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咫尺天涯

今兒個一早,伊依便背起揹簍去後山捕蛇了。

“喂,膽小鬼,這是什麼草藥呀,你爲何菜那樣多。”伊依坐在一棵大樹下悠閒的看着柏樂生採藥。

柏樂生擡頭看了眼伊依失笑:“這些你無須懂,若是真想懂的話,可去寒舍,家母會教你的。”伊依聽罷無趣的撇撇嘴。

今日一早她便就已經跑到柏樂生院門口等待着柏樂生了,伊依起的比誰都要早,她就是特意在此等他的。跟預想的一樣,柏樂生見到伊依顯然是大吃一驚,當柏樂生問起伊依爲何站這裡的時候,伊依卻只是笑着說:“今兒個天氣好,我要捕蛇,正巧咯,跟你一起。”

柏樂生聽伊依如此說便也點頭,他笑道:“走罷,捕蛇女。”於是二人便一同上山,可是在山上伊依卻未曾捕到一條蛇。伊依其實是知曉的,在這樣的後山除了花花草草,蛇還是很少的,那些蛇都在深山裡較爲常見,品種多。

柏樂生見伊依坐在樹底下悠閒自在,不禁笑道:“不是說來捕蛇的嗎?瞧你倒是悠閒。”伊依得意的笑道:“那是,蛇這些東西嘛,要它送上門來纔是珍品。”柏樂生聽罷臉色有些蒼白,這一個小小的姑娘竟什麼也不怕。

伊依瞧見了柏樂生的臉色,笑嘻嘻的湊上前:“你怕了?”柏樂生搖搖頭:“你這,你這女子實屬潑辣。”

伊依聽罷不禁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誒,臭書生,你,你又說我潑辣?難道不怕這次滾下山坡去嗎?”伊依如此說着,腦海裡不禁又想起了那一晚上她的生辰同柏樂生在屋頂飲酒的夜晚,第二日清晨他也是說自己潑辣來着,竟不想摔到了院子裡。

柏樂生那蒼白的臉色瞬時又漲的通紅:“你,你真該當心嫁不出去。”伊依聽罷又哈哈大笑:“是呀,如今有云夢陪你,我真是該當心自己嫁不出去了。”柏樂生聽了伊依這話,顯得有幾分尷尬,便敲了敲伊依的腦袋:“竟愛開玩笑。”

伊依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便是這樣的。”柏樂生笑着在一旁採藥,伊依順勢躺在草地上,她看着一望無垠的天空呢喃道:“今天天氣真好。”是啊,天氣真的很好,雲就像綿羊一樣,一團一團飄在藍藍的天空中,太陽已經不似酷暑時那樣強烈了,倒是顯得幾分嬌滴。

柏樂生含笑着採藥:“你呀,真該隱居山林的,如此悠哉。”伊依聽了柏樂生的話挑眉看向他,隨後像泥鰍一樣瞬間蹲在柏樂生身前,她看着柏樂生壞壞的笑:“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的,不如我做你的妾罷,我們三人一起隱居山林,或者過着這樣的日子唄。”

伊依看着柏樂生似開玩笑又似非常認真的對柏樂生道。柏樂生聽罷臉色立馬變了,他呼吸有些緊蹙,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可置信。

此時伊依離柏樂生很近很近,近得都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近得就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感覺到。

柏樂生的表情千變萬化,伊依看着看着不禁笑了,她‘噗嗤’一聲笑了,這笑聲嘲諷中伴有着苦

澀。

柏樂生,我與你之間的距離就在咫尺,可是心的距離遠在天涯,怎麼也走不到一起。

柏樂生見伊依笑了,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知道這丫頭又開他的玩笑了。

可是柏樂生卻看着伊依又極爲認真道:“伊依,你可知我聞到過啊夢的秀髮在空氣中的飄香,我親吻過她柔軟的雙脣,我曾觸碰到她溫暖的手,我寧願要那些短暫的時刻,也不願意要沒有這些孤獨的永生。”

其實伊依對自己的情意他又何曾未發覺呢?可是感情這種事情便是如此,愛一個人,就只會想要她一個便夠了,心只有這麼大,少一個太空,而多一個則太多,裝不下了。

伊依聽見柏樂生這樣認真又溫柔的語氣,倒有些悲傷起來,只見伊依輕輕的笑了:“可是柏樂生,你如此愛她,就似我愛你一般,所以,所以你沒有權利阻止我的情感,請記住我愛你與你無關。”

這一次卻換做柏樂生愣住了,他知曉他們彼此都不在開玩笑,他亦知曉當初自己趕考時,伊依在殿外等他的那些‘意外’其實都不是‘意外’。柏樂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伊依,今生我只能負你。

忽然柏樂生腦袋被重重一拍:“好啦,膽小鬼,我現在要前往更深的林子裡去,待我捕捉到上好的蛇,將蛇膽給你,可值錢了。”柏樂生有一絲的恍惚,可是當自己回過神的時候,那一抹淡綠的身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她在空氣中的歡笑聲。

當柏樂生道雲夢院子裡時,驚愕的看見一向喜愛睡懶覺的辛珏竟衣冠整齊的站在雲夢院子裡。

雲夢瞧見柏樂生採完藥笑盈盈的迎了上前:“累嗎?”柏樂生搖搖頭:“不累,辛珏你怎的在此處?”柏樂生的話說出口的時候,隨後又笑了:“不會是在等小蝶罷?怎麼,今日又要和她去哪兒玩?”

