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2.19 雨水
天空在醞釀一場濃厚的雨水，準備承載春的明媚。
蹇一開學了。
見到程汐終於變成一件日常的事。
下節課隔壁班是語文課，打預備鈴的時候蹇一故意將筆袋從窗戶丟出去，然後興致匆匆的出去撿筆袋。
掐指一算，應該能和程汐打個照面。
蹇一低頭撿筆袋的時候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應該是程汐沒跑了，趕緊裂開16顆大牙擡起頭，媽誒，是教學經驗豐富飽經風霜三十多歲頭髮已經花白的英語老師。
蹇一笑容凝滯，趕緊灰溜溜地跑回教室。
心想：晦氣，我的程汐哪去了？
上課鈴響，程汐姍姍來遲，路過蹇一窗戶的時候對着蹇一露出燦爛的笑。
蹇一回了一個更燦爛的笑，粗略估計，露了有18顆牙齒。
“圓滿了圓滿了。”蹇一心裡道。
然後美滋滋的進入上課狀態——拿出語文書。英語老師看到得氣死。
彼時，葉聖陶杯如火如荼地開展着。
語文老師推薦蹇一參加，畢竟一學期過去了，蹇一的文筆在月考作文的寫作中也畢露鋒芒。
蹇一一貫對這些事沒興趣，另一方面是實在不想跟語文老師有過多的瓜葛。就以學業爲重，不想浪費時間拒絕了。
蹇一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是上學期莫名的遭受那麼大的惡意，還是心有芥蒂。
語文老師覺得很惋惜，畢竟蹇一參賽了，自己沒準也能拿個特級指導老師獎。
晚自習過程中，蹇一收到程汐發來的微信：你怎麼沒參加作文比賽呀，葉聖陶杯含金量很高噠，你要是拿了名次對你上大學很有幫助，很多所知名大學都將這個獎項納入加分範疇了。這個時候不許任性哈。權當鍛鍊了。
蹇一沒回，下課後直接去了辦公室找語文老師拿報名表。
程汐晚上沒課，但是在辦公室備課，看到蹇一這麼聽話，由衷地開心。
“備賽的這幾天辛苦一下哈，中午先不休息了，吃過飯到我宿舍，我給你突擊一下。”程汐給蹇一發去消息。
“嘿嘿，好，不辛苦，你纔是最辛苦的，謝謝老師！向你敬禮！salute!”蹇一回。
第二天中午，蹇一到食堂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去找程汐了。
程汐閒時制訂了一套方案，蹇一到了之後直接就切入了正題。
先是泛泛講了寫好作文並不是只靠靈感，靠的是一朝一夕的積累。
緊接着云云了一些寫作的技巧：開頭結尾要多花心思，要吸引閱卷老師的眼球，就要做到鳳頭豬肚豹尾。
最後曰曰審題一定要清楚，千萬不要偏題。一般出卷老師都會將自己的見解藏在已知條件中，一定要多讀題。
蹇一拿出一百分的認真聽着，不懂處也及時請教了程汐。
畢竟程汐犧牲了自己的時間幫助自己，自己比賽的時候指導老師還要虛僞的填成自己班的語文老師。蹇一心裡想着。
爲了不辜負程汐的心意，蹇一將自己的情感完全融在了作文裡，寫了一首詩歌。
完稿之後第一時間拿給程汐看。
詩歌中出現了21次“一程”，卻又不突兀。程汐自然知道蹇一的用意，隨後讚不絕口，不過轉念一想寫詩歌很冒險，沒挑出什麼問題也就作罷。
蹇一很順利的通過了初賽、複賽、半決賽、省級決賽的評比。
一路過關斬將，在省級決賽中拿到了二等獎。在殊榮中等待着全國總決賽的通知。
語文老師什麼也沒做拿了個特級指導老師獎。
在辦公室笑的合不融嘴，一個證書擺弄來擺弄去，勢要找個最好的角度拍照發朋友圈。
蹇一爲程汐感到惋惜。
程汐爲蹇一感到高興。
“是啊，程汐那麼純淨的一個人，怎麼會追逐名利呢。”蹇一情緒低迷的思考着。
坐落在南方沿海小鎮的這所普通四星級高中第一次獲此殊榮。
校長在週一的大會上特地表彰了蹇一，併發放了1000元獎金。
蹇一上午一直心不在焉，想着這1000元是屬於程汐的，自己應該給程汐買什麼纔好。程汐有功勞有苦勞，功名卻被自己語文老師佔了去。蹇一越想越不甘心。
