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尋笛聲望去。
“看,在那兒。”王詔話落,偏頭注意到好友的神色,眸中生出疑慮。
好友認識那泛舟湖上的男子?
月色灑下的銀光撥了一縷打在白衣公子深邃的瞳孔之下,江宴定定看着湖上那抹長身玉立的身影突然想到那日他在城門外遇見的隋辯公子。
回到相府後,他確有讓玄乙去查,但至今杳無音訊。
只是有一點,江宴是可以肯定的。
此人雖與謝長亭長相如出一撤,但絕對不是謝長亭……
透着湖面上斑駁的水霧,深邃的目光眺望到那抹身影上,分外朦朧。
江宴知道此人是隋辯。
隋辯明目張膽的想要引起船內之人的興趣,但凡頭腦清醒的人都知曉此人動機不純,至於何種動機還要容後再說了。
他微勾的脣角泛起涼意:“有意思。”
高深莫測的語調也激起王詔的好奇。
王詔看了看由遠及近的舟上紫衣公子,又看向江宴,還是忍不住開口:“可認識此人?”
江宴面上的笑意漸深,回覆道:“見過一面罷了。”
……
謝長魚一曲傷寒賦演奏到一半,擡眼見到江宴二人。
鳳眼一眯,心想猿糞怎麼可以這麼巧?她做什麼事都能遇見江宴!!還有……另一個人……她美眸忽凝…… Www●тт kan●C〇
怎麼連……他也回來了。
雙腳踩在輕舟的船頭,背影呈現出很自然的直,顯得她越發輕盈與孤傲,似隱士高人般的神秘。
笛音未停,她繼續吹奏。
直到片刻後,大船終於被聚集於湖心的魚羣捯飭的動搖幾分。
當然,船內人亦跟着顛簸。
再說之前……
軒轅思的遊戲已進行到一半。
在崔知月大放光彩後,詞說輪到溫初涵。
衆人有打聽到溫初涵的身世,雖心裡看不起她外戚南方人的身份,但礙於軒轅思喜歡,面上還是要做到客氣吹捧。
公子們還好,只是將好奇關注的目光放在溫初涵的身上。
貴女們就沒這麼容易打發了。
左秋衫與孟嬌嬌第一個不服,心裡就指望着溫初涵做不出詩來,越出錯越好。
可惜,溫初涵未遂她們的意。
只見溫初涵拿着木字牌,埋頭似在沉思,時間流逝,短短几秒也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長。
她手上拿的是‘梅’字,季節映襯冬季。
左秋衫見其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毫不留情地譏諷:“溫小姐,你該不會是做不出來吧!”
語氣十分不客氣,儘管左秋衫心裡也知曉這般說也許會惹軒轅思不高興。
但與軒轅思比起來,她若將‘好友’崔知月討好,豈不是更加划算?所以當下在權貴手裡受些委屈,‘衝動無知’也是好事。
果然,左秋衫話落,有些貴女跟風着發出輕笑聲。
軒轅思的臉瞬間就陰沉了,她說話做事在崔皇后堅持不懈的溺愛下也是張口就來、一針見血、從不留情。
“左秋衫,你做的那首關於詠荷的詩爛到不行,哪來的臉來說溫姐姐?”
左秋衫臉色一白,閉口不言。
軒轅思端着果酒,眼眸將先才嘲諷溫初涵的貴女們個個掃視睥睨了一遍,放言:“本公主尚且要稱她爲一聲溫姐姐,你們最好客氣點,若再聽到有誰笑話她,本公主親自拔了那人的長舌!!!”
此話一出,軒轅翎臉色鐵青。
當即訓斥:“軒轅思!!注意分寸!!”
這場面……就弄得難堪了。
論軒轅思身份再高貴,這個時代下,世族可以說與皇權並立的,只不過礙於祖宗朝代、世俗禮儀沒將最後一層紙捅破而已。
所以,大燕皇族就是個空殼,只能說在御前郡主謝長虞還活着的時候,皇權對各大世族來說有一定的影響力。
可惜,那已經是過去式了……金玉樓的火便是‘過去式’的導火線。
軒轅翎是太子,與軒轅思一母同出。
他當下正是籠絡勢力,爲以後帝王之力做鋪墊的關鍵時機,萬不能因軒轅思得罪了這些貴族勢力。
一家不能獨大,一個小小的世族可以不放在眼裡,但如果所有的世族都凝聚起來一口吃了老虎……老虎便不具備任何反抗能力了。
……謝長虞的例子就是給皇族人最好的教訓……
溫初涵小心翼翼拉住軒轅思的衣袖,硬是揚起幾分溫和的笑:“公主,初涵感激您對我的情意,請您不必爲我擔心,區區詩詞,初涵再是不濟,也能做出兩首。”
這就有意思了。
崔知月安撫了左秋衫兩句,側目帶着溫柔地笑意道:“七公主都這般信任溫小姐了,想必溫小姐也是才藝不俗。”
“崔小姐謬讚。”
溫初涵頷首,道出謙虛之語。
隨後,還是杜清饒打破這場尷尬。
“各位都輕鬆點,本人還是很期待溫小姐的詩詞!溫小姐,請開始吧。”
溫初涵點頭。
在衆人的目光下,朱脣輕啓念出一首詩。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第一句就讓在場所有人側目。
溫初涵處變不驚,又繼續念道:“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
一首做完,可謂一鳴驚人。
軒轅翎連連讚歎:“此乃絕句!好詩!好詩!”
人羣中,一抹明豔的眸光打量在溫初涵身上。
王錚開口評論:“此詩在大燕詩壇中絕無僅有,其中詠梅蘊含之深意可謂大作!”
各大世家中,幾百年的名門望族——王家世代出名士,如王錚的胞兄——王詔,在大燕詩壇詞壇中被譽爲七步聖手,是大燕享有盛譽的名士。
連王錚都發出這般的感慨,可想而知溫初涵的詩有多麼出色。
此刻,她無疑是成了所有貴女中的發光體。
比崔知月受到的關注還要多。
左秋衫氣的在崔知月面前嘀咕:“哼!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哪兒抄的!她住在江家,近水樓臺先得月……何況何人都知江丞相不僅身居高位亦是同年與御前郡主奪得名仕閣魁首的……名士,詩詞一絕!”
崔知月少見的皺眉,低聲止住左秋衫的話。
“別說了,秋衫。”
旁人聽了左秋衫的話也以爲她是在嫉妒溫初涵才這樣胡編亂造。、
那些人該是想不到左秋衫這次算歪打正着。
因爲此詩確實不是出自溫初涵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