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突然一道厲喝頓時從衙門公堂外傳來,所有人立即爲之一愣,然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往聲音傳來處看了過去。
隨即迎面走來了一隊人馬,個個身着飛魚服飾,一看便知道這隊人馬的身份。而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步履沉穩,目光如炬,一聲朗喝卻是氣勢如虹,整個衙門公堂也瞬間震顫了一番。
而來人正堯自然認識,乃是錦衣衛右統領樑玉,至於他身後的一幫飛魚服飾裝束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是錦衣衛了。
錦衣衛出現在了這裡,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震撼。
世人都知道,錦衣衛辦事從來都是殺伐果斷,要麼不做,一做就要徹徹底底。已然不知道有多少次爲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錦衣衛甚至不惜動用非常手段,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允許放過一個。動刑,殺人,甚至是屠村,這都是家常便飯,這也使得許多人一聽到錦衣衛的名字無不爲之sè變,更有江洋大盜山匪綠林盡皆聞風喪膽,只得倉皇而逃。
如今錦衣衛出現在了灌縣縣衙公堂之上,這已然就不好辦了。
雖然關震與張嗣燦二人也都知道正堯還有一個身份便是錦衣衛左統領,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錦衣衛會跟着來,現在想要抓住正堯,那就困難多了。
畢竟錦衣衛辦事有自己的一套,從來都不會理會官府或者朝廷其他部門。就是刑部大理寺三司這些地方。錦衣衛要辦事,也無需知會他們。而且錦衣衛是由皇帝親自掌控的,只聽命於皇帝,其他人想要找茬,門兒都沒有。
“我等見過駙馬爺,見過左統領大人!”
一羣人走進衙門之後,沒有說別的,也沒有做別的,只是走到正堯跟前,然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雖然樑玉與正堯二人都是錦衣衛統領。但是也分了左右,然而這個左統領卻是要比右統領的官階高了一些。再加上正堯還是駙馬,這樑玉行禮也是正常的。
一道齊聲吶喊,聲音之大已然蓋過了之前升堂時所喊出的威武之聲。一時之間整個衙門公堂之中再次被迴音淹沒。響窮寰宇的震盪如同山崩地裂般讓人不禁立即肅然起敬。
這等氣勢自然是一個普通小縣衙的幾個散漫不堪的衙役無法比擬的,在錦衣衛裡面的訓練,強度甚至要超過一般軍士的訓練!
“諸位免禮,樑統領,是公主叫你們來的吧。”
微微笑了笑,正堯饒有趣味的對着樑玉說道。
從始至終,正堯的神情都沒有過巨大的波動,眼神也是那般的堅定。即便之前先後有葉三元,黃文定二人指證正堯,一旁的袁海雲急的暴跳如雷。儼然要吃人一般,但是正堯卻只是皺了皺眉,當真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之意。
現在正堯依舊一臉的輕鬆,似乎認定自己不會有事發生一樣。那一副跟沒事人一樣的表情,說話的時候眼中更是閃着道道自信的光芒,這看的一旁衆衙役一愣又一愣:這個駙馬爺,果然不是一般人。
“回駙馬,確實如此!公主殿下她現在有孕在身,不宜多做走動,她也不想到衙門之地來與駙馬見面。於是特命屬下前來的。”
樑玉一五一十的交待着來此的原因,結果與正堯所說的自然是不謀而合,原來一切還是寧安安排的。
其實正堯能夠猜到這也不足爲奇,既然在瀘州棧都有公主安排的人在暗中保護自己,那麼相信這一走來。自己的行跡也無時不刻在寧安的掌握之下。一旦正堯遇到危險或者什麼困難,寧安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裡面知曉。而且她所安排的人也會在第一時間出來爲正堯解決問題。當然,前提還是正堯自己無法解決。
如今正堯剛剛進衙門,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錦衣衛就出現了,足以見得寧安是多麼的緊張正堯的一舉一動。
“公主真的是有心了。”
正堯淡淡的說了一句,眼中閃現出無限的柔情,心中頓時泛起了一陣漣漪。
爲了自己,寧安不惜懷着身孕來到四川,同時還四處安排人手在沿途以保自己的安全,如此體貼的寧安,如何不讓正堯感到感動呢?娶妻如此便一生足矣,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自小便生長在皇宮裡面,行事刁蠻任xìng,蠻橫無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樑大人!”見正堯與樑玉二人說話說的有些忘我的意,似乎連自己都忽略了,這卻是讓關震很是不爽,於是關震緩緩走下堂來,然後對着樑玉道:“恕下官直言,此乃衙門公堂,此刻正在審問案子,即便你是錦衣衛統領,似乎也不能夠干涉下官審案吧?”
