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了。”
汪新揚絞住纖細十指,有一種無力的蒼白。
他忽然感到胸悶無比,竟忍不住連續咳嗽,快要把肺都給咳出來,才緩過臉上那絲異樣的豔紅血色。
其實他本不該這樣失望的,因爲他原本對此也沒報太大的冀望。
黑幫公然襲擊住宅,釀造滅門慘案。這樣的事一旦發生,必然是難以掩蓋的大案。若非迫不得以,他絕不會做此冒險。
即便他交代他老子花錢請人去做了,也不過是想要冒險抓住最後的一線光明。
光頭龍的突然現身打破他最後的算計。
錢,他有。可沒有人,他什麼都做不了。
從法國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爲他老子的政治前途鋪路,爲自己的退路鋪路。爲此,他灑下了十億八億的現金,要是沒發生這件事,要是他老子跨過市委書記這一關,遲早進入中央。
不過,林離和張小飛像鬼一樣突然出現了,然後在短短時間裡,莫名其妙的結下深仇,莫名其妙的打斷了他對他老子未來的所有規劃。
林離帶給汪家的是毀滅。
汪新揚不會以爲這毀滅其實是自己所作所爲引來的,最多,他只相信自己做得還不夠絕,屁股擦得還不夠乾淨。
他甚至想不明白,毀滅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到來,甚至沒有一點的徵兆。
是呀,幾天前,他老子還是一手遮天的市長,他還是身家巨億的富豪。
可短短几天,一切都變了。
最令他感到戰慄的是林離的“手段”,他甚至沒覺得林離使了什麼過人的“手段”,毀滅就一步步的降臨了。
就好象所有都是這麼悄悄的來臨,沒有太激烈太震撼,好比溫水煮青蛙。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隻瀕臨熟透的青蛙。
他很自信,也驕傲。可自從前幾天看穿林離的“陰險狡詐”之後,他越想就越是戰慄。
在他來看,林離分明是早就挖了坑給他自動跳。
多管齊下,先鏟王晉同,再除羅雲肇,斬了他的四肢。再從官場直接摧毀汪家的基礎,一步又一步的逼他走入死局。
其實,他多疑的性格,無疑高估了林離的心計。
與其說是林離給他挖了坑,還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多疑和瘋狂,將自己一步又一步的帶進了現在這個大坑當中。
若不是他狠毒的殺了王晉同,甚至殺了親弟弟,羅雲肇未必就橫得下心背叛。
若不是他追求得到最多最大,其實幾天前就有很大的機會能全身而退,而不會損失慘痛,更不會失去親弟弟。
越高傲,越自信,追求越高。
他當然不會反省自己做錯什麼,他只看見,是林離把自己逼到這絕路上,是林離逼得他別無選擇的殺了親弟弟,是林離逼得他自廢王晉同和羅雲肇。
林離的“狡詐”和神奇力量,令他戰慄。
他面無表情,心中卻在暗恨不已。要是他的小弟能晚幾天再惹出事也好,起碼得等他網羅到真正的算命高手之後。可事起太過突然,當初的朱和悅等顯然不是對手。
三清觀倒有實力,可來得太晚了,汪家大勢已去,三清觀沒有落井下石就算給面子了。
他想,有機會一定要重視算命這件事。
不過,他忘了,還有沒有以後,那還在兩可。
他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小區,儘管他非常熟悉這個地址,卻是第一次來。
來到十八樓,他按響門鈴,肅然等待着某種審判。
裡面的人像是早就知道他要來,門鈴一響,就有人影竄出來,一通沒頭沒腦的王八拳噼裡啪啦的衝他掄過來。
張星君三兩下把這廝砸得鮮血長流趴在地上,才咬牙切齒的拍拍手:“媽的,就算老子不能殺人,揍你總可以了。禽獸不如的狗東西,你等着閻王怎麼收拾你好了。”
汪新揚咳嗽幾聲,抹去鮮血,靠住牆壁站起來,依然臉色蒼白的笑了笑:“我帶誠意來談判,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林離冷漠的看着他,他毫不懷疑這種人渣應該死上一百次,他的善心從來都不會施捨給這種人渣。
汪新揚不喜歡林離的眼神,這令他感覺有種異常強大的壓迫感。不過,出於內心對林離的恐懼和忌憚,他不自覺的避開了林離的眼神。
還有另一雙眼神在死死的盯着他,真的是死死的,帶着死灰色的目光。
赫然是匆匆趕回來的張小飛,他殘酷的笑了,笑容悲涼。他真的想要一刀砍死這個人渣。
“能不能請老羅來談一談。”汪新揚看起來仍然很禮貌,但只有面前這些人知道,在禮貌背後就是肆無忌憚的殘忍。
羅雲肇從林離一旁擠出半個身子,情緒複雜的凝望這位合作了多年的大少爺。
“爲什麼,老羅,我一直當你是叔叔。”汪新揚黯淡的目光停留在羅雲肇臉上。
羅雲肇慘然道:“汪少,難道你做得還不夠絕嗎。我只是想活着而已,王晉同不知道,所以他死了。你還是認輸了吧,你輸定了。”
汪新揚拼命絞住蒼白的十指,絞得發青。
“我最近每晚都在做噩夢,不曉得爲什麼,以前我幫你害的那些人,全都回來了。”羅雲肇一臉恍惚,面無血色,語氣跟夢囈似的:“他們問我,你怎麼睡着得覺。我答不出來。”
汪新揚怔怔,眼角餘光掃中在林離身後閃過的一張面孔。他拼命想呀想呀,終於想起這張面孔了,驚出一身冷汗,卻又不動聲色。
他怔怔轉過臉,蒼白得像是刷了灰色的油漆:“你們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突然,他覺得這句話很耳熟,曾幾何時,似乎也曾聽不少人這樣對他說過。
林離和張小飛臉上綻放冷漠的譏笑,也許芊芊和曾經許多受害者也曾經對汪家說過這句話,而他們的結果呢。
“一億?三億?”汪新揚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五億?”他不相信有人能對錢無動於衷。
“十億!”
