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引的信件拿來我瞧瞧。”謝長魚的時間並不多,自桐稱回來之後,她隱約覺得江宴對她的行蹤總是額外關心。
白天與陸文京的聚會當中,她便瞧見玄乙的身影。
居然派玄乙跟蹤自己,可見江宴心中定是對自己存了一些疑慮。不過究竟爲何謝長魚沒有弄懂,自己真是身份她已知道,隋辯的身份他也明白,如今還有什麼是江宴值得注意的?
雪姬將懷中的信封放到桌上,謝長魚拿起信件查看。
難怪雪姬不明白,這手稿上的畫作正是桐城的縣衙,之前接觸禁制的時候江宴便於自己說過,這縣衙的建造是太極八卦的原理。
當時的謝長魚並未看出玄機,如今這幅畫當是縣衙的俯瞰圖,每一處建築的位置正是按照太極所見。
看來這當初建造桐城府衙之人,用心良苦。
雪姬始終站在一旁,看着謝長魚的臉色由明至暗,舒展便又緊張,實在想不通看出了什麼?
“雪姬。”終於聽到郡主叫自己,雪姬立與身前。
“郡主有何吩咐?”抱手握拳,雪姬明白,郡主定是看出了什麼。
“你命人查一下,桐城的縣衙當初組織建造之人是誰,施工又有何人,還有,與這種建築十分相似的建築還有哪裡有。”
這是一個大工程,沒有足月怕是很難得出結果,謝長魚也不急於這一時,囑咐雪姬務必調查仔細。
得到命令,雪姬便派暗衛開始行動。
“郡主,您見到月引了?”
公事結束,兩人談起了私事。
“嗯,她的狀況似乎很不好。”謝長魚的意思自然是月引被別人操控之事。她很明白月引的性格,若不是背後有人指使,她定不會做出那些傷害他人性命的事情。
曾經自己也是見她慈善之心才收做身邊所用。
而云縣的活屍也好,桐城的屍體也好,這些被殺之人均是尋常人,與月引無冤無仇,她又怎麼會這樣做。
雪姬從葉禾口中得知一些情況,但是他也未親眼所見,如今郡主說來,看來月引如今遭受的事情,怕比她們想象的要可怕了。
兩杯茶下肚,謝長魚準備離開,走過門邊的時候,她看了眼雪姬培育的種子。
“開花之時它便一直是這個顏色嗎?”謝長魚記得,自己當初看到的花色不是這般血紅,當時只是粉嫩的一束,如今卻這般濃豔了。
雪姬不明白郡主爲何會在意一盆茶花,回想了一下點頭表示確實一直如此。
“大約是我記錯了。”謝長魚從未想過雪姬會在花種裡作何手腳,所以並未多想轉身離開了。
一晃三日,崔知月竟是第一個坐不住的。
從皇后那裡得知謝長魚被江宴親自巡迴,兩人回府的時候那是一副恩愛場景,崔知月只想象便覺得難以接受。
“暗樓收了我的佣金居然沒有辦事,看來我要去一趟了。”明知自己身份的特殊,但她還是冒險再談刺客樓。
“小姐,暗閣的規矩,來過的客人半年內是不許再踏此門的,您距離上次登門不過余月。”在刺客樓的門口,崔知月被擋在門外。
“你們可是我是何人,這話也敢與我說?”她站在門邊,看着接待自己的丫頭滿臉不屑。
這是謝長魚重整暗樓的新規矩,目的是規則一些意圖不軌之人的行徑。
只是沒有想到,這新規第一次便用到了崔知月的身上。
下人站在門前,重複了剛剛的話。
“若是這樣,那我便要問問,你們收了我的財物卻沒有幫我辦成事,這賬應該怎麼來算?”
崔知月臉色微沉,從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還未見到這樣辦事不利的組織。
這與之前的暗樓相差甚遠。
好在謝長魚早些吩咐了葉禾,在聽到崔知月這話的時候,門已經打開。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樓主已經在裡面等着您。”
崔知月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這裡的人居然真會許她進門,於是在丫鬟的攙扶下,崔知月走到了四樓。
屋內飄散着一股沁人的香氣,聞的人心中暖意濃重。
崔知月雙腳踏入屋內,身後的門便緊緊關閉。
她回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抓的更緊。
一道屏風擋在她的面前,崔知月沒有上前。
“姑娘剛剛在樓下說的話,在下盡數聽到。”一道脆如玉石的男生自屏後響起,崔知月站在原地。
這不是她之前來的時候接待她的人,這聲音似是熟悉,又從未聽過。
她停頓片刻回道:“暗樓在江湖中的做事向來穩妥,不知爲何這次會失手?”
謝長魚回盛京的消息已經傳開,暗樓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這樣的事情來看,當初他們並未將謝長魚除掉。
對面的人鳳眼微狹,彎着嘴角說道。
“暗嘍做事確實穩健,但姑娘也必定聽說了帶人回來究竟是何人,江丞相的能力,姑娘想必不會不知。”
當時的傳言確實有說,江宴親自帶人找到謝長魚,並且將綁架她的人盡數殺害。
崔知月精明,怎麼可能不知。
“但你們收了我這麼多金子,總該給我一個交代。”
屏風後的人聽到這話,將口中的葦草拿在手裡,撓着頭皮想了一番。
“暗樓此次雖也損失慘重,但姑娘既然如此說來,必是心中憋悶。收到的銀兩均已安慰亡者家人,至於這說法嘛,倒是可以用同等銀兩的物件補償。”
這話說的很明顯。
銀兩已經收到腰包是不會退回的,但是暗樓寶貝多的是,可以用同等價位的寶貝補償。
崔知月當初對於自己拿出的銀兩也是十分心疼,但如今謝長魚還能安然無恙的在自己面前搖晃就已經很頭痛了,她要這些寶物做什麼?
於是輕啓朱脣說道:“我要的是謝長魚的命,你們給我那些用不上的東西豈不是失約在先。”
這話說的太早,屏風後面之人早已想到應對之策。
“姑娘怕是不知,我這寶貝乃朝廷文采出衆之人遺作,她曾在世之時,其墨寶乃是各家爭搶收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