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燈下, 守靈的小廝已經開始打盹。突然,棺木中傳來了一陣詭異的響聲。小廝頓時轉醒四處察看了一會兒,終於確定聲音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
“詐••••••詐屍?”小廝驟然轉醒, “大事不好了!詐屍了, 詐屍了••••••”
慕雲裳剛脫了外衣準備休息, 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
“王爺, 莫總管似乎有什麼急事!”莫任風輕嘆道。
正說着, 門外已經傳來了莫萱的聲音:“王爺,舒雲院的小廝回報說,那個••••••”
“什麼事吞吞吐吐的?”
“守靈的小廝說, 嚴側君的屍首,詐屍了!”
“你這奴才當真胡說八道起來了!定是那小廝在守靈的時候打起盹來, 聽到點細微的響動就胡說八道了!”慕雲裳訓斥道, “你是堂堂大總管是怎麼管人的?”
“可是, 屬下真的聽到棺中傳來響動。”莫萱遲疑了一下,“屬下聽前輩們說, 病死的人都會有怨氣。是不是••••••是不是••••••”
“過會兒,你就該告訴本王,嚴思嬝的殭屍跑出舒雲院了!”慕雲裳冷笑道,“叫兩個人把棺材釘嚴實了!就是當真屍變了也便給我端親王鬧出笑話來。”
“諾!”
“王爺,難道是當真發生了屍變?”
“那個慕茗奕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是慕茗奕動手的時候, 一時將他掐暈了過去, 只當死了。到了棺中收殮, 搬動屍體, 吐出來胸口那股氣, 轉醒過來了。”
“那怎麼辦?”
慕雲裳附耳在莫任風身邊囑咐了幾句道:“這事,你親自去辦, 越少人知道越好。就連莫萱也不要告訴。”
“但願那嚴思嬝不會白費了王爺一番心思。”
“沒什麼白費不白費的,能夠逃過這一劫也算是他的命不該絕。”慕雲裳輕嘆道,“你將他送出城去,與他些盤纏。讓他不要再進京城了,否則別說本王不放過他,就連他的主子也會再次下手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莫任風猶豫了一下,“難道,他出了京城,王爺就不怕有人認出來了?”
“嚴思嬝怎麼說也是大戶公子,這些所謂的大家公子大多沒有出過京城,哪裡會有這麼多人能夠認將出來?”
“那倒是!”
處理了嚴思嬝的事情,慕雲裳的心思又回到了葉從寒身上。原來,她以爲時候主謀是慕茗奕,所以斷定葉從寒已經死了。但若是,其實幕後另有他人,那個主使者就很有可能留下葉從寒的性命以便事後能夠要挾於她。
“只是謀劃此事的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是——”
“大白天的王爺怎麼又發起呆來了?”莫任風扯了扯她的衣襟,才讓她回過神來。
“你還記得上次在回京路上行刺的人嗎?”
“你是說平王之子?”
“葉從寒怎麼樣了?”慕雲裳突然道。
“葉侍君?傷倒是好多了,只是••••••只是下午莫總管還來稟告說,他想見王爺呢!”
“你覺得從寒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葉侍君從前就是個話少的人。這次受傷回來,話就更少了。”
“除了這個,你可發現這個葉從寒與之前的葉從寒有什麼區別?”
“王爺的話,我怎麼不是很明白呢?”莫任風聽的是雲裡霧裡。
“出府的葉從寒是個武功高手,可是現在卻連行動都不方便了!”
“那是因爲葉侍君受了重傷啊!”
慕雲裳笑而不語。
“王爺要去看看他嗎?”
“晚上去!”慕雲裳思忖了片刻,“讓廚房燉好了雞湯,本王親自送過去。”
莫任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問下去。因爲他知道自己再問下去,慕雲裳也不會告訴他半個字的。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慕雲裳纔想起來去客軒的事情。特意換了家常便服前往客軒,莫任風心中好奇也追了過去。
到了客軒外面,廚房的人早已聽從吩咐,送來了王府廚娘精心燉制的人蔘雞湯。
慕雲裳掀開侍女端着的食盅蓋子,自懷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倒如雞湯,取過湯匙攪拌均勻,便隨手扔掉了手中的廢紙,親自端過來盤子。
“你們都下去吧!”
“諾!”
