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彼此都感到意外的相遇。
不論林離還是汪新揚,都微微吃驚。
汪新揚蒼白如故,乾淨一塵不染,收斂的他不想在此時此刻再做點什麼來刺激林離,所以他微微一點頭。
林富貴在旁邊,親眼看見林離使勁的在掐大腿,一直掐,他不由暗歎一口氣。
不掐醒自己,林離怕現在就忍不住把汪新揚揍死。腿是如此的疼,疼得鑽心入肺,也不知是真的被掐得那麼疼,還是想起了芊芊。
林離冷臉走過去,猶如千斤一般的伸出手。汪新揚頓了頓,亦伸出手握住,卻在握住的剎那,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幾乎將他的手給捏碎掉。
林離渾身的力量全部都運在了手上,他的臉漲得通紅,紅得就像咆哮的火焰,從他胸膛裡迸發出來的聲音宛如草原上獅子獵食時的吼聲:“你們一定會後悔做了那麼多壞事,因爲你們一定會死,不!”
他的眼神是火,能燒化一切的烈焰:“不,是生不如死。”
汪新揚手骨都快要裂了,他的臉亦是升起反常的酡紅:“你錯了,我不後悔。”
旁邊一個四肢粗大的中年男子看出不妙,伸手之間,啪的一下將林離的手巧妙的扳開,目不轉睛的盯住林離:“我是朱和悅,你就是林離?”
朱和悅調動法力,從手上侵入林離體內。忽而一陣極是浩然之氣兜頭奔騰而來,吞噬掉他的法力,反震得他悶哼一聲,幾乎當場噴血。
他臉色大變,觸電般鬆開手,連連咳嗽數聲,如見鬼魅般看着林離:“你……你!”
林離懶得理會此人,信手之間,注意到汪新揚的氣運再一次飆成正數,立馬就要轉走他的氣運。這麼集中精神轉移之時,卻驀然覺得汪新揚的氣運好象混凝土似的巍然不動,他大吃一驚。
氣運,就像是在汪新揚身上生了根似的。
林離不信邪,狠狠再一次咬牙,全神貫注施展轉移術。
朱和悅終是忍不住震驚之色,只因他察覺到林離傳來一種無法抵抗的能量,而這種能量悄然無息的撼動着汪新揚的氣運。
縱然是混凝土打造,亦是被林離所撼動。一旦動搖,眨眼之間,還是被林離給一掃而空。
汪新揚自是察覺不到這其中奧妙,但他感覺到,脖子上所懸之護身符咒竟然無風自動,然後啪的輕響一聲,冒出一股淡淡黑煙。
朱和悅臉色慘變,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離差點捏碎汪新揚的手,還覺不夠,衝他嘿的冷笑一聲,右拳閃電爆發!
砰!
汪新揚措手不及,左眼眼窩再一次被擊中,聞聲而倒。
林離冷笑看着汪新揚的氣運直線降爲負數,冷冷道:“這是一點利息,你們欠的,我很快就會全部收回。”
“給我活得好好的,因爲你們此刻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而是屬於所有被你們傷害過的人。”
說完,林離直接進了警局。
汪新揚悲哀了,悲劇了。自從碰到林離以來,他的眼睛就好象沒怎麼安穩過,老是被人襲擊。
偏偏林離身體爲氣運圖仙氣所薰染,素質是越來越好,這麼一記正面偷襲,他還就真沒反應過來。
朱和悅又驚又怒,伸手將掛在汪新揚脖子上的護身符扯下來,駭然發現裡面所蘊藏的靈力法力全然消散,已是無用了。
掐指一算,算出汪新揚運程直線下降,他毫不遲疑的施展法術,從懷中取出另一個增運的護身符給他:“汪大少,此人道行極高,光是我一個人,恐怕難以應付,我想我要將師兄請來。”
汪新揚不是白癡,護身符的自爆足以表明很多,他摸摸眼窩,卻再一次令人吃驚的將即將爆炸的怒火給壓住:“朱大師,你的師兄什麼時候能趕來?”
