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今日上午白秋新與許孜默並未出現,連午餐與晚餐也未現身,該不會幽會到現在還沒回來吧。
於是晚間我將心裡的疑問和許孜然說了。
許孜然略一沉吟,頓了頓又開口道:“今日未曾出現?”
我點點頭。
“我過去看看。”他起身,去了旁邊許孜默所在的房間。
很快許孜然便回了來,許孜默不在。孜然說,許孜默房內一切整齊,似乎很久沒有動過了,也就是說,許孜默昨夜七夕出去後便再也未回來過。
“會不會在白姑娘房裡?”我突發奇想道。
許孜然搖搖頭:“應該不會,我瞭解孜默。”
也是,古時的男女應該比較矜持……風靖寒與我渡真氣之事,要是換做其他女子,只怕早已以身相許了。前提是我在遇到殺手時就應該自刎以保名節,哪裡還有這後面的許多故事?
保險起見,我還是去了白姑娘房裡,果然,白姑娘不在。也許是我動靜太大,連風靖寒都出了房來。
“怎麼回事?”風靖寒微皺着眉。
“你可有見過白姑娘,我找她有些事。”我沒有直接說明原因。
他搖搖頭:“今日未曾見過。”
我點點頭,與許孜然對望了一眼,快速的下了樓。
兩人都不在,看來白姑娘與許孜默在一起,可兩人一天未歸也太匪夷所思了。
“會不會遇到了危險?”我看向孜然,有些擔憂的問。那日袁前輩說祁冥逸極有可能和杜詩儀是孿生兄妹,若幕後神秘人利用祁冥逸對付白秋新怎麼辦?
許孜然做事有條不紊,他淡定自若的讓我先睡,而後出去了一趟,安排人手尋找許孜默和白姑娘。
與風靖寒和祁冥逸的訓練有素不同,許孜默的武術只能對付些閒雜人等,一遇上武藝稍好之人便落了下風。
我覺得他倆的失蹤有三個可能:許孜默與白姑娘情深意重私奔快活去了;他被祁冥逸或其他人抓走了;或許因爲許孜然的緣故被抓走了。
此前挾持展寧那個西夏人與許孜然有關,許孜默作爲他的親弟弟,挾持他的確更有把握。
第二日,許孜默與白姑娘依然沒有出現,許孜然則依舊早早的出門了。
畢竟風靖寒與白姑娘是兄妹,溫泉裡,我向風靖寒提了提這事。
風靖寒應了一聲,似乎已知道此事。
“前日她與許孜默一同出了去,至今未歸。”他微微蹙眉,低聲說道。
“不是你做的麼?”我小聲念道,那日他說不會放過許孜默,我以爲他也是嫌疑人之一。
他沒回答,氣氛有些尷尬,我繼續說道:“兩人無故失蹤,我有些擔心。”感覺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他依然沉默着沒有說話,我小心翼翼的擡眼瞧了他,臉色陰沉,目光冷厲,又似乎有些受傷般瞟了我一眼,大約是在生氣我方纔的懷疑。
我們兩默默無言,不歡而散。
藥浴後回到閣樓,再過一刻鐘袁神醫就要來爲我施針,我換好衣服理好頭髮,推開門剛要出去。門外瞬間竄進一黑衣蒙面人。
來不及反應,來人迅速出手掐住我脖子,使力捏緊,我只覺得呼吸暫停,漲紅了臉,恐懼的看着他。
這人是誰?要殺我滅口的麼?我本能的伸手踢腳掙扎卻絲毫接觸不到他。
此人眉間三分處有一顆黑痣,與殺手描述的不差,正與我前日觀察楊莊主的一樣。
果真是他。
他手捏緊,我越見呼吸急促卻不得,缺氧嚴重,心下泛起一股涼意,難道今日就要殞命於此?那日他給我的玉還在我身上,本打算找個合適機會還給他。
我掙扎着手入腰間摸出一塊玉,晃到他面前,他瞅見那玉,眼睛微眯,忽然鬆開了我。
我快速退到窗邊,大口的喘氣,不住的咳嗽。
“你竟知道我的身份。”黑衣人冷笑一聲,他的聲音與平日聽到的楊莊主的聲音不太一樣,楊莊主的聲音威嚴醇厚,而面前的黑衣人聲音沙啞低沉,顯然爲了方便行事,特意更改過聲線。
“許孜默和白姑娘是不是被你抓走了?”我說着話拖延時間,希望今日袁前輩早些前來。
“哼。”面前的黑衣人輕哼一聲,並未回答。
他緩步向我走過來,目光狠絕,面色陰冷,糟了,他想殺人滅口。
“爲何要殺我?”
