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陸續散去,廣場上人已很少。裕全酒樓一衆人等正忙着整理現場
靖宇上前來:“雨寒,你隨大哥先回去,我和靖恆留下準備明天之事!”
風靖寒已經走遠,都沒有等我,我怎麼還能和他一起回去。
我苦笑:“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吧!明天的事,我也可以幫忙的!”
“待會我們騎馬回去,怕是不方便,況且倒也沒什麼大事。”靖宇笑笑。
原來他們是騎馬,我只能和風靖寒坐馬車回去。
正想着,過來了一名女子:“季姑娘,莊主請你過去!”
風靖寒方纔不聲不吭的走了,爲何此刻卻又叫我過去。我點點頭,隨着那女子的牽引,快速的走着。
來到一處菊花叢,她停了下來,我看看四周,忽然反應過來。這菊花叢,正是我下午發現人頭的地方,只是地上的血跡已被清理乾淨。
再回過神來,那女子已不知去向,直覺告訴我,情況有些不對。
我飛快的轉身,卻直直撞上一人,我驚魂未定的站直身子,立馬受驚的彈開。
閔公子!!
殺手!
此刻他正站在我身後,臉上早已沒了笑意,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眼神冰冷,充滿肅殺之氣。
我暗暗打了個冷噤,但面上依然鎮靜的向他福了個身:“閔公子!”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嘴角緩緩溢出一絲笑來,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滋生。
他似乎看出了我內心的恐懼,笑容化開,可眼裡依然冰冷:“季姑娘可知道,楊修爲何爲曹操所殺?”
我戒備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何要問這樣的問題。
“鋒芒畢露,察人入微!”我鎮靜的回答。
他聽後,極不贊同的輕聲一哼,微微搖頭!
上午我問他這個問題時,他並沒有回答。反倒是人妖脫口說了出來。
“公子以爲呢?”我看着他。
他盯着我,眼睛又危險的一眯,笑,以一種無比自在平常的語調說到:“因爲,他總是知道,不該知道的事!”
這語調,本是平淡無常,可聽上去卻邪戾無比。
說這話時,他的兩手輕輕撫弄着旁邊的一束菊花,待到話完時,那花朵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枝花枝,上面還殘留着花的汁液。
這一幕,讓我忽然想到了那人頭(菊花),那沒了頭的頸項(花枝),那汩汩流出的血液(汁液),我內心一股惡意,就要吐出來。
只聽得他說:“季姑娘,可要保重呀!”這保重二字重讀,似在警告什麼。
說完,轉身,飄然而去,只剩下他衣袖的那朵梅花翩然起舞,那被他揪下來的菊花散落在地上,慘不忍睹……
我已經完完全全傻在那裡,他是在向我暗示什麼……
總是知道不該知道的?看見他殺人的一幕?知道殺手是他?發現了人頭?
所以。
他是曹操,我是楊修……
季姑娘,可要保重呀!
這句話,雖說是祝福我,倒像是要殺我前的一種送別……
我完全嚇到了,快速的跑向大門口,早上那輛馬車正停在那裡。
我飛快的跑過去,見風靖寒正坐在上面,看也不看我一眼。
現下還是和他一起比較安全。
可是,這馬車沿離地有一米多高,沒有可以踩着上去的凳子。
我四處看了下,許孜然二人正站在不遠處看着我。許孜然眼裡,依然是那種神情。我看着他,勉強笑了一笑,轉過身來。
WWW✿ttκā n✿Сo
一米多高,我還穿的是女裝,這要一爬,那姿勢必然十分滑稽。
我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叫風靖寒幫我。
後面伸過一隻手來,我一喜,就要藉着手上去。
“季姑娘,可是需要閔某助一臂之力!”殺手的聲音,略帶戲謔。
我一驚,手快速的縮了回來,這殺手真是陰魂不散。
他大笑了一聲,走遠了。
我只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舉一足間都被人戲弄,掌握。
“莊主?”我輕聲叫他,可憐巴巴的看着風靖寒,希望他能拉我一把。
可他放佛未聽到似的,坐在車裡,連頭也沒回。
我有些委屈的垂下眼,擡起腿來向上爬着。
女裝真的很不方便,長長的裙襬,不似男裝那樣在腳腕處綁緊,爬樹也不費吹灰之力。
很不幸的,馬車的邊沿勾住了我的裙襬,我扯不掉,跌坐在地上。裙襬下方被扯裂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許孜然已快速的過了來,扶起了我,輕聲問道:“沒事吧!”
我站起身來,向着許孜然道過謝,轉身對着車伕說:“大叔,我自己走着回去,你們先走吧!”
風靖寒,你是第二次袖手旁觀了!
“你私自出莊,是該讓你多吃些苦頭!”
“看來今晚的教訓還不夠!”
Wшw¤ TтkΛ n¤ c○
人妖那樣對我,你居然袖手旁觀,若我是一般女子,只怕早已尋死覓活了。
也許那次頂多失身。可這次,我只怕小命都沒了。
我有些難受,也有些委屈。
我本就不該指望他會來救我,我有什麼立場去指望,我只是一個丫環而已,沒有如花似玉。
我苦笑,無所謂了,估計我也活不長了。搞不好什麼時候,那殺手就將我暗殺了呢?說不定還身首異處,與其這樣,我還不如,死的好看一點。
許孜然看着我,有些心疼,問我:“可需要看大夫?”
