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楚一臉這人有毛病的表情看着華雲深,自己還沒說話呢,這人把話全都說了,那自己說什麼啊!
華雲深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突然想着要是陸樂周留下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和張楚楚在一個房間待一晚上。其實他沒什麼別的想法,就還挺喜歡和張楚楚待在一起的。
“楚楚,可以嗎?”其實陸樂周還是很想留下來的,可以和楚楚好好的說說話。
“可以。”張楚楚心說,這房子的主人都說了可以的,那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說不可以呢?
只是在張楚楚答應了之後突然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天晚上粥粥留下來就表示今天晚上要和華雲深在一個房間裡睡覺。
這讓張楚楚覺得有些不自在,看向華雲深,華雲深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剛剛自己是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說完之後立馬就知道張楚楚爲什麼會這樣看着自己了。
不過在一旁陸樂周十分的高興,上前了張楚楚的手,表示要和張楚楚下午好好的聊聊,還要出去購物。
華雲深爲了緩解他和張楚楚的尷尬,自然是應允的,說讓兩個人出去玩,自己留下來收拾碗筷。
下午張楚楚和陸樂周出門了,屋子裡就只剩下了華雲深,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華雲深並不覺得空蕩,原本自己在沒有什麼事情做的午後都是會去鍛鍊,但是今天華雲深不知道爲什麼不想出門。
他就覺得屋子裡溫暖,那照在地板上的陽光是有溫度的,空中還彌散着張楚楚身上的香水味。這一些讓他覺得安心。
因此這個下午華雲深那裡都沒去,在家待着做了一下午的家務,然後做晚上的飯菜。
到了晚上陸樂周吃飯的時候還說,這回家就可以吃上熱乎飯菜的感覺也太美好了吧。
張楚楚表示也是,而且這飯菜還比她媽媽做的好吃多了。華雲深是全能型人才。
只有華雲深在內心哀嘆,自己可是從小沒有人給做飯的可憐孩子,當然是從小自己做飯吃,廚藝能差的了嗎?
吃過飯,陸樂周表示要早休息,說什麼自己帶孩子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讓楚楚不要吵她。陸樂周洗漱完就進了臥室睡覺,只留下張楚楚和華雲深兩個人在客廳乾坐着。
“你先去洗澡吧,我去衣櫥裡給你拿新被子。”華雲深站起來道。
“不用啊,新被子已經給粥粥了,我昨天蓋得被子已經放在你牀上了。”張楚楚說完就進了洗手間。
聽着洗手間傳來的水流聲,華雲深有些坐不住了,回了房間,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幹些什麼好,只好躺在牀上看軍事理論。
但是好像也看不下去,張楚楚的被子在這裡放着呢,那被子上好像有香氣,和楚楚身上的香水味道不一樣,是身體乳的味道嗎?
不知道,但是華雲深坐不下去了,只好在地板上開始做俯臥撐。
張楚楚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華雲深大汗淋漓的正在做俯臥撐。“你習慣睡前做俯臥撐?”
華雲深聽到張楚楚的聲音,忙站了起來。“也沒有,就是想起來今天還沒鍛鍊呢。”
張楚楚點了點頭,“你去洗澡吧。”心說,不虧是頂級人才,會主動鍛鍊,不想自己這種廢柴,有人逼着自己都不會去鍛鍊的。
看着就這樣站在眼前的張楚楚,頭髮半乾不幹,睡衣穿的鬆鬆垮垮,華雲深不敢看,拿了要換洗的衣服就出去洗澡去了。
這男人洗澡就是比女人快,張楚楚洗澡,華雲深做完了全套的鍛鍊。華雲深洗澡,張楚楚只打開了電腦,輸入了幾個單詞,華雲深就出來。
華雲深洗的確實挺快的,頭髮都還沒擦呢。
“需要換藥嗎?不過等會啊,我先忙一會。”張楚楚看了一眼華雲深,只穿着睡衣的華雲深,身材更好了。
“不用,我剛在洗手間換過了。”
“好,那怎麼不擦頭髮?”張楚楚發問。
“忘了拿毛巾。”華雲深的語氣有些沮喪,剛剛太匆忙,這都給忘了。然後坐在牀沿上看着張楚楚的後背,心想,張楚楚這人還挺忙,看起來像是沒什麼鬥志的小姑娘,可是這一天天的都不帶停歇的。
看着張楚楚的後背也是會膩的,華雲深拿過一旁的書來,細細的看了兩頁。張楚楚那邊纔將電腦給關了起來,“你身上有傷,我打地鋪吧。”
“不行,我來!”原來張楚楚根本就沒有想和自己睡一個牀。
張楚楚哪裡會讓華雲深睡地上啊,那可是給自己發錢的老闆啊。“那要不我們去儲藏室把你的摺疊牀給拿上來?”
