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堯也聽說過,京城裡面最有名的一個鏢局只不過正堯沒有他們打過交道而已不過根據正堯所知,這威遠鏢行其實跟朝廷還是有一定關係的,每年京城有官員要押運重要貨物的時候,都會去找威遠鏢行無形之中,這威遠鏢行的名聲也大了不少
“表哥,這就是我在蜀中認識的李正堯李大哥,相信夏叔叔已經跟你說過我會遲一會兒纔到,其實原因就是想去看看李大哥”
花清月倒是一點也沒有害羞之意,大庭廣衆之下直言想要見正堯,雖說正堯對此並不在意,但是在旁人聽來,尤其是那神sè異常的“表哥”聽來,怎麼都覺花清月作風有點問題
“呵呵,原來是方兄啊失敬失敬李某常聽人說威遠鏢行少主何等的一表人才,武藝羣,今rì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雖說正堯說的話連他自己也不怎麼相信,但是畢竟在人前恭維的話還是有必要說的
然而在方玉陽聞聽正堯此言之後,頓時臉sè大變雙頰不禁抽了一番,輕瞄了一旁的花清月之後,又恢復如初,抿嘴朝着正堯一笑道:“哪裡哪裡比起李兄在京城的名聲,方某自然是自愧不如啊”
兩人的話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彆扭,也就只有一旁的花清月沒有注意到至於正堯,一項善於察言觀sè的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方纔方玉陽的神情有異呢?只是正堯沒必要將此事挑明罷了,畢竟自己與方玉陽不過是初次相遇談不上什麼恩怨情仇的
“好啦你看你們,初次見面就這麼客套相互讚個不停表哥,你也是,怎麼都不讓我們進屋呢?難道你想讓我和李大哥一直就站在這裡呀?”花清月沒好氣的道
或許花清月終究還是個十七歲的懵懂女子對世間上的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並沒有深刻的認知所以在正堯與方玉陽兩人的相互稱讚之中,一點也聽不出有任何的異sè
方玉陽瞟了正堯一眼,隨即又一臉笑意的看向花清月,作出一副很紳士的樣子,道:“表妹發話,誰敢不從呢?李兄,請”
“請”
正堯本想就此一走了之的不過看到花清月那單純的樣子讓他不忍拒絕,壞了花清月的大好心情,於是笑了笑,與花清月一併走進了威遠鏢行的大門
威遠鏢行不愧是京城第一鏢行佔地面積也頗大,趕得上蜀州會館了而裡面的器材設施也很完整,各類板車拖車井然有序的擺放在進門靠右的一處搭建的庫房裡面,庫房少說也有百來平米,足以放下數十輛押運車靠左一邊的一間大廳應該是所謂的練武堂只見裡面陳設了各種冷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此刻還看得見有幾名身穿“威遠”字樣背心的大漢在大廳裡揮耍着各種武器,其中還有兩名大漢在進行對打,武行氛圍十分濃烈
順着青石小道走了約五十步眼前有一塊空地,而這塊空地中搭建了許多障礙物有假山,有木橋有高牆,有水池……而眼前的一幕幕,頓時令正堯不禁也怔住了
曾幾何時,在jǐng隊訓練的時候,不就是這些設施嗎?一種突然回到從前回到jǐng訓的感覺忽然出現在了正堯的腦海此情此景,是那樣的熟悉,是那樣的讓人怦然心動
“李大哥,你怎麼了?”見正堯突然止住了腳步,花清月也停了下來,疑惑的碰了正堯一下道
被花清月這麼一碰,正堯再次回過神來而自己也不由地苦苦一笑,心道:回不去的還是從前,到不了的終究是永遠想多了也沒用
“沒事,就是突然覺得這裡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呵呵,可能是我想多了”說完,正堯搖搖頭,摸了摸鼻尖,然後繼續往前走
方玉陽自然又將這一幕看着眼中,由於之前便見到正堯和花清月兩人是牽着手回來的,而正堯每有一個舉動,花清月都是那樣的在意,很難不讓他去猜想,這個李正堯與自己的表妹到底是什麼關係隱隱的,一股嫉妒氣息從方玉陽身上緩緩散發出來
“表妹,坐李兄,你也坐”
來到威遠鏢行大廳,方玉陽很客氣的叫花清月與正堯坐下,同時,一個女婢很快的就將茶奉了上來,這威遠鏢行的待客之道還是蠻不錯的
“謝謝”
正堯接過茶,對着那女婢笑了笑,態度十分和善
“你先下去,見到夏叔叔就說表妹已經安然無恙的到了,叫他不必擔心”方玉陽交代一聲,然後做了一個下去的手勢
那女婢明白了方玉陽的意思之後,輕輕的說了一聲“是”,隨即便退着走出了大廳
正堯端起茶,翻開茶蓋,在茶杯上方蕩了幾下,湊鼻一聞,輕抿一口之後,臉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sè,眯着眼睛道:“好茶,好茶西湖龍井,香氣清高持久,香馥若蘭;品飲茶湯,沁人心脾,齒間流芳,回味無窮是故乃茶中之冠然這洞庭碧螺chūn亦絲毫不遜sè,碗到嘴邊,香沁心脾,一口下嚥,滿口芳香;二口下嚥,喉潤頭清;三口下嚥,疲勞消除,令人心曠神怡,jīng神大振如此極品碧螺chūn,當真好茶”
