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在演藝圈呆了十年,也算是經歷了很多的人。雖然很多人都說這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根本都沒有乾淨的人剩下,可他卻偏偏還是潔身自好的一個人。
而且,他一直都堅信,沒有愛情的慾望是對愛本身的褻瀆。這些年來,對他公開或私下表示興趣的人也不在少數,其中,男的女的都有。可是,都被他不動聲色一個一個打發掉了。
楚莫言再清楚不過,這輩子,除了許亦然,別人他都不會要。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也不成,可就莫名其妙的一瞬間,他固守的東西居然被酒精矇蔽扭曲了。
早晨從頭微微昏厥和身體懶懶的倦怠和滿足的恬適中醒來,在自己懷裡,看見被圈住的一個人,因爲臉趴在牀上,莫言弄不清楚也想不起來懷裡的人究竟是誰。腦子糊糊的,把目光下移,看見皺巴巴的牀單和牀單上一大團血漬,騰的一聲,他從牀上坐起來。
從心智模糊中漸漸清醒。沉睡的人也蠕動一下,手揉着眼睛,眯縫着眼睛,從指縫裡看莫言,漸漸,把手放下,目光慢慢變得清朗。
“對,對不起!”莫言結結巴巴。
“......”
“對不起!我,我。”莫言百口莫辯。
清澈溫柔的聲音低低響起,“沒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再說,又不是女孩子,又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任。”
到底還是很明白的一個人啊。別看年紀不大,莫言鬆了口氣。
男孩子慢慢從牀上爬起來,在牀腳找到自己的內褲,一看,被扯爛了。轉身,背對着莫言,“有沒有內褲?”
“有,有!”莫言慌亂找出一條新的給他。男孩子慢騰騰朝衛生間走去。看他一步一步往裡挪的樣子,昨晚的激烈程度可見一斑。莫言很汗顏地在衛生間外面走來走去,聽裡面“嘻嘻嘩嘩”的水聲。
門開了,男孩子裹着白色浴巾出來。看也沒看莫言,和他擦肩而過。莫言看時間不早了,只得鑽進衛生間洗澡,匆匆忙忙颳了鬍子,瞥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發現比平素看着要神采飛揚許多。莫非,是昨晚一番雲雨的結果?汗涔涔的,他想。
從衛生間出來,經過客廳,看見桌子上擺着他最喜歡吃的肉夾饃,豆漿,貝小諾正默默吃着東西。
莫言過去,坐下來,食不知味吃着夾饃,“我說,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嗯。”貝小諾垂下長長蜷曲的睫毛。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莫言詫異。
“你,一直叫着別人的名字。”
莫言心裡一沉。如果他一直叫着別人的名字,那麼,那個人世界上只是唯一的一個。
被貝小諾看破了心事。他聰明的不提,卻更讓楚莫言覺得不堪。
“我,會把你介紹給我的幾個導演朋友。”
“嗯。”貝小諾默默點頭。
他要的,就是這些吧。
莫言開車,把貝小諾帶到影視劇拍攝基地,帶到另一個青春劇劇組的馮導演面前。那個導演哥們和莫言很熟,一直朝他擠眉弄眼使眼色。莫言悄悄在那個哥們耳邊說,“就一認識的小孩兒。別多想。”
朋友會意點頭,“我說呢,楚大公子啥時候品味也這麼低下了!”
莫言揮揮手,撇下小子和導演朋友,瀟瀟灑灑走掉了。
拍戲間隙,他意識也偶爾椋過昨晚的片段。就這麼着了吧,說酒後亂性,還真是不假。但願事情就這麼打住。對於那個對拍戲走火入魔的小孩,至多,給他介紹些露臉的機會,讓他認識幾個影視圈的朋友。但憑他平常清秀的臉孔和資質,紅起來的機率簡直是千分之零而已,這條路,哪兒是一般人人想走就能走的通的。
但願,別被這傻小子纏住就好。莫言帶着幾分忐忑想。
忽然的,他手機響了。按了通話鍵,聽見馮導演焦灼的聲音從彼端傳來,“莫言,莫言,你介紹過來的那個小孩,他在片場暈倒了,你要不要等下帶他回家啊!”
昏倒了?
莫言心煩意亂。等全日的戲碼拍完,他去另一個片場,亂哄哄的地方,幾個人指着角落裡縮在一團的影子給他看。
“在那兒,在那兒呢。”
莫言走過去。看見男孩子身上蓋着薄被,閉着眼睛縮在椅子裡。
他蹲在他身邊,伸手摸摸貝小諾的額角。
額角滾燙,小子,他發燒了。
看來,事情,想結束的話,還沒有那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