他未回答,伸手自懷中摸出一瓶丸藥,瓶子乃黑色烤瓷做成,和電視劇中裝□□的瓶一樣。
他要給我下毒?然後再嫁禍給祁冥逸?
“你可知我爲何知道你的身份?”我趕緊轉移話題,有些驚慌的後退。
“哦,爲何?”他雖口裡這樣問道,語氣卻有一絲漫不經心和隨意,似乎根本不關心。
“袁前輩說,祁冥逸和杜詩儀是你的孩子。”不管了,情急之下,我隨意編出了一個理由糊弄。我只是猜測祁冥逸與杜詩儀是兄妹,但他們兩應該是風靖寒的兄妹。
但袁前輩提到了一個女子,杜詩儀的母親,他的師妹。也提到了他的師兄,按照小說裡的經典段子,師兄妹最是容易產生情愫,萬一楊莊主對他的師妹相愛相殺,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我脫口而出,說了一個連我自己也不信的理由。
還好我賭對了,面前的人忽然頓住,震驚莫名,似乎驚詫無比。
我抓住機會,往後一躍,重重的撞開半掩的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
二樓離地約三米,我本想着這摔下去必然會崴到腳,哪知我着地的瞬間雙腿微屈,竟然不覺得痛。可手臂撞在窗棱上,像是擦破了,有些刺痛。
我不敢停留,站穩後迅速往客棧方向跑去。轉過身正瞧見五米外處袁神醫和風靖寒並肩朝閣樓走過來。
安全了!
我迅速奔到他倆旁邊,心有餘悸的喘着粗氣。
也許是我方纔撞開窗戶從二樓掉下來的造型太過驚世駭俗,兩人此時目色驚詫的看着我待。我到他們身邊時,風靖寒又嫌棄的看了我一眼:“你在做什麼?”
袁神醫也微微皺眉,看着我不甚贊同的搖了搖頭:“丫頭,雖說你體內有真氣護體,可也不能如此胡來。”
怪不得方纔跳下不怎麼痛,是真氣的緣故嗎?
我搖搖頭,無比驚惶的望了望二樓窗邊,並沒有異象,想來他見有人過來已經走了。
“楊莊主,要殺我!他蒙了面巾,方纔情急之下才跳窗而出。”我簡單的說出重點,並伸長了脖子給他們看方纔掐住的淤痕。
我只看到風靖寒目光一寒,手伸過來擡了擡我下巴,左右看了看,面色嚴肅。
“楊莊主?”袁神醫若有所思,“你怎麼確定是他?”
我將方纔眉間黑痣和玉佩的事一說,袁神醫才嘆口氣:“既是如此,你竟能從他手下逃出?”
我吐口氣:“我告訴他祁冥逸和杜詩儀是他的孩子,他好像十分震驚,我才趁機跳窗?”說完後但見袁神醫震驚的神色。
“杜詩儀的確是他的女兒,可祁冥逸我卻不是十分確定。”袁神醫嘆口氣。
啊?我張大嘴,我本來隨口一說,誰知歪打正着。
“袁前輩,昨日開始許孜默和白姑娘便不知去向,我擔心是被他抓走了。”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我趕緊將許孜默的事和他說了。
袁神醫點點頭,又看着我:“既然他已出手,有些事便不能聽之任之了,我先爲你施針吧。”
我搖頭,有些害怕的說:“我不敢回房,我要等孜然回來,要不明日再施針吧?”
袁前輩擺擺手,面色一凝:“祛毒不能間斷,否則功虧一簣。”
我聳拉下臉,有些苦惱,在心裡嘀咕着,若我沒記錯我的月事應該快來了,到時候根本沒法泡溫泉。
“我在你方子里加了一味推遲月事的藥,你無需擔心。”也不知是我表現的過於明顯,還是袁神醫具有讀心術,他竟然看出了我所擔憂,輕描淡寫的回答了我。
我臉瞬間漲得通紅,袁前輩爲醫者自是無謂,可是風靖寒還站在旁邊呢,爲何我每次丟臉的月事都能被他撞上。
剛進嘯風山莊那日,我找不到茅廁,向風靖寒問路。他發現了我沁溼裙子的血跡,讓雪珊姑娘給我送來裝備…
後來雨夜強吻那次,他點了凝香,我在昏睡中被他發現來了月事(具體怎麼發現的我不想知道),他拿了自己的衣服給我換上…
我有一次以身子不方便爲由拒絕他的調戲,他反諷一句:“你的日子我都記得,方不方便看看就知道了。”
那日在楊子炎家,我以月事爲由支開了他,然後迅速逃回客棧。
如今……
可袁前輩討論月事之事時,風靖寒似乎完全沒有異樣,也許是早已習慣。
我欲哭無淚的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可他要殺我怎麼辦?
