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戴雲辰和葉澤寵逗小明珠的同一時刻,杜邑和幾名師兄弟叩開了將軍府大門。
“桑南名流杜邑等人特來拜謁葉澤將軍!”面對着衛兵詢問的目光,杜邑挺起胸膛,意氣風發地自報家門。
這衛兵分明給杜邑幾人的“名流”頭銜震動了,畢恭畢敬地把他們迎了進去。迎到正廳門階前,他讓杜邑等人稍待,便走進去向葉澤通報。
此時葉澤正與戴雲辰、奶孃和剛請來照顧小明珠的兩個侍女逗弄着小明珠。那衛兵快步走到葉澤身旁,嘴巴俯到葉澤耳邊嘀咕了幾句。
葉澤點點頭,對衛兵道:“請他們到書房稍待,不可怠慢!”又轉頭對戴雲辰等人到:“幾位先看一會兒小明珠,我去去就來。”說完從大廳後門出去,只往臥室而去。
衛兵走出大廳,對杜邑幾人恭身道:“幾位先生請!”。遂將他們引入葉澤書房。
葉澤此前並未聽說杜邑其人,但對慕名來訪的客人一向禮遇,加之杜邑等人自稱“名流”,想必這幾人是有幾分真才實學,於是便換了正裝來見杜邑和他的師兄弟們。葉澤、杜邑幾人分賓主入座,彼此一陣寒喧,萬分客氣。衛兵端上來茶水。幾人就評論一些帝國時事,以及龍昊等當世名將英雄,也談到龍延等擁兵自重心有“異志”的將領。杜邑和幾名師兄弟在國立學院求學時,本就善做學問,加之杜邑素來喜好誇誇其談,且固有口才,此刻與葉澤面前,幾人更是言語激揚,神情並茂。
正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一陣叫好的聲音。
葉澤對衛兵道:“看看何事吵鬧!”
衛兵轉身出去,不一會回來稟告:“將軍,是依風在舞劍,逗小姐玩耍。”
葉澤對杜邑幾人道:“依風是前幾日本將軍剛收的一個衛兵,原本是一個浪客,因舞得一手好劍法,就把他留了下來!有時幹些雜事,有時陪我練練劍!此人聰慧通達,善解人意,大概此時在逗弄小女!”
杜邑故做欣喜地道:“哦!?將軍說此人善於舞劍,那可否請來讓在下等人見識一番,如何?”
將軍府院子裡,戴雲辰又舞了一會兒劍。奶孃懷裡的小明珠已酣然熟睡。奶孃看了看懷裡的小明珠,高興地道:“好了好了!依風大人,小姐跟你真是有緣!只要你一舞劍,她就安靜下來。”
戴雲辰呵呵笑道:“小明珠真是乖!”
此時,衛兵來叫戴雲辰,要他到葉澤書房去。戴雲辰跟着衛兵去了。書房就在院子的東北角,走了幾步就到了。進入書房,他愣了一下,只見杜邑和幾位師兄弟正與葉澤對坐着,放言高論。見他進來,杜邑對戴雲辰偷偷弄眉擠眼,然後向葉澤問道:“這位便是將軍府裡那個舞得一手好劍的兵士?”
葉澤心情暢快,示意戴雲辰坐在身旁,興奮地指着杜邑等人,對戴雲辰介紹道:“這位乃是桑南名流杜先生!另幾位是杜先生的師兄弟。幾位都是當世俊傑。剛纔得知依風舞得一手好劍法,連聲稱讚!很想觀依風舞劍一回!”
戴雲辰趁着葉澤不注意時,重重地剜了杜邑一眼。
杜邑擠眉弄眼,稱心自得:“葉將軍着實不同凡響。就連府上一兵士,竟如此氣質不凡,怕是桑南戴雲辰比之也是自慚形穢!”
葉澤看着杜邑道:“桑南戴雲辰?哦?杜先生莫非認識戴雲辰戴少爺?”
杜邑故作詫異:“將軍也聽說過戴雲辰戴少爺?”