辛珏聽此挑眉跳起來:“小生生,你說話可要有依據吶,誰在等那個臭丫頭,你,你沒看伊姑娘嗎?”柏樂生聽此差點沒講雲夢遞給他的水給喝嗆了,直咳嗽道:“咳咳,咳,你,你在等伊依?作甚?”

辛珏那黝黑的臉竟也浮出了少有的紅潤,只扭扭捏捏道:“我,我想帶她去逛逛嘛。”這下不止柏樂生愣住,就連剛從屋裡出來的藍蝶兒也愣住了,霎時,藍蝶兒竟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最好的玩具被人搶走了一般,對,一定是這樣的,辛珏只是她的玩偶。

藍蝶兒鄙夷道:“愚蠢。”話罷她便回了屋子,在屋子裡嘟着嘴巴,那暗藍色的瞳孔顯得有幾分茫然。只聽她憤憤道:“愚蠢的人類,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辛珏不禁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揉揉自己鼻子笑嘻嘻道:“莫非是伊依想我了?哈哈哈。”柏樂生的表情顯然有幾分抽搐,只乾笑道:“伊依,伊依她去那片深山裡捕蛇了。”

辛珏一聽伊依捕蛇顯然是有幾分吃驚的,可隨後他竟然感動的要死抱着柏樂生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夠堅強,夠有味道!”

雲夢一聽‘噗嗤’

的笑了,其實雲夢心裡想若是伊依與辛珏真能在一起,那麼倒真的是好事成雙了。

不等柏樂生與雲夢去鎮上的時候,辛珏便已經匆匆忙忙的往後山方向跑去了。他腦子裡想的竟是等伊依見到他會不會感動死了,畢竟自己放下了這美好的清晨要去深山保護她,萬一,萬一來個大蟒蛇,或者妖怪?怪物什麼的,自己不正好可以保護她嗎?想着想着,辛珏不禁哈哈大笑。

而藍蝶兒瞧見辛珏往後山跑去,竟也是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

今日的天氣同昨日一樣晴朗,雲夢的心情亦是很好,她在繡坊裡一針一線的刺繡着。唐菀見她今日心情這樣好,不禁笑道:“何事高興成這樣?”

雲夢見唐菀今日身着一件玫紅色的錦衣,更是將她那逼人的貴氣顯得琳琳精緻,倒是先不回答而誇獎了起來:“菀娘今日好生美麗。”

唐菀一聽雲夢誇她,那朱脣輕輕一揚:“下午將會有媒婆來拿取前些日子繡的鴛鴦繡,倒時你拿給她便是。”

雲夢一聽笑着道好,可是又好奇道:“鴛鴦繡?啊夢聽菀娘講過,這是代表相愛的男女不離不棄,對嗎?”

唐菀聽如雲夢如此一問不禁挑眉看向她,雲夢來這裡亦有些時日了,可是每當她讓雲夢做一些事情,或者同她將一些民間故事時,雲夢就像見到了什麼珍寶一般,好奇的不得了。她的這個樣子讓唐菀好生疑惑,即使是從未見過世面的丫頭也不該如此啊。

雖是如此想着,可是唐菀也還是笑着回答:“不錯,怎的了?”雲夢一聽,心裡不禁有些疑惑,可是她也終是將疑惑壓住了,她自是明白問題還是不要太多的好,不然真的不像是一個人。

而時間便如此過着,很快便到了下午。雲夢只見一位妝畫得極爲濃的中年女子一搖一擺的走進繡坊,她與唐菀熱情的對聊幾句後,又是一個勁的讚歎繡坊有多好,倒是讓雲夢在一旁傻笑。

當雲夢將鴛鴦繡拿給媒婆時,只聽媒婆喜道:“真不愧是菀孃的繡坊裡繡的,嘖嘖,瞧,這鴛鴦就跟真的似地。唉,菀娘呀,你可知道這次那上官家的小姐成親有多隆重嗎?嘖嘖,再過七天咱們這柳鎮可就熱鬧啦。”

唐菀挑眉:“我自是知曉的,他們的聘禮與這浩浩蕩蕩的聲勢這小小的柳鎮有誰會不知曉?”媒婆一聽便也笑着點頭連連稱是。

待媒婆走後,雲夢好奇的看着唐菀道:“上官家小姐成親?”唐菀細長的眼睛看向雲夢,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成親,每個人總會經歷的,啊夢,你與那書生何時成親?”

雲夢被唐菀這一問倒是愣住了,她從未想過,亦是不知曉成親的含義究竟是什麼。而唐菀那細柔的聲音在雲夢耳旁娓娓道來:“不過我想你們也該快了罷,若是成親,那便是一生一世在一起了,到時,我定親手爲你們繡上鴛鴦。”

雲夢一愣,一生一世在一起?她聽見這幾個詞的時候,愣在了原地許久許久,此刻她的心情有些雀躍,頭一次雲夢竟也是如此期待一件事情,如此溫馨幸福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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