“我守着你。”風靖寒出聲,看向我的眼神不似此前的嫌棄,還略帶溫柔?
說話的過程中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就要往閣樓走去。可他握住的正是我手臂方纔擦傷的地方,我吃痛的叫了一聲。
他似乎察覺到什麼,迅速掀開我袖子,露出正在滲血的傷口,映着潔白的手臂觸目驚心。
旁邊袁神醫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轉開頭去。風靖寒,好歹你也尊重下我作爲女子的名節吧。大庭廣衆之下掀開我袖子合適嗎?
“我回去拿些傷藥。”袁前輩轉過身往客棧走去。
我看着眼前的風靖寒,扯回了手,又望了望閣樓的方向,方纔並未看到黑衣人出來,那他走了麼,會不會埋伏在哪等我回去。
“上去吧。”他走在前方,往閣樓方向。此時此刻還是呆在他身邊比較好,我慌忙跟上他。
“他走了麼?”我有些擔憂的跟上風靖寒問道。
“嗯。”他簡要的說了一句。
“我怎麼沒看到?”我有些懷疑的看着他,萬一他只是埋藏在暗處伺機殺死我呢?
他並未回答,轉身進了閣樓。
方纔我提及杜詩儀時,風靖寒好像並不驚訝,爲什麼?
我拉住他袖子,有些奇怪的問:“你知道杜詩儀不是你妹妹之事嗎?”
“嗯。”他簡要回答,並未回頭。
誒?!
“原來她不是你妹妹。”我小聲嘀咕着,怪不得那日我問他對白姑娘有何打算時,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她。
我以前曾經因爲杜詩儀之事與他鬧過彆扭,後來知道杜詩儀是他妹妹後才釋然下來,原來不是他妹妹。
“所以你還是喜歡她的,否則又怎會將她的畫作珍藏完好?”我有些暗歎的說道,雖然如今有了孜然我已不怎麼介意,可想到也許當初他真的騙了我,還是有些難受。
一直背對我的風靖寒忽然轉過身來,眼裡佈滿憤怒,過了許久又覺得有些可悲般轉開眼:“你既不信我,我作萬般解釋也無濟於事。”語氣和神情竟和那日溫泉裡的落寞和自嘲一樣。
這兩年,他對我確實很好……可我不相信他了,所以他如今的示好,在我眼裡都成了套路。
“很多事你不告訴我,也從未和我說過一句動情地句子,我…我自然會亂想。”我有些理虧。
““動情地句子。”他低聲唸叨,“你喜歡聽這些?”雙眼佈滿寒意:“想來那許孜然常和你說。”說話的過程中他轉開頭,又冷哼一聲:“等到哪日他將動情的句子說與別人聽,你又當如何?”
“孜然纔不會。”我扁扁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你如今深陷險地,他卻不在你身邊,動情地句子又有何用?”他冷笑,推開我臥室房門,徑直進去坐到椅上,看也未看我一眼。
說起這個我確實有些心虛,我自然知道這幾日他陪着契丹公主。那晚所見的耶律姑娘雖性格有些嬌蠻,但率真直爽,長得也嬌俏動人,很難不讓人心動。
我低下頭,有種被說中心事般理虧。
正想着,袁前輩進了來,身後跟着許孜然。
許孜然到我跟前握住我手,眉頭微皺:“方纔之事我已聽袁前輩說了,可有受傷?”
我委屈的點點頭,指了指脖子,又指了指手臂。許孜然面色冷凝,輕聲說道:“傷的可嚴重,讓我看看?”
我看了看周圍,袁前輩坐於椅上用茶,風靖寒則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冷漠至極的看了我一眼,徑直出了房去。
“只是擦破了皮,並無大礙。”我似乎有些依賴許孜然,方纔還一臉女俠的風範,如今見到他便開始委屈的陳述小傷。
他面色和緩下來,回頭看了看起身離去的風靖寒,微微掀開我袖子,拿過袁神醫置於一旁的傷藥細心爲我塗抹起來:“別擔心,這幾日我在客棧裡陪着你。”
我擡頭看他,他此刻專注的爲我擦着傷藥,還細心體貼的安慰我。哪裡會如風靖寒所說般……
此前袁神醫說過祛毒共需二十一日共三個療程,每個療程持續七日,每個療程藥材種類,劑量,施針方法皆不同。如今還剩下最後幾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五更、爲了儘快結文,已經快速的在加快情節了,細枝末節都來不及細說,望讀者見諒。
對了,小小劇透一下,按照8年前的構思,三個男主,風靖寒,祁冥逸,許孜然都會讓女主傷心一次。
所以女主還有一大虐,快了。
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