樑玉的到來無疑使得這一起傷人案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如今想要硬將正堯給抓起來關押大牢,已然不太現實,只是現在人證物證都在,相信正堯想要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衙門公堂也不可能。
其實還是一樣的,只要錦衣衛不胡亂插手,憑藉着這些表面給出的證據,即便關震不能夠將正堯治罪,至少也能夠讓正堯成爲疑犯,不可以擅自離開這裡。
“話是這麼說,但是關震你不要忘了,這個人可是駙馬爺,還是御林軍和錦衣衛統領難道你認爲你一個小小的知縣有資格審理他?依我看,這起案子也不是什麼大案子,就小事化了算了,否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們誰都擔待不起的!”
樑玉可不是糊弄關震等人,他說的是事實,小小知縣審理駙馬王爺郡主之類的案子不是沒有,但是這確實很少。而且大多數這樣的小縣令都會很悲劇的,當然,關震自然不能夠跟這些縣令相提並論,畢竟他的初衷只是爲了對付正堯,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孑然一身的小縣令,他的背後還有嚴嵩集團在撐腰,xìng質已然完全的不同了。
樑玉自然也知道關震背後有嚴嵩在撐腰,但是樑玉卻是對朝廷裡面的結構,尤其是朝政上的派系他還不怎麼了解。所以即便他知道嚴嵩是關震他爺爺的老師,但是他也不認爲嚴嵩可以囂張到明目張膽的去對付一個駙馬爺。
畢竟如此一來便是直接與公主結怨,這弄不好,就是謀逆之罪,他嚴嵩怕是沒有這個膽量纔是。
“對不起,這裡乃是灌縣縣衙,這裡乃是本官說了算!就算你是錦衣衛統領,但是也不可以目無法紀的擾亂本官判案!相信駙馬爺他也應該知道擅自插手朝廷政務,那可是大罪,纔是誰也擔待不起的!”
關震不給樑玉任何面子,一口否定了樑玉的提議,而是在衆人面前大擺起官威來。
這一幕倒是讓一旁的張嗣燦爲之一振,原本他以爲關震會因爲錦衣衛的到來而產生忌憚之意,繼而有所退讓,最終可能會迫於壓力將此事一了百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關震這個時候竟然態度如此的強硬起來,這卻是讓他大跌眼鏡,眼前的這一個關震還真的有些魄力。
饒是正堯,也實在,沒有想到關震會這麼做,看來這個關震在心底裡對自己的忌憚之意已經到了有一個深度,如此的揪着自己不放,顯然這次機會錯過,rì後想要對方正堯,絕對更加困難。
“你……你好大的膽子!”
樑玉冷眼一瞪,旋即便準備抽出腰間佩刀來,繼而準備威脅關震。
關震此舉無疑很氣人,擺明他就是在針對正堯,然而現在還真的拿他沒有辦法,因此衝動的樑玉甚至有了一刀將其劈成兩半的想法。
“怎麼?錦衣衛想要在灌縣縣衙裡面殺人?準備血洗衙門?呵呵,好吧,錦衣衛辦事從來都是這樣,殺人也從來都不需要理由,動手吧,本官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孬種!”
關震這時卻不由地提起了虛勁,渾然不怕的樣子走向樑玉,似乎巴不得樑玉一刀砍死自己一樣。
“樑統領住手!切不可亂來!”
正堯一把拉住了樑玉,立即說道。
面對關震的挑釁,樑玉儼然有些不能自控,立即抽出腰間環佩長刀,信手一揮就要往關震脖子上伸去。正堯反應也十分的快,率先將樑玉的右手給拉住,未能讓樑玉將刀抽出來。
錦衣衛辦事一定要有錦衣衛統領的命令才行,而錦衣衛的統領乃是陸炳,如今樑玉來此雖然是陸炳知曉的,但是陸炳並沒有什麼任務交給樑玉到四川來辦案。而如果再在這裡鬧出什麼亂來,最後麻煩的自然是陸炳了。稍有差池,說不定整個錦衣衛都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因此,爲了不鬧出大麻煩,正堯才喝止住了樑玉,隨即又道:“他說的不錯,我們錦衣衛來此並沒有任務,千萬不要胡亂出手,否則最後有麻煩的是陸大人他。”
“可……”
樑玉不禁一陣犯難,自己來此的任務就是將正堯救走,可是正堯這般說,想要立即脫身,恐怕不容易,那自己豈不是要辜負公主所託了?
正堯卻是一陣搖頭道:“沒事,這件事不過是件小事,我自會處理。”
依舊是一臉的自信,從未有過的波動,眼神之中沒有閃過半點波瀾,正堯的鎮定自若,不由地讓一旁的張嗣燦也爲之感到折服,能夠做到正堯這般,確實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