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穆家的院牆之外,剛纔在大街上招搖而過的那黃大人,正帶着一隊士兵,擡着幾大箱子聘禮,朝着穆家走來。
那黃大人就是海鱗城的父母官、掌管本地民生的城令黃碩。
今年春節期間,黃碩在海鱗城的花燈會上,曾經看見了美麗動人的穆風鈴,驚爲天人。
黃碩經過一番打聽,知道正是遠近聞名的穆家姑娘後,居然不顧自已已然有了三妻四妾,竟然三番五次找人來說媒,四處放話,要納穆風鈴爲妾。
每次媒人來到穆家,穆遙夫婦簡直要氣炸了肺,穆夫人性子潑辣,每次都將那媒人棍棒趕了出去,把聘禮扔出門外。
他們沒想到,一個跟他們年紀相仿的粗俗之人,竟然想把自己傾國傾城的女兒納做小妾,這簡直是侮辱人。
穆風鈴知道以後,也是怒氣勃勃,咒罵不已。
但那黃碩幾次了派人來,幾次被趕了出去,還是不死心,甚至向全城放出話來,說就算是休了自己的三妻四妾,也要娶了穆風鈴。
穆家的大門正是朝着巷道開的,後花園的院牆正臨着巷子拐角處。
黃碩和士兵們經過後花園外面的院牆時,正從院內傳來女孩令人迷醉的歡聲笑語。
黃碩心想,一定是穆風鈴在裡面玩耍!於是,臉上便綻放出一道喜出望外的笑容,一種隨心所欲的征服慾望隨之躁動不已。他一打手勢,一名士兵立馬上前,緊緊貼着院牆蹲下身子。
黃碩走到跟前,踩上士兵的肩膀。士兵用勁將他頂了起來。
黃碩趴在院牆上朝着裡面望去。雙眼中流露出了色迷迷的光彩,臉皮顫動着,搜尋着令他日思夜想的美妙身影。
正在這個時候,巷子拐角處對面一戶人家,突然衝出來一條大黃狗,狂吠着,朝着黃碩兇惡地撲了過來。
蹲在地上頂着黃碩的士兵一轉頭,見那狗衝過來了,直嚇得“哇”地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黃碩剛剛看到穆風鈴的影子,正在想入非非,“哎喲”一聲,便從牆頭栽了下來,肥胖的身體狠狠在摔在地上,“砰”地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
幾名士兵拿出武器,想要趕走那條狗。
從那戶人家裡,聞聲跑出來一名男子,立即喊住了那條大黃狗。
黃碩頗爲狼狽,被衆士兵從地上扶了起來。
剛出來的那男子正是狗的主人。此時認出是黃碩,嚇得臉色蒼白,立即大跪在地上磕頭不已,聲音哆嗦着說道:“黃大人!對不起,小人冒犯了!”
剛纔頂着黃碩的那士兵受到狗的驚嚇,將黃碩摔了下來,也趕緊跪下了賠罪:“大人饒命啊!小的是被那狗給驚嚇的,不小心摔着大人了!”
黃碩怒氣衝衝地對那個士兵抽了幾個巴掌,一邊打,一邊怒罵:“我打死你!老子要宰了你!”
隨後,黃碩又轉過身,指着那條大黃狗,對身邊的士兵命令道:“把那狗給宰了!”
那狗主人跪着求饒道:“黃大人!這條狗小人已經餵了三年了!它平常爲小人看家護院,和小人就像一家人一樣!求大人開恩,饒過它的命吧!”
“饒過它的命?只怕你自已的小命都饒不了!”黃碩怒目圓睜,陰陰地笑着,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縱狗行兇,行刺本大人,該當斬首!”
那狗主人如搗蒜般磕頭不已,苦苦哀求道:“大人冤枉!小人怎敢行刺大人啊!狗衝了出來,小人實在是沒有察覺啊!”
