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男子周身氣息冷淡,並不理會謝長魚。
謝長魚見人不搭理自己,直勾勾地盯住對方。
好在她現在是男子打扮,不若定要被人說成女色狼了。
“這幅畫拍價多少?”有人喊話問道。
卻見主說人擺手道:“恕各位諒解,這幅畫是老闆獨家收藏,僅僅供各位觀賞,並不拍賣,只是爲下一件藏品壓個小軸。”
“唉……怎麼不賣呢?”
“重虞的老闆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放出藏品卻又不拍賣了,豈不是惹得人心癢癢……”
“我說還是算了吧,就算人家要拍賣,也是價值連城城,就你爹給你的那點零用錢能擡得過人家陸小爺?”
……
“各位可中場休息片刻,老闆說,還有兩位重要的貴人沒有到來,等她們趕來,再展示第三件藏品。”
衆人只道重虞的幕後老闆太會做生意了,總是吊足人的口味,一會又是貴人、一會兒又是藏品,論起來,圖新鮮的公子小姐們一樣也是不想錯過的。
謝長魚餘光瞟向面具男。
男人戴着很普通的白漆面具,看不清容貌……謝長魚能感受出面具下,男子是面無表情的。
他混身氣質真太過冷冽。
像……江宴,又不這麼像。
她靈機一動,拿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方纔那飛天天女圖真是可惜了,哪裡能想到老闆將如此絕世之圖拿出來就是讓衆人眼饞眼饞……不過,兄臺以爲那夜間發出的光芒到底是西域何種古術?”
努力去撩大顧客,謝長魚肚子裡準備了幾套說辭,這樣說不行,就換個角度那樣說,總有一樣能夠引起這男人的共鳴吧。
做好冷場的準備,所以男子出聲是出乎謝長魚意料的。
“碾光術法。西域的雕蟲小技罷了。”
“!”
喂喂喂,兄臺,什麼叫做雕蟲小技啊,她與洛芷可是整整研究了一年才得知此失傳的術法!
所以這自大的男人到底是誰?
“咳咳……這個術法名字好新奇啊……兄臺可說說這術法是怎麼一回事?”
高手在民間。
謝長魚這就探探此人的虛實。
男子薄脣輕啓,他的聲音比常人低沉,雖然很冷,卻無端有些魅惑。
“碾金,是西域古老家族中的一種金翼蠱蟲,將其碾碎,稱碾金。這種蠱蟲在夜晚能夠發亮,其特殊體質能引來螢火蟲,而天女圖中的兩名天女正是用碾碎的金翼蠱蟲繪製而成。”
謝長魚點頭:“原來如此。兄臺真是博學廣識,連這種稀有的東西也能知曉。後面兩名天女在畫中飛舞的畫面想必也是金翼蠱蟲的軀體被風吹散了,卻因繪製連線一體造成了我們視覺上的誤差,讓人以爲天女是在畫中飛舞……妙哉妙哉啊~”
面具男子看了謝長魚一眼。
狹長的眼蒙上深色:“還不算太笨。”
謝長魚剛抿下一口酒,聽了這話酒卡在嗓子眼。
穩了一會,她才硬生生憋出一記笑,迴應道:“兄臺謬讚。”
“……”這人果真是個瘋子。
謝長魚卻一直往人臉上看,手心癢癢的,很不得將人的面具直接摘下來。
一擲六萬金的土豪子,到底是誰啊!!!
謝長魚有個猜想,心中卻希望最好不是那個人。
突然,重虞門口傳來一聲大吼,將大廳部分毫無防備的柔弱女子嚇了大跳。
“公主駕到!”
聲落,聲勢浩大的隊伍停在門口,從轎內走出兩名女子。
軒轅思牽着溫初涵的手朝裡走了進來,身後跟着足足十幾名宮婢。
這樣的陣仗對軒轅思來說還算小的。
溫初涵微微頷首,足夠的謙虛,與盛氣凌人的軒轅思形成強烈的對比。
“參加公主!”
“參見公主!”
大廳聲音不齊,有的沒喊,有的在喊。
畢竟是皇族,世族子弟再自傲,在皇族面前還是讓禮三分的。
不遠處某桌邊上,陸文京整張臉都黑了。
李志、王錚二人面面相覷,心道好友的麻煩又來了。
以前是七公主一個人死命兒鬧騰,這也就罷了,如今,七公主還帶個溫初涵來,無疑是踩在陸文京頭上,肆無忌憚的浪了。
溫初涵是誰?
陸文京名義上不久後的未婚妻。
若說以往圈子內大部分人都不識得溫初涵,可在遊湖會上,溫初涵一首詠梅出圈,驚豔了貴族驚豔了文壇。
她的身份被扒了出來,天下第一富的未婚妻……這是什麼概念……打這事有風聲傳了出來,陸文京就得到第一手八卦,立馬花錢斷了根源。
使得即將處在風口浪尖的兩人得到救贖。
然而……
在重虞的拍賣會上,軒轅思與溫初涵弄這麼一出……表明陸文京之前做的功虧一簣。
這點,軒轅思毫不知情。
傻大姐一樣,看到陸文京眼睛一亮,拉着溫初涵快速走來。
“小京哥哥,原來你真的在這啊!我都找你好幾天了!看,我把溫姐姐也帶過來了。”
溫初涵彎腰行禮:“幾位公子安。”
李志二人倒無話可說,畢竟是好友的家事。
“你怎麼也跟她一起來?”
陸文京語氣不善,可謂是冷眼相待了。
偏偏軒轅思看不出來,替溫初涵說道:“是我在皇宮太無聊了,讓母后辦了燈盞邀溫姐姐去看的,後來又從宮婢口中得知金玉樓重修了,今夜還是第一天開業,我便帶着溫姐姐出宮了。
天下第一富扶額,實在拿軒轅思這混球沒辦法。
“你說,你這麼晚來,皇后娘娘可知道?”
“當然知道……”
光是軒轅思在回答陸文京的問題,某男是刻意將溫初涵晾在一邊,等問題問完了,才讓二人坐下。
“等拍賣會完了再談。”
難得軒轅思看出陸文京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自己蹙到小京哥哥哪兒的眉頭了,便坐下乖乖看臺上的展覽。
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王錚。
溫初涵坐得離陸文京近,神色顯得落寞:“陸公子,我不知你也在……公主只說有拍賣會,初涵沒見過,便向來看看。”
“……你想去哪就去哪,無需與我解釋。”陸文京難得語氣這麼冷,根本就沒給溫初涵說下一句話的機會。
反之,他的目光總是聚集在某處小角落裡那兒,謝長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