蹇一拿着水筆在紙上亂畫着，稠密交錯的線條正如蹇一的心情。
突然靈光一現，女孩子的第一雙高跟鞋應該都意義非凡吧？
蹇一見過的各種程汐都沒穿過高跟鞋。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蹇一揣着錢飛奔出校園。
幾乎逛完了整個小鎮，最後在一家店面不大的買手店的一隅找到一雙亮晶晶的高跟鞋，像極了水晶鞋。
“斷碼的。”店員面無表情的回答。
蹇一不知道程汐的鞋碼，可是這雙鞋不買自己會後悔的。思索了一會咬牙讓店員包起來。
“998。”店員再一次面無表情的說，腳也立在原地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蹇一掏出錢，心裡想着：“還好還好。”中午沒回宿舍直接就出來了，口袋裡只有一千塊獎金，幸好夠了。
店員看蹇一掏出錢來了，表情稍微緩和了點。笑着“將腳上的千斤頂挪開”，走過來將鞋包了起來。
蹇一將買鞋這件事藏了一個星期，直到週末纔去找程汐。
中間這段時間一直髮動着頭腦風暴，想着有紀念意義的禮物要匹配一段情深義重的話才行。
中間旁敲側擊問過程汐的鞋碼。
在程汐說出鞋碼那一刻，蹇一大石頭落地、涕泗橫流，心裡吶喊着：對上了！對上了！
要是鞋碼對不上，蹇一應該是要哭暈在廁所了。
蹇一週日上午徵求了程汐的意見，問中午可不可以去找她。
在取得了程汐同意之後中午飯也沒吃直奔目的地。
蹇一每週只放週日下午半天假，然後一個月會放一次兩天的假期。
到了程汐宿舍還沒坐定就將鞋子遞給程汐說：喏，送給你。
程汐招呼着蹇一坐下，然後打開包裝，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卡片。
卡片上面寫着：那個夏天，蟬鳴比哪一年都聒噪，學校裡枝丫瘋長，驕陽像火一樣炙烤着，卻怎麼也擋不住想要靠近你的心。
程汐越過賀卡評價鞋子說：好看。這個很貴吧。
“還好啦，不是很貴。”蹇一回。
“作文比賽的獎金是不是都用來買它了？”
“被拆穿的蹇一沒搭話，傻乎乎地笑着。”
程汐也不忍心再對蹇一說教，畢竟蹇一一片好心。
程汐道完謝後看了下時間皺了皺眉頭說：“你又沒去吃飯？”
蹇一委屈的沒搭話，對程汐說：我走了。說着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程汐叫住蹇一，給蹇一拿來牛奶麪包，搖了搖頭說：真拿你沒辦法，現在脾氣都有了。
“沒……沒有……”蹇一回。
程汐在旁邊看着蹇一吃完後，對蹇一說：“午休吧。”
蹇一瞪大眼睛：“啊，在……在這？”
“不願意啊，那算咯。”程汐打趣道。
“願意！願意！”蹇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蹇一筆直地睡在程汐外面，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餘光偷偷瞟着程汐，大氣不敢喘。
畢竟上次一起睡覺的時候程汐先睡着了。這次程汐側躺着，撲棱着兩隻大眼睛盯着蹇一。
蹇一侷促不安。
程汐樂不可支。
程汐在想剛剛卡片上的內容：“那個夏天，蟬鳴比哪一年都聒噪，學校裡枝丫瘋長，驕陽像火一樣炙烤着，卻怎麼也擋不住想要靠近你的心。”
“這傢伙真的是給我出了個難題，我們是不可能的，我該怎樣勸她呢，或者說放任不管？真害怕到最後傷了她的心。”程汐暗忖道。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這程汐摸了摸蹇一的臉，之後將手搭在蹇一的身上，溫柔地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