“狡辯!”黃碩怒喝道,對身邊的士兵一打手勢。那士兵揮刀朝着那狗主人的腦袋砍了下去。
狗主人還跪在地上,來不及躲閃,一聲慘叫,腦袋就已經隨着士兵的刀光掉在了地上,滾動在一旁,眼睛還圓瞪着,鮮血從頸口噴了出來。
那戶人家聽見門外吵雜,都奔了出來,一個老人,一個婦女,還有兩個小孩子,看到這般情景,都嚇得傻了!
半晌,忽然撲向那無頭屍體,嚎哭不已。
那老人顫抖着雙手,撿起地上血肉模糊的人頭,託在手裡,老淚縱橫。
那條大黃狗似乎是看明白了眼前所發生的事,趴在了主人的無頭屍體旁便,哀聲地叫着。
黃碩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對着大大黃狗砍了下去。
那狗哀叫一聲,狗血噴灑出來,狗頭被砍落在地。
黃碩洋洋自得地看着橫在地上的無頭屍體,以及那狗的屍體,將寶劍擦拭乾淨插回劍鞘,對身邊士兵喝道:“走!”便往穆府大門方向走去。
身後,那家人仍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卻不敢上前來攔住黃碩等人。
到了穆府的大門口,黃碩命令士兵敲開了穆遙家的大門。
穆遙一見來者竟是黃碩,臉上涌起怒氣,卻又頗感無奈,只好拱手見禮,說道:“敢問黃大人到我寒舍,有何貴幹?”
黃碩打個哈哈,向身後一揮手,士兵們擡着幾大箱禮物向穆府院內涌了進去,擡到大廳前面。
隨即,黃碩向穆遙躬身施禮,嬉皮笑臉地說道:“今日本大人特來送聘禮上門!還請穆大人笑納!”
穆遙神色淡然,說道:“黃大人!小女已然再三拒絕了大人好意!大人何必要如此執迷!”
黃碩毫不在意地笑哈哈一笑,說道:“今日先把聘禮寄放到穆大人府上,等到你家女兒想通了,改變主張之後,再說親事也不晚啊!哈哈哈!”
說着,那黃碩居然行若無事地往大廳裡面走去,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穆夫人聞訊奔了出來,看見這種情狀,火氣上頭,怒罵道:“黃大人這是何意?你到底是來搶親的,還是來求親的?”
黃碩獻媚地笑着說道:“當然是來求親的!”
穆夫人冷冷地笑着,罵道:“既然你是來求親的,我們主人家都還沒有落座,你怎的如此厚顏,就坐下來了?既然是來求親,爲何三番五次被趕了出去,還要前來?”
黃碩愣住了,厚顏無恥地咧了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被趕出去,再來一次,一次不成,我就多來幾次,這正表明了本大人的一片誠心!”
“哼!黃大人!我勸你死心吧!我穆家如今雖然是平民百姓,卻也曾在帝室爲官,哪裡有把女兒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做小妾的道理!
如果你黃大人膽敢搶親,我穆家就去找葉將軍和戴將軍告狀!葉將軍和戴將軍愛民如子,更是與我穆家有交情。要是二位將軍知道黃大人強搶民女,爲非作歹!哼!我看你黃大人還能不能保住腦袋!”
黃碩徹底呆愣住了,愕然地看着穆夫人。再不敢說話!
如果來硬的,此事若是傳到葉澤和戴雲辰的耳朵裡,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納妾,只怕他黃碩的腦袋真的要掉了。
黃碩呆楞了一陣,憤憤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對手下士兵吼道:“走!”。於是便邁開步子往外走了出去。
黃碩身後跟隨的士兵們,趕緊擡着幾個大箱子跟着往大門外走去。
穆夫人盯着黃碩等人的背影,嘟囔道:“哼!什麼德行!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穆遙勸說道:“夫人!拒絕那黃碩就行了,如今怕是惹怒了他!此人本是就是一個市井潑皮,無所不爲,無法無天!今後怕要有麻煩了!”
穆夫人的火氣久久不消,說道:“哼!他要是對咱穆家逞兇,我們就找葉將軍和戴將軍告狀去!再說了,我們確實跟桑南城戴家還有些交情,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