“曾有聽聞!據說此人年紀輕輕,卻心胸豪邁、志存高遠!且學識高卓、武藝不凡。本將軍一直想往桑南城拜訪!他如今是否在桑南城?”葉澤現出幾許欽慕的神情道。
杜邑哈哈大笑道:“哦,呵呵!葉將軍與之真可謂心有靈犀、同心合意!這位戴少爺啊!他此時正在——”正要伸手指向戴雲辰,忽然看見戴雲辰惱怒地瞥向自已,立馬閉了嘴巴。
葉澤雙眼一閃:“正在何處?”
杜邑厚顏強笑道:“呵呵呵!正在桑南城,在桑南城!以葉將軍的名望,招之前來即可!”
葉澤嚴容道:“豈能如此!戴少爺風度瀟·灑、名傾四地,壯志凌雲,葉某怎敢隨意招之?若有機緣!本人定當親自前去拜候他!”又似神馳景仰地問杜邑道:“杜先生想必跟戴雲辰甚爲友好?能否給葉某說說其品行風儀?”
杜邑笑道:“戴少爺的確見識不凡、氣宇軒昂,只不過稍顯倔強固執,恐怕與將軍之意相悖!”
葉澤略感吃驚,瞪大眼睛道:“哦呵?倔強固執?願聞其詳!”
戴雲辰氣呼呼地瞥着杜邑,當葉澤的目光隨意瞄過來的時候,便又立即低着眉頭,兩眼流露出順從的神情。
杜邑眼神自得地掃過戴雲辰,趁着葉澤不經意的時候向戴雲辰擠眼睛,隨後向葉澤道:“那戴雲辰自覺讀過些書,學過些兵法,其祖父、父親又曾爲帝國官員,便時時念想要爲帝國掃平戰亂,懲奸除惡,再現帝國的盛榮!嘿嘿嘿!你說他頑固不頑固?”
葉澤聽杜邑說完,感嘆道:“嗯!我等皆爲帝國的臣民,打小兒時都受過報效帝國、安民濟世的訓誨,戴少爺有此主張,果真乃赤膽忠心之人!”停了停,又搖搖頭,臉上現出略有痛苦悲傷的神情,嘆息道:“只可惜,如今這麼大的雲臺大陸,真心爲國爲民的又有幾人。唉!我葉澤作爲帝國將領,卻不能掃平天下,保護子民,深感羞愧悲憤!”
戴雲辰悚然動容,臉色忽地變了,聽到葉澤如此說話,加之葉澤悲憤感嘆的音容,喉嚨咕嚕一下,好似一口鬱悶涌上喉管。“將軍!”他心情激動,打斷了葉澤與杜邑等人的交談,道:“如今帝國各路將領擁兵自重,正是我等有志之士激勵進取,爲帝國掃平奸佞之時!將軍深明大義,何來羞慚之說!”
葉澤鄂然地轉過臉盯着戴雲辰,雙眸表露出驚訝之色,也流露着賞識之意,似乎從沒料到一個曾經顛沛流離的浪客竟會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來,亦沒有想竟有家僕敢在他說話時插言打斷。“依風!你倒是一片赤心!本將軍饒過你的失禮!”
戴雲辰一愣,方纔注意到自己如今在葉澤面前的身份,立刻跪拜在地請罪。
“無妨!起來吧!”葉澤揮揮手。戴雲辰起身坐了下來。葉澤又對杜邑等人笑道:“幾位見笑了。”隨即雙目如炬地看着杜邑,語氣執意地說道。“不過,即便是那個戴雲辰戴少爺真的頑固不化,就衝他有着爲帝國掃除奸惡的心意,也值我葉某結交!”
隨即,葉澤邀請杜邑等人留在將軍府,正可日日交流請教。杜邑本想答應葉澤的邀請,但看到戴雲辰憤恨的目光,只好訕笑着說,今日恐不方便,改日再來拜訪,便於幾位師兄弟悻悻然離去了。
等杜邑等人離開,葉澤眯着眼對戴雲辰道:“依風,我觀這位杜先生誇誇其談,未必便有高妙的見識!”
戴雲辰望着杜邑等幾位師兄弟離去的背影,神色嚴然,並未答話。
看見戴雲辰神色肅然,葉澤心裡似有所覺,擰了下眉毛,眼珠轉了轉,若有所思,隨即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