正堯不知不覺間,又開始了他的品茶之道要知道當初剛到京城的時候,他就以一句“明前上品”、“雨前珍品”令魏沁禮刮目相看,從而道出了郡主朱祿穎可想而知,正堯對於茶文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呵呵,李大哥果真博學多才清月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對於花清月這種江湖女子來說有空還不去多練練武,打打架什麼的,哪有什麼時間去認真品茶論道所以聽到正堯所說的什麼茶中之冠,極品碧螺chūn自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當正堯學識淵博,盲目崇拜而已
見花清月又是一副激動的樣子,似乎忘記了身邊還有自己這個表哥在,方玉陽就是一陣不爽兩顆眼珠不禁又露出一絲異sè,往正堯身上打量了一番,隨即道:“李兄如此學識淵博,想必此番文科舉三甲之首非你莫屬了”
諷刺,**裸的諷刺誰不知道,文科舉早就已經放榜,成績自然也早就出來了而且京城的大街小巷也都傳了個遍相信沒有人不知道李正堯連個進士都沒有考中現在這方玉陽竟然還如此說,不是故意言語譏諷正堯又是何意?
花清月一聽,不禁一眼瞪了過去,沒好氣道:“表哥”
對於正堯沒考中一事,花清月也是方纔與正堯談話之時才知道的出於對正堯的在乎她也儘量去避免有關文科舉的話題,畢竟正堯沒有考中,心裡終究還是有個結所以一聽方玉陽如此說,她便立即給方玉陽使眼sè示意不要提這件事
方玉陽“似乎”並沒有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一臉疑惑的看向花清月道:“怎麼了表妹?”
花清月快要被方玉陽給氣死了面sè微變,略顯怒意的道:“李大哥根本就沒有考中難道你沒有看皇榜嗎?表哥你就別提這件事了當然,以我對李大哥的瞭解,我相信李大哥是絕對有能力的,只是朝廷有眼無珠罷了”
花清月似乎還真的很瞭解正堯似的,說起話來也分外的有力
“啊?原來是這樣啊額……方某最近忙於鏢行的事務,還真的沒太在意這些實在抱歉還請李兄勿責怪”
方玉陽一臉慚愧的樣子,表現的多有歉意,這才令花清月的臉sè微微好轉了些
正堯又不是傻子,從方玉陽的神情與言語自然明白的一清二楚,這種人最會做的就是人前扮好人,目的就是想討花清月歡心罷了在方玉陽見到花清月的第一眼那一刻,正堯就已然發現,方玉陽一定對花清月有想法,而從那邪意外露的眼神便可以看出這個方玉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正堯並沒有將方玉陽的話放在心上,面對這種僞君子式的人,千萬別太認真也爲了不讓花清月爲難,正堯只得苦澀一笑,道:“哪裡哪裡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李某也早就將其拋諸腦後所謂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我的終究還是我的,誰也搶奪不走”
正堯的面sè顯得很輕鬆,尤其那一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說的很是自然,彷彿還有言外之意
只見方玉陽此刻再次黯下了臉,似乎正堯每說一句話,都能夠刺中自己的要害,令自己渾然不爽
“表哥,表哥……”方玉陽突然撇過頭不說話,頓時令花清月誤以爲他是因爲方纔所言在自責內疚,於是花清月便輕輕碰了一下發愣的方玉陽
方玉陽隨即反應過來,略顯不悅看向花清月道:“哦,怎麼了表妹?”
花清月安慰道:“表哥你也別太在意,李大哥乃是正人君子,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而責怪於你的,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到了此刻,花清月還是認爲方玉陽在自責,還認爲方玉陽也是一個正人君子
花清月不這麼說還好,越是這麼說,方玉陽心裡就越發不舒服不過礙於花清月在旁,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不好做什麼,於是只是訕訕一笑,看向正堯道:“李兄海量汪涵,方某真是自嘆不如rì後若是有用得着方某的地方,李兄儘管直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嚴重了嚴重了那正堯就先此謝過了”
方玉陽的話,正堯完全可以當作是在放屁,不過禮貌上的還是要客套一點
然而方玉陽說完之後,兩顆眼珠閃爍的光芒加的凌厲,如同漆黑夜裡的一對血玲瓏,暗暗隱藏着嗜血氣息
一陣涼風襲來,桂香四溢,沁人心脾除了花清月那燦爛的笑容與之相襯之外,再找不到半點和諧之意,彷彿這一陣涼風之中夾雜的還有另一種令人難以呼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