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莫言發愣的當兒,亦然接了一個電話。放下手機,他對莫言勉強笑一笑,“李琛約我採訪。”
李琛是B市名娛記,花癡亦然花癡的厲害,娛樂圈人稱“徐嫂”。莫言深知這個女人YY的深厚功力,所以淡淡說,“就現在嗎?”
亦然擡起手腕看錶,“不,過一會兒。”
這個時候,莫言本無意調笑,可還是調侃一句,“若時間太晚的話,當心那女人吃你豆腐。”
亦然不以爲意笑笑。
大多數關於亦然的採訪,都是拜這花癡女所賜,所以說他和李琛之間是魚兒離不得水,水離不得魚的關係。曾經傳媒明明捕捉到蛛絲馬跡說明亦然的性取向,可硬是被這個女人妙筆生花說得沒了蹤影。莫言不得不對亦然的這個御用記者肅然起敬。
兩人又沉默着攪動着各自面前的咖啡杯。莫言靜了一會兒,才慢慢說,“你說康總是被小諾搶走的,有什麼證據?還是隻是出於你個人猜想?”
“猜想?我還沒那麼好的想象力!我也是才發現他們倆個有姦情。”亦然臉上慢慢寫着不屑。
“姦情”二字讓楚莫言聽着逆耳。可接下來亦然所說讓莫言頓時有沒頂的悲傷。
“昨天上午,康健約我今天上午十一點到他辦公室,我提前了幾分鐘,站在門外,正聽着他對着電話大發脾氣。我知道他的臭脾氣,若是在氣頭上,一定會殃及池魚,於是想過一陣子等他氣消了再進去,我聽着他大罵你,說你居然想放棄,爛泥不扶牆什麼的。掛了電話後,他氣沖沖推門走了,我躲在門邊,他沒看到我。我站在他辦公室外又等了好一會兒,公司過來過往的人看着我,讓我挺尷尬,只好推門進了康健的辦公室。這時候他擱在桌子上的手機一直不停的響着,我也是無意瞅了一眼,看見他手機顯示的來電人頭像顯示,當時我的血一下子就凝固一般,那頭像,我想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叫貝小諾的小鬼吧,可是奇怪的是,來電人名居然顯示的是-----寶寶?”
“手機裡的圖像很小,我還可以自我催眠說我一定是眼花了。只是一個很像貝小諾的人罷了。可是,當我等不住,推門出去,卻在那一層樓的拐角,康健和一個人背對着我講話,他們沒看見我,可是,我卻覺得康健的背影看着都和任何時候不同,彷彿放下全身所有的架子一樣。我閃過一邊,看見他摸了一下那個帽檐壓得很低的人的臉,動作很輕柔很溫柔。我當時打定主意一定要看看被康健背影遮住的人是誰,然後我終於發現,那個從我手上搶走康健的人,真的是你那個神神秘秘的粉絲貝小諾!”
“你胡說,你胡說!”莫言有點歇斯底里的喊着。
亦然搖搖頭,“莫言,我沒胡說,每字每句都是我親眼所見。我想了很久,忽然想起那天他對我說我現在喜歡的人都是過眼雲煙,還說你纔是我真命天子。還對我說依舊愛你的出處。才弄明白那小鬼頭的居心。這用的分明是聲東擊西,金蟬脫殼之術。你想想,他喜歡演戲,可能認識了康健,覺得康健是他向上爬最理想的階梯。於是,他從我這兒搶走康健,又把我和你捏攏在一塊兒,這樣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你想想,對不對?”
“再說,論前程論背景論財勢地位,你和康健哪裡能相提並論啊!莫言你再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莫言快崩潰了。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當他說亦然過的很糟,他要陪陪亦然時候,小諾眼底沒有半點起伏的平靜。淡淡說着如果莫言和亦然能夠走到一起他求之不得時候臉上的鎮定自若。若是從那副摸樣的貝小諾中分辨出半點對莫言的情意也是自欺欺人之舉。莫言想着,發抖的手指扶着咖啡杯細膩花紋的杯身,幾滴汗悄悄從額角滲了出來。
“讓我想想,慢慢想想看。”莫言手指胡亂在身上摸索着,好容易才從衣服口袋裡摸出煙放在脣邊,卻無論如何打不着火。
亦然接過莫言手中的打火機幫他點了煙,滅了火,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別這樣,趁現在,陷得不深,及時抽身還來得及。走,我送你回家。”
這次換亦然半摟半抱着莫言上車,莫言一言不發靠在車上,等到了他家樓下,亦然停車問他,“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莫言搖搖頭。
“好吧,想開點,莫言。不就是一個小兔崽子嗎,嘴上還沒長毛呢。我就不信他還能翻起什麼妖風駭浪出來。”
莫言機械衝亦然點點頭。
亦然的車緩緩開走了。
莫言望着亦然的車掀起的塵土發着呆。
他還是不敢相信亦然說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話,小諾爲什麼每分每秒給他的感覺都是那麼甜美和真摯,他不信,打死也不信。不行,我得找到貝小諾,聽他對我解釋這一切。
他揚手攔着一輛的士。心急火燎到了旅店門口,還沒下車,他乘坐的這輛出租和一輛平治擦身而過,莫言看着那車有點眼熟,遂留心開車的人,當瞥見手把方向盤的男人時候,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從凝固狀態變得喧騰起來。
康健?
真的是他?難道貝小諾真的和他有一腿?
莫言使勁拍門,屋裡卻沒有半點動靜。
旅店的老闆應聲跑來,見是莫言,忙跑去拿鑰匙,熱心快腸說道,“小諾好像在呢。晚上還有客人,剛剛走。”
一想到貝小諾可能在這個屋子裡和那個男人做些不可告人的骯髒勾當,殺人的心莫言都有。老闆開了門,他咣噹一聲把門踢開。
房間桌子上放了一大捧金盞花。明亮絢麗的花朵彷彿都在嘲笑着莫言的失措。牀上有人正矇頭大睡着,難怪他叫了那麼久的門都沒人理,莫言撲上前去,粗魯掀開了蓋在小諾身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