“小姐,你是不是太緊張了,堂堂謝府怎會有血腥味?”
謝長魚內心冷笑,她曾度過這麼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那般刻骨銘心的味道她重活一世都不會忘掉的。
“蘇嬤嬤說的對,我第一次進謝府,太緊張了。”
她說話時面無表情,聲音清冷的可怕。眼中一片黑暗,她的腳步卻不曾遲疑。等血腥味漸漸消散,被濃郁的茗香味蓋過時謝長魚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謝府的書閣。
“小姐,奴婢在房外等你。”
蘇嬤嬤鬆了口氣,完成任務般的將謝長魚交給了守在門外的暗衛。
一道陰暗的男聲在她耳邊道:“跟我過來。”
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其他四感會比往常靈敏的多。謝長魚跟在暗衛身後,下顎線緊繃着。
嗅到了危險。
謝長魚想來,這座書閣當初還是由她自己改造的,裡面藏書無數,更是設有機關暗道。可笑,她重新回到自己打造的地盤竟然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滋味。
到底是自己變弱了。
“到了。”
黑暗中一道銀光揮下,白布驟然斷裂。
謝長魚緩緩睜開眼,正對上座一雙帶着探究的眼神。
毫無疑問,看到座上那道身影,謝長魚心中憤怒大於震驚。怎麼可能是她?家主?
呵呵,謝長微,她也配?這比預期中見到謝懷建還讓謝長魚難受。
“你就是江南梧州的謝家廢物?”
謝長微擡起那顆高傲的頭顱,眼中分外不屑。她高坐在曾經謝長虞辦公的金絲楠木書桌前,善於算計的目光待看到謝長魚後,增添了幾分憎恨。
“唔?敢問這位伯母……是哪位啊?”謝長魚嘴角逐漸裂開,玩世不恭的神態中帶着深深的不屑。
謝長微是謝家的庶女,她從前的活法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憋屈。
儘管她各方面已經做到極致優秀,但只要在謝府就一定會被那個明面上的嫡出姐姐——身份高貴的承虞郡主壓迫。
謝長微知道如果一直待在謝府,她一生都沒有出頭之日,所以後來在謝長虞被聖上親封御前郡主後,她便使盡渾身解數求得謝長虞幫她打點進宮。
在某些方面謝長魚認爲她這個庶妹跟她挺像。
比如六親不認。
一介庶女儘管出身在頂級世家,卻也是不配入宮作女官的。
而當初,謝長微爲了進宮,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姨娘。
造成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隻是謝長虞玩笑的一句諾言:謝長微,只要你殺了你姨娘,趕走你的親姐姐,我便在舅舅面前美言兩句,讓你在後宮做個女官……
於是,謝長微真的不顧一切的殺了那個讓謝長虞噁心萬分的姨娘。
……
眼下,高座上的謝長微沒想到一介旁支的廢物也敢頂撞自己,還…嘲笑自己老?
謝長微氣到心悶。
“大膽!本尊是謝家家主,你給本尊跪下。”
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才當上家主的!謝長魚心想,謝長微不過是她之前的棄子而已,如今,她死了,連棄子也敢到她頭上作威作福了!真真是將她氣笑了。
“說吧,你讓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謝長魚悠閒地坐在一側書架高閣的玉階上,模樣鬆散。
“你這是什麼態度?”謝長微氣節,她以爲自己選了一個好把控的廢物,結果看樣子是找了個二世祖!
漂亮的面容帶着刻薄的咬牙切齒,這幅表情往往是謝長微氣急下意識的模樣。
“來人,將她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謝長微高傲地發號施令,她現在是謝家家主,還輪不到一介旁支的嫡女騎在她頭上。
這輩子,謝長微最恨的就是嫡女!
“家主,五十大板恐怕會要了她的命,皆是上面的任務完成不了,會不會被尊主”暗衛露出爲難的表情。
謝長微愣了兩秒,轉而道:“那便二十大板。”
謝長魚:“???”
我能任你宰割?如果是,那她謝長魚上輩子便白混了。
“家主,既然已經費盡心思用玉蘭令將我召回盛京了,你應該是更清楚你的目的。”
謝長魚直視些謝長微近乎要吃人的可怕眼神,悠悠道:“您看上去就是足智多謀,不一般的尊貴女人。心胸定是寬敞的,怎會因爲我一介廢物的無心之言生氣呢。”
最後一句可謂是面不改色的拍馬屁了。
謝長魚瞭解,謝長微這個人最吃拍馬屁的一套。當然自己說下這句話言外之意也在提醒她,謝長魚是不能碰的。
一顆完美的棋子要發揮到她的作用,前期是要悉心優待的。這不是決策者最基本的判斷嗎?
謝長微這般看中權勢的人,不會不明白。
果然,此話落下,謝長微的表情稍顯緩和。
“既然清楚自己的處境,就給本尊老實點,莫要將你在梧州那邊的惡習性帶到盛京,屆時,待你進宮後,說錯一句話都是要被殺頭的。”
“本尊精挑細選才選中的你,你該自覺三生有幸纔對。”
“額,長魚感謝家主了。”謝長魚嘴角抽搐。
這個謝長微腦袋還是跟以前一樣軸,到底是怎麼當上家主的?
不說謝懷建了,光憑宗堂那幾個老東西的眼光,也不能選上一個腦袋被驢踢了的傢伙吧!
謝長魚認定,謝長微背後定然有推手在幫她。
“滾吧。”
謝長魚嘴角一抽,退出了書閣。
再次順原路,跟着蘇嬤嬤走出謝府。
回到小宅院後,謝長魚埋頭細想,謝長微出乎意料的當上了謝家的家主,那麼謝懷建還是雍州 沒有回來?長亭呢?
謝長魚美眸浮出焦急感,她想起在長亭居住得閣院外問道的腥味,心下憂愁。
不行!
她得再去謝府一道,定要確認長亭安全之後才能放心玩謝長微。
事件總會驚人的像似。謝長魚換了套夜行服,趁着夜色再度朝謝府出發。
不過,這回,她轉走烏衣巷大宅院的屋頂。
烏衣巷的夜燈火通明,乃至各個府邸的大門口都是各色長燈相伴,待謝長魚再度停留在謝府門口時,她明顯感受到來自周圍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