“可是你朋友粥粥看到了怎麼辦?”華雲深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也正是怕陸樂周看到,所以華雲深原本打算下午將摺疊牀給搬上來呢,最後也沒搬。
張楚楚皺眉,“說的也是。”思索了一下,“那要不我們一起睡吧,就這張牀,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吧?”
“我是男人,我怕什麼?”華雲深這會子的男人面子特別的足,心想不能在張楚楚面前敗下陣來。
張楚楚點了點頭,“那就行,反正我都睡了三年了,不在乎身邊的男人是誰,只要不欺負我就行。”至少在華雲深身邊,安全感是有了。
看看時間也確實到了快要睡覺的時間了,張楚楚將拖鞋一甩就爬上了牀。華雲深看着張楚楚上了牀,跑到了裡面,想着自己要不也上牀好了,不然乾坐着真的很尷尬。
“等下,你頭髮還沒幹呢。”張楚楚不想和一個溼漉漉的人睡覺。然後起身拿了毛巾丟在華雲深的頭上,“我給你擦,你沒擦是不是因爲腰側的傷口?擡起來胳膊會扯到吧?”
張楚楚說的沒錯,確實會扯到傷口,但是華雲深覺得也沒多疼。主要是這天氣好像是越來越熱了,他覺得擦不擦的也沒什麼了。
可是現在有人給自己擦,華雲深就點了點頭,然後坐着不動,讓張楚楚給自己擦。“這有家人的感覺還真挺好的。”
“對啊,我記得我媽媽給我說過,她再說生我之前,前一年,懷過一次。但是和我爸感情不好吵架,也就沒抱住。要是個男生的話,應該是和你一樣大,那我還真就有個哥哥了。”張楚楚順口道。
“可是你忘了哪個時候計劃生育啊,有了哥哥可就沒你了。”華雲深道。
張楚楚一聽,“也是啊!”伸手摸了摸頭髮,已經乾的差不多了,這頭髮是幾釐米場的寸頭,就是好乾。“行了,睡覺吧。”
被女孩子摸頭髮,這是從沒有過的經歷,華雲深那一刻有些緊張。他覺得自己去臥底的時候都沒緊張,怎麼今天緊張到手出汗。
張楚楚把毛巾放在一旁,自己以前也照顧過親戚家的弟弟,就當照顧親人了,沒必要想太多。進了被窩,拉上被子。“等會你記得關燈啊!”
