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是不是做賊心虛。
林離總覺得每一個人看自己和薛蘭思的眼神出溜着壞笑。
靠,怎麼好象全世界都知道了?
林離承受着這眼神和壓力,直到前往紐約的飛機上,才終於忍不住發作了。
“你們別用這眼神看我,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後一次。”
衆人貌似茫然:“什麼眼神?”
林離想生吞活剝某人了。
昆瞎子嘿嘿笑:“老闆,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會往外傳。”
昆瞎子的態度,令林離大感欣慰。
朱長子漲紅了臉,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出來。
苟退子慢條斯理的甩甩袖子:“小師祖,別想多了。男歡女愛本是應當,只要彼此喜歡情願,你和多少人在一起,旁人也沒法說什麼。”
尊老是要的,即使苟退子尊稱他小師祖,對他,林離還是尊敬。
悻悻半天,林離瞪衆人:“誰要是跟小青說了,我活不了,你們也得陪我一塊死。”
他還以爲苟退子是安慰呢,其實人家苟退子還就真是這麼想這麼認爲的。
布萊恩這傢伙太乖覺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林離威脅一通,滿意了。坐在薛蘭思身邊,薛蘭思語氣中不乏委屈,低聲說:“大不了,小青做大,我做小。”
“靠了。”林離無語,這不是大和小的問題。
他忐忑不安,盤算着是不是向小青公開,博取諒解。
偏偏這事兒不是他以爲的這麼好解決,如果只是出軌這一次,跟小青公開,再哄哄她,估計還是能過得了這一關。
問題就是,薛蘭思不是外人。說是隻有這一次,糊弄鬼呢,別說小青,林離自己都不信。
公開博取原諒,那看似行不通了。
不公開,等事發,那就更嚴重了。
林離痛苦糾結,管不住自己的下場,實在是太嚴重了。
一顆心兒分成兩半,那實在是太慘痛了。
甭管多牛叉的人,碰着這種事,那都是沒主意的命。
薛蘭思這還好說,小青,那是徹頭徹尾的外柔內剛,剛烈起來那是隨時分分鐘失去她。
要是真像起點後宮小說裡描述得這麼簡單,那就太好了。真不知道那種三妻四妾的男人,到底是怎麼擺平的。
林離揪頭髮,卻也無能爲力。這樣的事,真的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奈何這會兒,人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連說話的都沒有。他連一個遷怒的對象都沒有。
這次前往紐約,是老查理邀請他去爲一個大有來頭的老頭續命,這次是屬於國安的業務範疇,免費的。
剛下飛機,林離的手機就響了。
是硃紅子打來的:“白開心身受重傷,只剩下一口氣在吊住。黃團團在沈青河那邊查到了重要消息,小師祖,你最好快回來。”
“嗯。”林離心中一緊。
和沈青河的鬥爭,也該有結果了。
續命,對林離來說是舉手之勞,真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給老查理指的老頭續命之後,原定的遊玩紐約的計劃只有暫時取消。奈何一時,也沒有前往北海一帶的航班,還需等一會。
給老頭續命以後,林離連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都沒興趣知道。不過,只看曹先生笑得眼睛都不見的樣,就知道這人對國安肯定要緊。
好生的休息了一會,機票已然是定好了。
臨走前,林離最後一次叮囑,續命一次可活半年到一年,但最好是半年續命一次。
大抵上,非要挺着活,續命一次抵一年沒問題。不過,前半年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後半年,尤其是後三個月大概就得躺着了。
老查理心領神會,和曹先生秘密的談了一會,滿臉春風得意。
本來是想着有空,就幫布萊恩在賭桌上贏這麼一次。可眼下回國纔是迫在眉睫的,出國兜這一圈,本來就是爲了讓事態有更好的發展,眼下是時候一錘定音了,自然也該回去了。
布萊恩這廝倒是死皮賴臉,死活都要跟住一塊去。他這麼多年,終於才找到一個能令他必勝的人,自然是絕計不會錯過。
續命之後,心焦的吃了點東西,捱到航班的點,就急忙趕去機場。
返回的時候,林離多少有點如在夢中的滋味。
半年前,他還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者。半年後,居然把事業都做到老美的地盤上了。
