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現場。
汪新揚悲痛欲絕,對着不成人形的小弟的屍體痛哭不已,哭得不成人樣。
警察一邊安慰他,一邊吃驚他們兄弟情深。
汪新揚狀似瘋虎一般追問,到底他小弟是被謀殺還是意外。
警察很快查到了,這部肇事汽車的車主叫張小飛,只是不知怎麼就落到了這死亡的老外手上。
“是他!”汪新揚失態的仰天咆哮,痛苦折磨他,讓他看起來像紅了眼的瘋子:“一定是他,我和他有過節,一定是他買兇殺了小弟。”
警察當然不會選擇相信他這句話,不過,也能體諒這個剛失去弟弟的人。
汪新揚瘋狂了半天,終於靜了一些,接到一通電話。羅雲肇在電話另一端告訴他,三清觀的大師來了。
“請他們來,爲小弟招魂。”
汪新揚本來是不信鬼神的,是林離令他相信了。與林離這個堅決的無神論者比,他的信仰崩塌得很快,他甚至相信小弟的靈魂一定還在這裡。
三清觀的道士很快就趕來,施展法力召喚半天,卻一無所獲:“汪公子,很奇怪,這裡怨氣較重,但你弟弟的魂魄卻不見了。要麼是消散了,要麼就是被人收了。”
汪新揚臉色微變。
這件車禍案中,有兩名死者,一位重傷員。
一個是汪名揚,一個是肇事的老外,還有一個是被無辜波及的人。
那個無辜者,是在走出超市的時候,走向自己的車的時候被掛到。他的女朋友大概都嚇呆了,沒有人打電話給急救中心。
是駕車路過的陳天線第一時間把這人給送去了醫院。
從院方的消息來看,這名無辜者算是暫時保住了小命,至於接下來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汪新揚哭得淚都幹了,他憔悴而痛苦,像是因爲弟弟的死而崩潰了。
也許他知道,看起來越慘,就越能令這件事到此爲止。
最重要的是,林離和張小飛此刻一定是在公安局裡呆住。在他們出來之前,他可以暫時不必擔心來自林離和張小飛的攻擊。
只要緩得半天,哪怕只有幾個小時,也足夠他組織起來自穩陣腳了。
汪新揚想要的不多,他只想要林離和張小飛的命,用來陪葬弟弟。
“是你們害死小弟,這仇,我一定會報。”他默默的對自己說,他的心是裂開的。
林離和張小飛的確在警察局。
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王晉同已經死了,死得很慘,心臟被捅,鮮血被流乾了才被人發現。
他們都知道,一定是汪新揚派人乾的,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擦屁股,現在爲自己擦屁股,自然是不遺餘力。
但沒有證據,誰都沒有證據。
反而是林離和張小飛有點小麻煩。
肇事車是張小飛的,下午失竊的奇瑞瑞虎。說清楚倒是不難,難的是警察似乎在有意的拖延時間。
王晉同是被一支匕首殺死的,匕首上有林離的指紋。
比起張小飛,林離的麻煩要小了太多。有太多人能爲他作證,他沒有任何的作案時間——幾大富豪一起爲他作證,這誰都沒法忽視。
不過,林離一樣察覺到警察似乎在慢騰騰的辦事。慢騰騰的派人去搜索他住的地方,發現林離住的房間今天下午六點以後有被入侵的痕跡。
然後,警察才慢騰騰的承認,林離家裡的指模被人套了,這是一場赤裸裸的陷害。
折騰了半天,林離反而是最先被釋放的。
這大大的出了汪新揚的意料,他本來以爲可以拖住林離至少幾小時。可沒想到不過兩小時,警察就不能不選擇放人。
他沒想到,幾大富豪當時就和林離在一起,更沒想到幾大富豪經過今天的驚魂幾小時,與林離的呂系已是親密了許多,爲林離做證。
反而是張小飛的問題麻煩了一點,但也就只是一點而已。多折騰了一小時,還是迫於富豪們的壓力而洗掉嫌疑放人了。
走出公安局,林離感到荒謬,今晚發生了好多事呀,連他都在公安局裡數進數出。
好多,好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芊芊就像現在的雪片一樣飄落的片段,在他們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出現,只爲了提醒他們還不到休息的時候,因爲汪家還在屹立。
像雪片一樣聖潔,芊芊像聖潔的天使墜落了。
塵埃落定了嗎?