“恐怕還需三五天。”朱和悅黯然。
汪新揚急促呼吸幾下,蒼白臉上的紅潤消散,他平靜的撥通號碼:“老羅,通知其他大師,我現在就要他們。”
他是來接汪名揚的,不出意料,林離此來正是爲了轉掉汪名揚的氣運。
朱和悅掐指一算,就給他說了這。
汪名揚從公安局離開的時候,依然是漫不在乎。
他一直相信哥哥是很厲害的人,不論有什麼事,哥哥總能擺平。
以前比這更嚴重十倍的事都有過,照樣沒事。況且,這次死的這個女人,的確不是他推下去的,他纔不怕呢。
“走吧,我們回家。”汪新揚沉聲交代司機。
汪名揚抱住哥哥開心:“哥,我想你了,你不知道,那些警察真他媽討厭,一個問題老是問來問去的,我真想揍他們。哥,要是我揍了警察,你會不會幫我。”
“你說呢。”汪新揚似乎將林離數次當面的強硬挑釁和襲擊忘了,他揉了揉弟弟的頭髮:“哥當然幫你。”
汪名揚一臉得意:“我就知道。”
汪新揚凝視弟弟,那種疼愛的親情卻是無法掩飾的:“小弟,哥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惹事生非,你怎麼又闖禍。”
一條人命,在汪新揚眼裡,也只是闖禍而已。
“哥,我是看不順眼那個女的,背叛你又想害你,我纔想幫你教訓那個爛貨。”汪名揚撒嬌:“那個婊子想跳樓陷害我,有哥在,她纔不會得手呢。”
汪新揚摸摸小弟的腦袋,無聲輕笑:“小弟呀,你這次給我和爸惹來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嗎?很大。”
“真的很大?”汪名揚在哥哥面前,倒沒有在外面面前的驕橫,他流露幾分赤裸裸的兇殘之色:“要不,叫王晉同派人做掉他們。”
“好了,你乖乖的呆在家,其他的事,有哥。”汪新揚使勁的抱住弟弟,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所有的親情全部都灌入了這個弟弟的身上。
不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是要保住這個小弟的,不論小弟做錯了什麼事,他總是要原諒的。
親人,本來就該無條件的支持親人。
家對汪新揚來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的親生母親去得早,實在沒感受到多少親情。
市長別墅,汪名揚的親生媽媽正在焦慮不堪的向汪遠圖哭訴。不過,當她看見汪新揚走進來,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抱住兒子低聲抽泣。
汪新揚極爲隱蔽的譏誚一笑,這個女人除了有相貌和身材以外,就只有淺薄的心機,只會寵壞兒子。不過,在他面前,這個女人即使是他的後媽,也不敢多說話。
汪遠圖眼中有些焦慮,他看起來不像表面那樣冷靜:“新揚,警察怎麼說?”
汪新揚緩緩搖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的血色,他凝視修長而潔淨的十指:“高建國插手,專案組做不到一手遮天。爸,除非你能在最短的時間裡代市委書記,否則那兩個跟班遲早要說真話。”
坦白說,要是可以,汪新揚真想換一個老子。就憑他老子十年前做下的那些事,要不是他把屁股擦乾淨,紀委現在絕對收集到大把的證據了。
那女人聞言,放聲大哭起來。在汪新揚的目光一掃之後,又止住了哭聲。
一旦招供出來,汪名揚涉嫌此案消息傳出去,即使不是兇殺。但逼人服用藥物等等嫌疑,也足夠阻止汪遠圖上進之路。這麼一來,市委書記的位置若是幾天內未能決定下來,若是未能擺平這起案子,他的政治前途勢必要無限期的停滯。
沒有人比汪新揚更清楚此案,他亦清楚,比擺平這件案子,更爲重要,也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就是暗中林離和張小飛等人的出手。
張小飛,他不怕。他怕林離,越神秘,越恐懼。
他看了看那個哭泣的後媽,坦白說,汪遠圖的眼光還是不錯,這女人即使三十多歲了,仍然將身材和容貌保持得跟二十來歲似的。
他又看了看小弟和父親,嘆了口氣:“張小飛和高建國原來有關係,我失算了。不過,即使高建國也做不了什麼。張小飛的實力不在北海,他不是威脅。”
“真正的威脅,是那個林離,因爲我算不到他要做什麼,猜不到他能做什麼。”
“不過,我有辦法令他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可以試一試。”
手機狂風暴雨般響了。
汪新揚傾聽電話裡的聲音,臉色愈發蒼白:“他們動手了,暴風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