比較遺憾的是,本來想和戴修面對面的溝通,眼下看來暫時是沒這機會了——人家刑大老闆纔給追殺,又不是犯傻,何必急急忙忙的跑回中國去送死,妖怪集團的首腦們多半要一段時間之後纔會回國。和戴修的見面,肯定要推遲。
在返回的航班上,林離反思一番。
這次出國的目的主要是四個,一個是追殺妖怪集團首腦,賺氣運開啓事業運,這基本達到。第二,就是把白開心這個內奸引出來,並且試探他和妖怪集團的行事底線,這也圓滿了。
第三個,就是趁着出國這幾天,給三方逐鹿之事,來一次最後的完美結局。
第四就是爲了趙三賴的工作。
這也是時候了,結局如何,還有待觀察。
不過,還是有些意外的收穫。不但和國安勾搭上,還合夥做買賣了,國安是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這肯定沒得說。
再來嘛,林離嘿嘿一笑,和薛蘭思的關係突破,就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可布萊恩這傢伙,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了。林離有些撓頭,這肯定是個麻煩貨。
航班不是直飛北海,抵達中國之後,直接就從高速出發,一路趕向北海。
一路上,連續撥打電話,從電話裡算是知道了白開心重傷的原因。
其實真的很簡單,三言兩語的事。
白開心和老鬼會合,爲把黃團團從守衛森嚴的省長別墅撈出來,沿用了闖入的方法。
白開心不惜小命,直接闖門。
這一次,人家京鑑天的準備就充分了太多了。不過,白開心幾乎是拼着老命把京鑑天的人給引出來,老鬼則藏在一旁悄然將黃團團給救出。
然爲,爲了撈回黃團團,白開心卻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幾乎給生擒。即使他拼命逃,也沒有徹底逃出去,給直接重創得致命。
就在白開心不惜命的和京鑑天戰鬥,差一點點就戰死的時候。苟提子及時趕來,在暗中出手,算是把白開心給撈回來。
可撈回來的,卻是一個瀕臨死亡的白開心。即使苟提子和硃紅子全力出手維護,也只保得他最後一口氣。
當即,更是心焦的飛速趕路。
趕到北海的時候,天色已晚。
踏入家門,林離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直接闖入問:“老白在哪裡!”
硃紅子臉色慘白,往裡屋指了指,有氣無力:“師叔在給他吊氣。”
要不是輪流給白開心吊住這口氣,估計白開心早就死得沒邊了。
林離宛如旋風般飛奔過去,推門入房,只見黃團團眼睛泛紅,苟提子在爲白開心續氣。
白開心像是冰冷的屍體,只有微弱的鼻息顯示他依然還有最後一口氣。
比這更觸目驚心的是,白開心的一隻腿,幾乎被燒成了焦炭,另一隻腿幾乎被打折成數截,軟綿綿的擺放着,像是完全不屬於白開心。
林離一眼望去,眼淚差點都掉下來。
光看見這一幕,他就能想象得出白開心和京鑑天死戰到底的場面到底有多麼悲壯了。
苟提子臉有點綠,勉強笑了笑:“小師祖,你回來就好。”
“白開心,他有些話一直想親口跟你說。”
“他現在還在昏迷着,等他醒來吧。”
苟提子嘆了口氣,苟遙子跟進來,點了點頭,自動走過去替換下來。
探查一番,苟遙子冷冷的神態間難得的出現一絲吃驚和震撼,動容道:“小師祖,他的生機幾乎已絕,按理說,應當已氣絕了。即使吊氣,他也不可能等到我們回來。”
黃團團扶住白開心的腦袋,輕輕的說:“老白他是在堅持,等小離回來。他想親口跟小離說一句對不起。”
林離心情陡然激盪起來,低下頭,默默的抹了一把眼角,顫聲道:“能不能救活他。”
沒有因爲白開心是內奸,而一棍子打死他。林離忽然發現,這是他最近做下的最漂亮最好的決定。
不管白開心做了什麼,有多麼偏激多麼極端,他的心和感情,始終還是在林離這邊的。這樣的情感,這樣的意志,這樣的執着,哪怕是人,又有幾個做得到。
苟提子默默的搖頭,每個人都沉重的搖頭。
老鬼悄悄的抹了一把眼角,靠住門悶聲道:“這個二傻,早就跟他說不要那麼拼了。他非要拼命,非要說他不怕死。”
昆瞎子幽幽嘆了口氣,輕微不可聞的說:“老闆,老白這是以死相報吶。”
“這種人,我是絕計不做的。”昆瞎子輕聲的說,卻有些眼紅了:“我纔沒這麼傻,可他……”
昆瞎子嘆了口氣:“我佩服他。”
大家都知道爲什麼會發生,白開心以爲受了林離數不清的恩情,無以償還,又做出挾持林爸爸和林媽媽這等事,索性以死相報。
果然是很傻很天真呀。
林離怔怔不定,卻有些悔意,要是不折騰引蛇出洞這一出,白開心就不會死吧。
這,是不是他把白開心逼上以死明志的絕路。
不知道爲什麼,林離忽然想起了武俠小說裡邊的喬峰和阿紫。
白開心的義氣和恩怨分明如喬峰,極端和偏激,又如阿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