“我幫你父親進入中央。”
他的心漸漸涼了,渾身如墜落冰窟。
林離和張小飛的譏笑隨着數字越來越大,而越來越濃,帶着一絲可憐。
汪新揚懂了,他低下頭,他選擇了臣服認輸,但對手沒有放過他。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要針對我。”他擡起頭,浮現一絲激動的酡紅:“不要告訴我,是因爲許芊芊,這樣的胡話騙不了我。”
“我和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什麼要這樣苦苦相逼。如果你們要我死,起碼要我死得明白。”
林離冷冷的眼神中有別樣的味道:“你已經無藥可救了,等着接受法律制裁吧。”
張星君跳出來暴喝:“滾,不然老子揍死你這人渣。”
爲什麼?
汪新揚帶着一個永遠的疑團走了。
回到家門口,他收拾了心情,收拾了臉上的血污。
蒼白的面容間流露一縷殘忍神情,從嘴角迅速綻放蔓延,那是在夜色中綻放的決然的妖冶,一種猶如獨狼的綠油油。
他很笨,他想不通林離和張小飛對他大動干戈,不死不休的原因。但他一樣很聰明,看穿了眼前的形勢,汪家已經完了,已經無路可退了。
曾經門庭若市的市長別墅如今門可羅雀,一陣冬風吹拂,捲起了片片枯黃落葉,盡顯蕭索。
三清觀的人走了,大小官員們再也不來了。這間別墅中,靜悄悄的,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了。
他大步走進別墅,汪遠圖正在等待他的消息,眼睛一亮。但他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大步的走上二樓。
走在二樓的走廊中,一腳踹開了他老子的臥室。
美貌的後媽正在臥室中哭泣,他一把抓起後媽的頭髮,後媽美麗的面容流露痛苦表情,尖叫道:“你想幹什麼。”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捂住她發出尖叫的性感嘴巴,一言不發的拽着她向一樓走去。
汪新揚將他的美麗後媽拽到一樓,拽到他老子的面前不遠處,把她按倒在桌子上,掐住她的脖子,殘忍而冷酷道:“爸,你看好了。”
汪遠圖似乎驚呆了。
汪新揚捂住後媽的嘴,右手大力的從肩部將後媽的衣服嘩啦一聲撕碎,將那白生生的乳團給暴露在燈光下,來回盪出乳波,分明就是一出凌虐誘惑。
後媽眼中全是恐懼,渾身瘋狂的掙扎。
他看了一眼臉色蒼白渾身哆嗦的汪遠圖,伸手將後媽的褲子扒到膝蓋,再撕爛那白色的薄內褲,露出那黝黑的一片小森林。此時,他猶如野獸一般兇殘的目光令人戰慄。
汪遠圖木然,鮮血倒充回臉上,變得一片赤紅。
他充滿戾氣的目光掃視一眼,眼球竟似消失了一般,只剩下那代表着瘋狂的眼白填充在雙眼中,在昏暗的燈光下,宛如魔鬼。
他使勁的揉捏後媽的豐碩乳團,捏成各種形狀。將她的內褲揉成一團,塞在後媽那張紅潤而魅惑的雙脣中,堵住了所有尖叫聲。
汪遠圖的臉色從白到青到灰,不過是一會兒的事。
他親眼目睹着自己的老婆被自己的兒子蹂躪,卻像是嚇呆住了。
直到這時,才終於幽幽嘆了口氣:“新揚,不用費力了,我的病不會發作。”
汪遠圖青筋暴起的左手緩緩伸出來,一瓶藥在掌心熠熠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