華雲深點了點頭,關燈,睡覺。
但是好像這個夜晚有些漫長,張楚楚的羊都翻來覆去的數了好幾千只了,也沒覺得困。
“你是真的和你前夫睡了三年?”華雲深也睡不着,突然想問問張楚楚。
張楚楚還有點迷糊呢。“沒有,最多兩年,後面一年全是吵架分牀睡。前面那兩年,他對我也沒什麼興趣。”就她當初的那個同房頻率,懷孕的可能性有點小。
華雲深有些高興,“哦,那是他的損失,快睡吧。”
可是被這樣一問,張楚楚能睡的着纔有鬼呢,“你都問我一個問題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華雲深很有興趣和張楚楚聊一聊。
“你是怎麼成爲孤兒的?”張楚楚想着,既然將來想要將華雲深和譚月清的故事寫出來,那就要多瞭解素材,譚月清自己暫時還見不到,但是華雲深可以見到啊,先問問華雲深吧。
華雲深不知道張楚楚爲什麼會問這個,只能是將其歸爲家人之間的關心。“你說你原生家庭的不幸是因爲重男輕女,巧了,我也是。我三歲的時候被拐,五歲被找回來。可是找回來之後我的親生父母爲了找我出了意外都不在了,就這樣我成了孤兒,在福利院也有人想要領養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脾氣特別差,就只想在福利院待着。”
張楚楚聽到這裡還是挺心疼的。
“後來就這樣一直留在福利院了。慢慢的長大,上學,高考,進入國防大,畢業,進入部隊。”人生就像是一個既定的軌道,慢慢的往前走,華雲深有時候都覺得這是不是自己的命運,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自己要當一個孤兒,也註定了自己這一輩子都是要給國家的。
“你做的很好了,想想,那可是國防大學啊,要是我的話,先不說身體條件,就是那腦袋,真的沒你好用,我一定考不上的。”國防大學有多難考,張楚楚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而眼前的華雲深,在沒有父母扶持的情況下,能只憑着天賦和努力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很多人難以達到的高度了。
華雲深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努力得來的,他什麼都沒有,所以很感謝國家。“我腦子確實很好用,要是在高中碰上了,給你補補課,興許能讓你考上985呢。”楚楚現在的畢業院校是211院校。
張楚楚在黑夜中犯了一個白眼,男人好像都很自信。“沒可能,你高考的時候我高二,我比你小一歲。”
“也是,不過我覺得我哪怕高考輔導你也是可以的。”華雲深突然設想了一下,自己要是真的在高三那年遇到楚楚,會是怎麼樣的場景呢?
大概會連說話都不和楚楚說一句吧,那個時候的自己,自卑,刻苦,努力。好像生活中出了學習就什麼都沒有了。
張楚楚是真怕這人繼續說下去會說能將自己輔導進國內頂級高校了,忙打斷他,“那你的名字呢?姓氏不常見啊?”
“是福利院的老師給取的,說以後就是國家養我了,就姓中華的華吧。然後名字取自雲深不知處,不知來處,但尋歸處。老師想要讓我好好的尋找我的歸處。”
人這一生,從母親肚子裡出來,是爲來處,可是將要歸往何處,誰也不知道。這是需要華雲深一輩子去尋找的。
張楚楚轉過身來看着華雲深的背影,心說,這個老師還是有點文化的,不像自己,名字就叫楚楚,哪怕是粥粥的樂周都比自己的好聽啊!
華雲深沒有聽到張楚楚的迴應,轉而開口,“你的名字呢?爲什麼叫楚楚?”
“沒什麼特別的,我爸起的,我上初中的時候還想換了它呢,但是我媽說太麻煩了就沒換。不過我姓是跟我媽的,一想這一點,我心裡就平衡了。”反正就是不要跟那個不配做自己父親的人有半點的牽扯。
楚楚,楚楚。華雲深在心裡默唸了兩聲,覺得還是挺好聽的,念得他的心裡有點癢癢的。
“也很好聽。”華雲深給了一個這樣的評價。
人都誇讚了,張楚楚覺得自己不能不給迴應,“謝謝,我覺得你的名字更好聽,雲深不知處。哎?這不就是雲深不知楚嗎?還挺有意思的。”
華雲深心想,可是我知道你了啊。你就躺在我身側,離我二十釐米。近到我一個翻身就可以看到你的側臉,可是我卻沒有勇氣。
“是挺有意思的,這說明我們合該是親人。”華雲深回道。
張楚楚嗯了一聲,大概這就是緣分吧,“哥哥,睡覺吧,明天我估計還要和粥粥去逛街呢。”反正她和粥粥也沒有高雅愛好,見面就是一起去逛街。
華雲深緊繃着身子,睜着眼,藉着外面朦朧的月光看着地下的地板。在很久之後才聽到了張楚楚的平穩呼吸,然後慢慢的轉過了身子,朝着張楚楚那邊看了看。“晚安,妹妹。”
日光如水,華雲深卻覺得心頭又開始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