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23 霜降
時光凝一地霜白，以不染的初心，溫暖漸濃的冬意。
距兩人上一次的聊天已經過去半個月了，蹇一在頭兩天晚上沒收到回覆之後，也沒有不識趣的繼續發。
這所四星級高中晚上要上三節晚自習和一堂自習課，每節課五十分鐘，第三節晚自習結束已經是十點鐘。沒有下課時間直接進入半個小時的自習時間，結束課程已經是十點半了。
這一天晚上，二節晚自習下，蹇一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拍桌子就決定去小賣部充電去。
小賣部離高一教學樓也是出奇的遠，設置在高三宿舍樓旁邊，高三宿舍樓一樓住的是老師，程汐的宿舍也在其中。
買完東西出來看到花壇上坐着一個熟悉的人，情緒不高的擺弄着手機。
高三宿舍樓與小賣部呈九十度角，花壇坐落在宿舍樓與小賣部的前面。
蹇一不知道程汐不回自己的消息是不是討厭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程汐走了過去。在程汐身邊坐下。走進了才發現程汐滿臉通紅，臉上淚跡還沒幹。這是喝了酒吧，蹇一心裡道。
長久的沉默後，依舊是蹇一先開口：你沒事吧？蹇一關切的問。
蹇一，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程汐回。
接着又是長久的寂靜。
蹇一在等着程汐繼續說，程汐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蹇一也沒有追問。畢竟別人的隱私，等她想說自然會說的。
十月的晚上，還是有些微涼的，蹇一打了個寒顫對程汐說，程汐老師我們進去吧，外面冷。
不放心程汐，還是跟着她進了宿舍。
程汐在書桌前坐下。蹇一環顧了一下，還算整潔，只是書桌上散亂着備課的筆記，筆記上的字被暈染的很模糊，應該是程汐的眼淚。
蹇一沒有閒着，將程汐的被褥鋪好，給程汐打了一盆水，走到程汐旁邊對程汐說：老師，過去洗個臉吧。現在是小花貓了。
程汐沒有起身，而是圈住蹇一的腰，在她腰間低聲啜泣。
蹇一像觸電般，心裡一股奇妙的感覺升騰。
蹇一有頻率的拍着程汐的背，過了一會程汐鬆手之後，蹇一俯身幫程汐擦乾臉上的淚，才發現程汐已經睡着了。
蹇一將程汐公主抱到牀上，幫她脫了鞋脫了衣服蓋上被子。然後用溫水幫她擦了臉。
想了想在書桌上寫下：看見你難過我很心疼，我希望你開心。
然後躡手躡腳的出門。
回宿舍已經是十一點了，蹇一迅速洗漱完上牀之後一直在想着程汐，她應該沒事吧？是不是又被學生氣到了？我是不是應該守在她旁邊？
然後拿起手機給安插在四班的“內線”發消息：你們班今天沒事吧？
“沒事啊，咋了？”
“比如語文課呢，也沒事？”
“沒事啊。”
“哦哦好，快睡覺吧。”
一夜輾轉反側。
蹇一看了下隔壁的課表，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課，一節課下後，眼睛緊盯着窗外，等她路過的時候一定要看她有沒有好點。
走過來的是他們班數學老師。
蹇一趕忙拿出手機給程汐發消息：你好點沒，怎麼沒來上課？
很快便收到了回覆：我沒事啦，不用擔心哦，他們班數學老師下午有事就跟我調課啦。昨天晚上讓你見笑了，謝謝你，你是我在學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程汐又何嘗不是蹇一的第一個朋友呢。
這一節課，蹇一連哪位老師來上課的都沒注意，腦子裡盡是程汐說的話。自己是她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然後嘿嘿的傻笑。
這一天蹇一來辦公室交語文作業，同一個科目的老師都在同一個辦公室，程汐自然也在。
程汐坐在靠門的第一張辦公桌，在蹇一即將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程汐叫住蹇一：蹇一過來。然後拿出一瓶牛乳茶遞給蹇一。蹇一接過之後迅速跑向教室，都忘了道謝。程汐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冒失鬼。
兩個人的聯繫更加密切了。甚至晚上程汐都會主動給蹇一發消息分享一天的趣事，甚至哪個同學不聽話，甚至今天吃了什麼好吃的。
“從前有個人，他叫菜，然後他被端走了。”蹇一將這句話發給了程汐。
兩分鐘後，收到程汐發來的六十秒語音，點開發現這個傢伙整整哈了六十秒，可能語音發送了之後還在笑。
心裡想以後還是少給她發這類消息，免得她笑岔氣了，她疼自己也會心疼的。
然後驚訝的審視了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已經超出朋友的界限了？
緊接着給程汐道了晚安，將手機放在一旁，連程汐的回覆也沒有看，就這樣雙手枕着頭，審視着自己、批判着自己，回顧着與程汐的相識。
喜歡一個人需要多久呢？
凌晨兩點鐘，蹇一發了一條僅程汐可見的朋友圈。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我好像喜歡我的老師，如果算的話我要怎樣將它在世人面前展開，如果不算的話那該有多好，我不用再猜忌爲什麼會喜歡自己的老師，爲什麼會喜歡跟我同一性別的女孩子，不用戰戰兢兢地去將這份心意收好，也不用想對她好，就對整個世界溫柔。”
第二天晚自習過程中，蹇一收到程汐發來的微信。
“愛情呢，從來都沒有明確的邊界，我大學讀的師範類學校，在這樣一個男女生比例失衡的學校，我接觸過很多柔軟、美好、率性的女孩子。愛情總是和性別無關的。有一天，你遇到了可以治癒你的人，而她給了你別人都給不了的感覺，也許審視的目光會一直在，但這並不是一種錯誤，月亮可以彎，百合花也可以開。”
程汐怎麼會不知道蹇一說的是自己呢，她們班級只有一個女老師，那個女老師再幹兩年就退休了。
程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自己對蹇一也是依賴的。她是一個善良、純真、溫柔、好看的女孩子。
雖然愛情沒錯，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手足無措。
程汐在想，要不要刻意保持距離呢，將這種情感扼殺在搖籃裡，雖然殘忍，但是對誰都好。
轉念一想是自己對不起蹇一，好像都是自己招惹的。
唉，隨她去吧。她內心一定很掙扎，也是鼓足了勇氣。她內心那麼細膩，自己一點情緒的變化她會感知到的，對她太殘忍了。
雖然對這個小屁孩也有好感，程汐理解她的情感，但是斷然不會同意的，自己是一個人民教師，這是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