莫任風跟在身後想要與她一起進屋,卻被慕雲裳攔下了:“你在外面等着,接到了本王的暗示再進來。”
“風明白了!”
慕雲裳一腳踢開房門,又遣走了房中伺候的小廝,然後將托盤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王爺,王爺終於肯來看看從寒了!”葉從寒激動的熱淚肆流。
“怎麼哭起來了?”慕雲裳取過湯匙將雞湯舀到了白瓷碗中,“聽說你晚飯都沒有吃,本王讓他們送了些雞湯過來,你多少喝點吧!”
“謝王爺!”
慕雲裳一手扶起葉從寒,葉從寒也順勢躺進了慕雲裳的懷裡,張嘴喝下了慕雲裳親自喂下的雞湯。
“雞湯好喝嗎?”
“只要是王爺喂得,就算是□□也是甘之如飴的。”葉從寒無限嬌羞的靠在慕雲裳懷裡。
“是嗎?”慕雲裳寵溺的笑笑,“本王再爲你盛一碗可好?”
“好!”葉從寒聞言自是無限的歡心。沒想到今日能夠得到王爺這樣的寵愛,就算是死也甘願了。
那人畢竟不如他的手段,在王爺身邊多年才蒙恩寵,得了個侍君的名份。憑着他的手段,到時候那什麼天下第一美男,莫岱國的皇子殿下也休想與他爭寵。
慕雲裳又喂他喝了一碗雞湯。
“王爺自己也喝點吧?”葉從寒柔聲道。
“本王就算了!”慕雲裳站起身,手腕一鬆。手中的白瓷碗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瓷裂聲。
“王爺怎麼啦?”
“手腕打滑而已!”慕雲裳神情淡漠地回答。
不明白爲什麼慕雲裳的態度突變,葉從寒還是柔聲道:“王爺小心不要踩了碎片,去換個人進來收拾打掃一下吧!”
雖然不想要人進來破壞他與慕雲裳獨處的機會,但是也不想地上的碎片傷了慕雲裳。
“王爺,出了什麼事?”說話間莫任風已經心急的闖了進來。
“沒什麼事,就不小心摔了一個碗而已。”慕雲裳提起裙襬在凳子上坐下。
“王爺,爲什麼做這麼遠?”葉從寒好奇地問。
慕雲裳卻沒有回答:“從寒可困了?”
“我已經在牀上躺了數日,怎麼會困呢?”葉從寒這麼說着,臉上卻起睏倦之色,打起了哈欠。
“你是困了!”慕雲裳的聲音低沉對於葉從寒卻形成了難以言喻的魅惑感和壓迫感。
“王爺,爲什麼我的頭這麼暈!”
莫任風不可思議的看着葉從寒逐漸變得迷茫的雙眼,心中滿是不解,卻只是站立一旁,等着慕雲裳的下一步行動。
“葉從寒在哪裡?”慕雲裳墨色的眸子注視着他的雙眼,緩緩問道。
“我••••••我就是葉從寒啊!”
“葉從寒在哪裡?”慕雲裳有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葉••••••葉從寒••••••”葉從寒眼中的清明之色逐漸消失殆盡。
“葉從寒在哪裡?”慕雲裳這樣重複問了數次。
對方終於緩緩道:“在斷崖下!”
慕雲裳心中明白,京城方圓百里只有離北門十里之處有一處斷崖。那斷崖深不見底,從崖頂摔下去,無論武功多麼高強,多半是粉身碎骨的。
“你怎麼將他退下斷崖?”
“我在他的茶中下來蒙汗藥,用馬車運出城外,將他扔下了斷崖。”“葉從寒”招供道。
“可有同謀?”
“我家妻主羅伊選與我一道做的。”
“那麼羅伊選也是你殺得!”
“我不能讓人知道我是假的葉從寒。”
“王爺?”莫任風驚訝的看着慕雲裳,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慕雲裳站起身,臉上的神色靜默的一度讓莫任風有些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把外面的侍衛叫進來吧!”慕雲裳低聲道。
也許早已想到了這個結局,所以慕雲裳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出來。可是,這樣的慕雲裳卻讓莫任風喘喘不安。
“王爺在雞湯裡下了什麼東西,能夠讓他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的罪行?”
“不過是些能夠讓人晃神併產生幻覺的藥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