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鬼界裡,中元節當日鬼門關大開,一些孤魂遊鬼或者囚徒餓鬼都會羣聚在一起,以吸食當日之靈氣,補助法力。
中元節月高之上,雲夢一襲白衣盤腿坐在月光下,那黑髮時不時被風兒吹起。而一旁的荷花座裡則端坐着一個藍眸的小女孩,她無趣的坐在荷花座裡,到處東望望西望望。
然在雲夢的前方則有一位黑衣的中年男子,他雙手放在背後,仰天觀月,眉頭深鎖,看上去似乎有着一股濃濃的心事一般。
這時,雲夢只感覺自己周身風力愈來愈強大,她閉着眼睛轉動着眼珠子,體內似乎有一團火氣,讓她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身旁的藍蝶兒見此立馬瞪大雙眼,直起身子:來了,羣鬼們要來了。
其實在今日,每一年的今日雲夢都要藉助羣鬼們的勢力來提高自己的法力。羽王讓雲夢這麼做雖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雲夢能夠早日練成羣鬼之首的法力,那樣便可以呼喚百鬼。但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最重要的,那便是雲夢本身就不是鬼,她本身擁有的便是人類的軀體,身上流着的血亦是神女的血。所以他要用這一日來穩固雲夢體內那蠢蠢欲動的血,要讓這陰暗的氣息注入雲夢體內,這樣一來她便跟鬼沒什麼區別。
羽王低下頭憐惜的看着整盤腿而坐的雲夢,心裡其實充滿了愧疚,可是一想到流蘇,他便笑了,自己這樣做是對的,對嗎?至少這樣雲夢就不用遭受輪迴之苦,就不用體驗人類的生老病死了。即使她在天宮,那天宮的諸神又怎會容得下一個凡人之身神女?她生來註定就要當一個人,同她父親一樣,只是一個人類。就算殷千容怎麼去改變,還是無法像自己一樣讓她順利的成爲一隻鬼,千年之鬼。流蘇,我只是想將你未給啊夢的那一份愛給延續下去罷了,我亦只是想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連你的那份一起愛。
羽王不禁又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始終都是魔,而在今日,羣魔亦是有所活動的,所以他必須要保護好雲夢,相助她提升法力,若是這一步走得不好了,那麼接下來雲夢的法力便會大大的損傷。
此時鬼門關已經開了,一些孤魂野鬼們此時此刻都已經紛紛的聚集到雲夢周身,而一旁的藍蝶兒亦是舉起荷花杖輕輕念着符咒,她亦是要提煉功力的,藉助這一夜。
隨着羣鬼越聚越多,雲夢的臉色便越來越加蒼白,胸口彷彿像是針在一針一針的扎着她的心臟,雲夢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吐血。可雙目緊閉的雲夢只輕輕苦笑,這一切的痛苦早已經歷了七千年了,自己不都已經麻木了嗎?想到這,她忽然又想到柏樂生,僅僅是這一片刻的恍惚,一口鮮紅的血灑滿了雲夢那顯白的衣裳。
羽王見此大吃一驚,立馬使用內力將雲夢心神定住,便皺起眉頭狠狠道:“啊夢,你在想些什麼!”在一旁的藍蝶兒聽聞羽王
的吼聲立馬睜開雙眼,這一看她也是愣住了。
七千年來啊夢姐姐從未有過此狀況,難不成,藍蝶兒轉眼一想,腦海裡便看見了一個白色布衣的少年書生,心裡不禁一頓。莫非啊夢姐姐是因爲這些日子在人間生活,心未定下來?如此想着,藍蝶兒連忙看向羽王,她深深的害怕羽王會發覺什麼,若是被羽王知道雲夢近些日子並不在破宅子裡同晚秋和紫綺姐姐在一起,那麼…….藍蝶兒已經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後果了。
而吐了鮮血的雲夢知道自己心神不定,立馬提起法力深深呼吸,她也是知道如果羽叔叔起了疑心,等待自己的會是後果。會不會是與柏樂生這一別便是永別?這樣想着,雲夢不禁有些後怕,她又將自己的心神定住,不,她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隨着時間越長,雲夢周身的鬼魂也越來越多,此時此刻的雲夢已經正式進入狀態了,這一晚她必須要提升自己的法力,她一定要儘快煉成呼喚羣鬼的技能,她一定要早日成爲羣鬼之首,百鬼之王!