沒有,林離和張小飛知道這是一場激烈的戰爭,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不論多累,多疲憊,他們都要繼續戰鬥。
張小飛笑得比哭還要難受:“這是我這輩子最漫長最難熬的一天。”
現在已經是二十四日的凌晨了。
芊芊,你想必已經到天堂了,你在天堂快樂嗎。平安夜快樂。
張小飛癡癡凝望天空,默默在心中爲芊芊祈禱祝福。
方悅然憐惜同情,他親眼看見了這二人在短短六小時做了多少事。可他們卻沒有收到一個該有的結局。
“你們想怎麼辦?”蘇文舟低聲問:“這件案子算是結了,你們已經做得很完美了,剩下來的都是天意。”
“汪家還沒有被我們打垮,對嗎?”林離和張小飛互相凝視,堅定彼此的信念。
林離神態堅毅:“天意,它就是我的手裡。”
“汪名揚死了,我們只爲芊芊報了一半的仇。”張小飛忽然狂笑起來:“案子了結,不是一了百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打垮他們。”
幾位富豪嘆息,這一刻,他們竟有些嫉妒芊芊。能有如此朋友,此生無憾了。
方悅然輕聲嘆:“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你們沒必要逼自己,和市長做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林離笑了,路邊兩個哆嗦的中年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人,他走過去低聲問:“你們需要幫助嗎?”
硃紅子和朱長子臉紅了,他們也沒想到落得這般田地。
林離一看就懂了,摸出一疊錢遞給他們:“當是我借給二位的,出來做事不容易,誰都有急事。這點錢,就拿去吧。以後看見一樣需要幫助的人,幫助他們,就當是還給我了。”
硃紅子和朱長子哆嗦接過錢,臉跟發燒似的。
林離向他們微笑點點頭,走回衆人中間,接上剛纔的話:“我想要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人們不會有悲劇。悲劇,就還給那些製造悲劇的人。”
林離怔怔看着天,氣運圖爲什麼會落在他手上,他覺得自己找到理由了:“是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他的聲音是如此純真無暇,甚至給人滌盪心靈的錯覺。只因爲他今天經歷了太多,看到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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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權力嚮往並追逐任何理想,因爲他有氣運圖。
方小青和薛蘭思的心絃激烈的顫抖,不知爲何,這句話就像清泉一樣滋潤着靈魂和心扉。
“我和小飛哥,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汪家,這還沒結束,除非我們死了,否則不會結束。”林離斬釘截鐵。
衆富豪面面相覷,林離強勢起來,還真的難以想象。
在汪遠圖被正式任命爲代市委書記之前,他們還有至少一天兩夜的時間。
誰都不知道,在這兩天一夜裡會有什麼樣的轉機。
呂海涯微微嘆息,平靜道:“林大師,我相信我們需要非常認真而真誠的談一次。也許,我可以爲你們提供一些幫助,也許不能,就看林大師了。”
“談,但不是現在。”蘇文舟果斷的插話,他有些心疼這個臉色發青的林離了。
“現在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休息。不論你們想做什麼,只要休息好了,明天照樣可以做。”
反正今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了,林離和張小飛終於點點倔強的脖子。
硃紅子和朱長子感動的目送林離等人離去,嘆道:“這年輕人是好人吶。”
朱長子臉紅紅的說:“師兄,對不起,要不是被賊光顧,我們怎麼會……”
錢包空空的,除了幾張被剪爛的信用卡以外,還有一張賊留下來的字條:“呸,兩個窮鬼,沒錢還裝逼帶信用卡,活該你們被雷劈。”
硃紅子沉重的擺擺手:“師弟,不怪你。最可恨的是,王師兄的聯絡方式也丟了。”還有手機也丟了,不然怎會如此落魄。
“對了,剛纔在車禍現場收的那個魂魄怎麼樣了?”硃紅子總是一本正經,只有看着這筆錢的時候,才流露出一絲喜悅。
“還好!”朱長子摸了摸裝魂魄的法器:“大師兄,周師兄出院了,不知去向,怎麼辦?”
“不急。”硃紅子摸摸很仙風道骨的鬍鬚:“我們來,是爲周師弟報仇,他不在,仇一樣可以報。”
“那就要花一些時間來找這個叫……叫林離的仇家了。也不知他是什麼來頭,能把周師兄傷成那樣。”朱長子有點心驚膽戰,他是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呢。
“周師弟修煉過於懶散,道行淺薄。”
硃紅子自傲道:“我們無爲觀什麼時候怕過人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