我搖頭,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死不了的。
和許孜然道過別,我提着破爛的裙襬,免得再次跌倒,慢慢向前走着。
身後馬車緩緩啓動,從後面慢慢駛過來。我站到一旁,讓出主路。馬車在我面前停下。
車簾掀開,風靖寒下車,到我面前,話也不說,抱着我上了車去。
他面無表情的將我放好在椅上,蹲下身,掀起我裙襬,確認沒受傷後,才又起身坐下。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賣什麼假藥。一時間車裡靜的出奇,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過久,馬車停下,已到了嘯風山莊。
風靖寒率先下了車,然後轉過來對我伸出手,我站起身來看了他一眼,輕推開他手,準備直接跳下去,不管還有沒有形象。
他卻霸道的伸過手,抓住我,將我抱了下來。
“去我院裡用餐。”他看着我,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不去。”我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懶得管,轉身往梅沁苑走去。
回到梅沁苑,才知道月兒老家有事,告假兩天回去了。
整個梅沁苑,就剩下我一人,坐下一會兒,就見寒清苑一個丫環送了晚餐過來,應該是風靖寒讓她送過來的吧。
經過下午人頭和屍體的洗禮,我已完全沒有胃口。
早早洗好後,我躺下睡覺。
“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看閔易隊與無頭隊的足球比賽……,首先,歡迎雙方隊員出場。”
我坐在場館遠處,看不清場上的隊員,只感到周圍觀衆的熱情一波高過一波。
接下來,激烈的比賽便開始了,雙方都努力的追隨着那足球奔跑,忽然,閔易隊一個球員飛踢一腳,足球越過場館邊線,直直向我飛來。
我體育學的是排球,所以,當遇到有球向我飛來時,我自是條件反射的掄臂握掌將球擊回,偏偏沒掌握好力道和方向,球掉落在我面前不遠處。
我扁扁嘴,拿出紙巾,準備擦乾淨手,卻發現兩手全是血。我愣,朝着那球一看,哪有什麼球,分明是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我嚇倒在那裡,而周圍原本熱鬧無比的觀衆一瞬間便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場上的兩名隊員向我跑來。
其中一位,紫色的隊袍,手腕上還繫着一條繡着梅花的護腕,正盯着我,不懷好意的笑。
另外一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相貌,只見他左手執着一把長長的斧頭,掄起在頭頂。
那名紫袍隊員,笑嘻嘻的對另一名隊員說道:“哥們,你叫什麼名字,爲何在這裡?”
另一名隊員停了半響,用一種奇怪的聲音說道:“我叫刑天,我要找我的頭!”
我看着那叫刑天的人,越來越清晰,居然是一個沒有頭的人。
周圍的氣氛越來越詭異,四周飄滿了散落成瓣的菊花。
我被這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刑天舞干鏚!!!!
天啦,這是哪個年代,我暈!
忽見那刑天慢慢向我走來,高舉着斧頭,一副見誰劈誰的樣子,我本能的反身逃跑,可那紫袍的隊員卻快速的上前,抓住了我,我使勁掙扎,呼叫,卻不能掙脫。
“啊!”我尖叫着從牀上坐起來。
原來只是個夢!
我全身都是冷汗,從牀上坐起來,擁住被子。
白天的一幕幕在腦中閃過,最後越發清晰,我抱住頭,不停的發抖。
外面風很大,敲打着窗戶,隱隱聽上去還有些奇怪的聲音。
該不會那殺手要來殺我了吧!
桌上有什麼東西在響動,忽然咔嚓一聲,盤子掉落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什麼東西?
牆角有吱吱的聲音。
是老鼠嗎?
窗戶外隱約快速的飄過一個人影,緊接着房頂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我自然不會認爲那是貓,因爲風家沒人養貓。
房頂上有人,我忙從牀上爬下來,蹲到牆角,手裡握緊了簪子。
我縮在牆角,心裡不住的發抖,也許今日我就要莫名其妙的死了。穿越穿到我這個份上,也挺不容易。
我想起白日裡的種種經歷,想起那人頭,想起殺手快速的朝我望過來,想起殺手看着我眼睛一眯,想起他那句:季姑娘,可要保重呀!
我蹲在牆角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無奈的笑笑,當面臨這種事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我連個求助的對象都沒有。
死了也好,說不定,我還能有機會穿回去呢,或許我還能再看看親人……
我極力的想鎮靜,也許這只是我的錯覺。我極力的找理由來安慰自己,別怕,我可以自衛的。可是這種事情是我從未遇見過的,如此真實,如此血腥。
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什麼聲音,沙沙作響,越來越近,沒有人進來啊?
我驚慌的四處張望,忽聽得桌旁老鼠慘叫一聲,隨即又沉靜了下去。
沙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似乎就在我腳邊,詭異至極。
我手有些無力的下垂,忽然摸到一團冰涼的,滑滑的東西,還在動……
“啊!”我尖叫一聲,忙從地上跳了起來,那東西,若我沒有猜錯,應是蛇!
我飛快的衝向門,可無論我怎麼用力,門都緊閉着不開,不好的預感籠罩着我。
那蛇沙沙的遊動,忽然窗戶輕響了聲,我清楚的看見,那蛇沿着窗臺,慢慢滑了出去。
沒人可以想象我此時的感覺,我此刻的處境,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受盡了驚嚇折磨最後被殺死。
我慢慢滑倒在牆角,全身上下直覺得從未有過的絕望。
門被推開,一黑衣人快速上前來抓住了我。
殺手??
我驚恐的大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簪子就刺,簪子很快被奪去,我只覺得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索性放開手不停的捶打。
“是我!”那人抓住我手後說道。
風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