羽王見到雲夢已經進入狀態,心中亦是緩緩的噓了一口氣。他擡頭見月亮高高掛在天邊,自己亦是盤腿坐了下來,這一日亦是羣魔提高法力的一日,但是羣魔若是想要提高法力,唯一的辦法就是來找孤魂野鬼。
在過去的七千年裡,每一年的中元節都很安全的度過,而每一年,羽王亦是會功力大升,並且用自己的功力來迫使孤魂野鬼們到雲夢身旁協助雲夢練功。
就在羽王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正要坐下來開始給自己提煉魔力,羽王的身旁忽然飛過一團暗紅的火。羽王見到這闇火不禁大吃一驚,將自己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心裡愣得足足一分鐘有餘。
只聽耳邊傳來一股成熟女人的嬌笑聲,笑聲忽高忽低在羽王、藍蝶兒、雲夢耳邊久久迴盪,消失不去。
雲夢被這笑聲所打擾,體內的法力不禁有些紊亂,羽王大駭提高分貝對藍蝶兒命令道:“保護好啊夢,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不準離開啊夢。”藍蝶兒似乎知道今日事情的嚴重性,立馬嚴肅的點點頭。
羽王站起,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白幽,出來罷。”羽王這一聲說出,那笑聲戛然而止,代替笑聲的卻是一聲幽暗而淒冷的聲音:“你還記得我。”羽王只是笑而不語。上空的女聲再次傳來:“羽,七千年了,我們已經有七千年未曾見過了。”
羽王只是靜靜的聽着,並不回答,女子的性子似乎極其的急躁,見羽王並不理會她,她便邪邪的笑着,從樹後走了出來。
只見一個身着暗紅色緊身衣的女子露着細長的纖腿,她那黑暗的眼瞼旁有着一個暗紅色火把的紋路,朱脣有些深紅,髮絲鬆鬆垮垮的綁在腦後,看上去也是有着一股雍容的氣質,只是這雍容裡卻不帶華貴,帶着的卻是深深的桀驁不馴。
羽王見到白幽似乎並不吃驚,只斜斜的笑了:“你老了。”白幽聽此眼裡竟生出一股怒火以及深深的悲哀來,只見她淺笑:“世間萬物都是敵不過世間的摧殘的,羽。”
羽王
聽此只是挑眉一笑,白幽見此便也慢慢的從樹後出來,她一步一步的走向羽王:“你變了,不似從前那般英俊了。”羽王靜靜的看着身前的女子道:“正如你所說,世間萬物都是敵不過時間的摧殘的,幽。”
白幽聽此不禁一愣,多麼熟悉的聲音,多麼熟悉的叫聲,這七千年來,她日日夜夜都盼着眼前的人能叫她一聲‘幽’,不!不應該是七千年,而是兩萬年前她就已經期盼着了。可是如今,如今自己聽到了爲何不覺得高興?爲何心裡更加的火燥?
白幽緊握雙拳,羽王見白幽的右手上有一團火焰在若隱若現,心裡不禁有些緊張,他害怕的是白幽會傷害自己身後的人。於是羽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還是如此,脾氣從未變過,想到什麼便來火。”
白幽冷冷的看着羽王心裡不禁冷哼,但是手上的火焰卻也是消失了去,只冷笑的走到羽王身旁:“七千年不曾見過,怎麼,見到我難道就毫無意外嗎?”
羽王低頭看着身旁的女子淡淡道:“若是可以,我並不想見到你。”白幽聽此轉頭惡狠狠的看着羽王:“這一切的一切你還能怪誰?還不都是怪你自己?哼,得不到的心,就永生永世也無法得到!”
羽王聽此,那幽暗的眼神也起了熊熊火焰,他一把抓住白幽的手臂,憤怒的看着白幽。白幽亦是不畏懼他,同羽王直直的對視着。這兩雙眼眸似乎有太多太多的過節與恨意。
過了許久許久,白幽掙脫出羽王的手臂,眼睛直直的看向羽王身後正在打坐練法的女子。看到雲夢的瞬間,白幽似乎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一般,她吃驚的盯着雲夢看,瞳孔在這一秒亦是縮小了許多。
羽王見此心裡還是擔憂的,白幽嘲笑的轉過身看向羽王:“原來這七千年來導致你不回魔界的原因就是她!?”羽王並未回答,倒是白幽笑了,她仰頭哈哈大笑,笑得有些悲哀有些自嘲:“先後流蘇之女,雲夢!哈哈哈。”白幽看着雲夢哈哈大笑道。
羽王聽此眉頭不禁緊皺,此刻他所慶幸的是雲夢正在練法力,無法聽見外界的音響,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雲夢解釋這一切了。
可是在雲夢身旁守護着雲夢的藍蝶兒與一個紫衣男子都聽到這句話,二人早已經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看着雲夢。藍蝶兒覺得這一切是那樣的不可置信,那麼的不真實,同自己生活了幾千年有餘的啊夢姐姐,竟然是,竟然是流蘇先後的尊女?那個傳說遺失的神女,擁有者最高血統凡人的神女?
白幽很滿意羽王的反應,她張口輕輕道:“中元佳節,你要練功,我亦是要提升自己的法力。”話罷白幽眼睛一轉繼續道:“這裡的野鬼如此之多,對我魔界的後代可是很有效果的,燁,出來,吸食羣鬼之法!”
白幽的話罷,在雲夢身後便站着一個紫衣男子,此刻這個紫衣男子眼神幽暗,他的瞳孔竟散發出淡淡的紫色。
藍蝶兒看着眼前的男子雙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她忐忐忑忑道:“璟,璟燁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