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欲放亮,藍蝶兒的荷花杖死死抵住雲夢,老樹妖的枝條亦是狠狠的拽緊雲夢的身體。此刻的雲夢面上雖毫無動容,可是心裡也是有些緊張,只冷冷的看着千年樹妖。
額間珍珠的光芒愈來愈深沉,雲夢的手有些刺痛,她死死的盯着藍蝶兒默唸:“鏡花水月。”忽然,一切的一切顯得那樣恍惚,藍蝶兒有一時的清醒,但是隻是一下,又失去了理智。
僅僅那一下的清醒也就夠了,那一刻的清醒足矣讓雲夢的雙手騰出空間來。
於是雲夢閉上雙眼,凝氣運內力,只一瞬,忽然風兒大起,雲夢身上的體紋再次釋放出刺眼的光芒來。
雲霧纏繞在雲夢的周身,額間的珍珠霎時灼亮,而云夢肩膀上的珍珠卻是衝破雲夢的身體,形成一顆碩大的圓珠,直直落在雲夢手中。
只見雲夢睜開眼睛笑了,笑得無比鬼魅:“鬼魅圓珠,必讓你一片葉子也不留。”雲夢講的很輕很輕,可是這樣的話語讓人聽着倒真的會嚇破了膽子。
陰森中帶點邪氣,又有些溫轉。
林中飛起一羣被驚嚇着了的鳥兒,雲夢眯起雙眼,將手中的圓珠震發出無比強大的法力。圓珠隨着一道光芒竟分散出絲絲縷縷鬼魅的魂魄來。
那些魂魄一絲一縷的將枝葉包圍纏住,最後消失,只那一瞬,雲夢身上纏繞着的樹枝亦是煙消雲散。
雲夢纖長的雙腿從雲霧中一步一步走出來,她走得氣急緩慢,手中的圓珠不停的向外飛出魂魄,它們分別纏繞着樹枝與千年樹妖的樹幹。
老樹妖像是感到危險的氣氛,不停的發出‘沙沙’音響,並且將自己體內的汁液一併散發出,直直向雲夢手中的圓珠噴射去。
千年樹妖乃是吸食了許多屍首魂魄已經天地的邪氣,這些汁液都是劇毒無比的。
雲夢冷哼,左手的體紋輕輕觸碰在圓珠上,瞬間雲夢身上的體紋竟將千年樹妖那些劇毒的汁液都收進的身子裡去。
千年樹妖這次亦是有些焦急了,幾片樹葉一揮,不想藍蝶兒竟又將目標對準了雲夢,雲夢黛眉輕皺,瞧瞧天色,深藍的夜空即將褪去,已有幾片深灰色的雲朵悄悄地跑了出來,她心中亦是有些忐忑。
然,雲夢竟大喝一聲,圓珠立即散發出鬼魅的音律來。這種音律震得樹妖那茂密的葉子刷刷落下,震得林子裡那些個普通的樹枝齊齊倒下,震得藍蝶兒飛出了十丈之外。
接着,絲絲縷縷的魂魄散發出驚人的力量,齊齊將樹妖包圍了住。樹妖再次散發出劇毒,一些魂魄消失了去,可一些還是死死的將樹妖圍住,它們這是要吸取樹妖的精華,讓其枯萎而死,煙消雲散。
可是天卻不會等,這一會兒的時間,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來,雲夢身上的光芒漸漸消去,魂魄亦是漸漸淡了去。
時間是寶貴的,雲夢執起右手,將圓珠用力一拋,霎時一道光芒將千
年樹妖包圍了住,樹妖竟覺得自己再如何也使不上法力來,如此耗下去雖然她沒了法力,自己千年的精華恐怕亦是會被耗幹。
於是在天空的東邊,太陽公公正悠閒的要從雲中露出臉面來時,千年樹妖一個閃身,竟消失不見了去。
雲夢眯了眯眼睛,身上的光芒徹底消失不見,隨即跪坐在了地上。
天空眼睛徹底的亮了,風兒還在吹着,只是東邊那一團又一團的烏雲未曾褪去,似乎馬上又要下一陣暴雨似地。
此時此刻,雲夢已經恢復了人的身體,白布衣,黑色的髮辮輕輕挽在腦後,只是人兒卻沒有一絲力氣,她顫抖的舉起自己的雙手,這一看心裡倒是涼了半截。
雙手爲了擋住藍蝶兒的荷花杖已經起了水泡,雲夢擔心的是今日答應過菀娘要去繡坊學習刺繡,可如今,這雙手自己未曾保護好,她開始害怕菀娘不會接收她學刺繡。
而躺在十丈之遠的藍蝶兒此刻也甦醒了過來,她睜開朦朧的眼睛,坐起身,用手使勁的揉着自己的腦袋。當再次擡頭時,看見雲夢癱坐在地上,立馬跑過去:“啊夢姐姐,你怎樣?”
雲夢一看藍蝶兒已經清醒了,似乎記不得對自己所做之事,便有心想要玩玩兒她。便一臉無奈的坐在地上,表情是痛苦不已。
藍蝶兒見此焦急的不行,四處打量着雲夢的身子,雲夢竟也嘟起嘴巴,將自己的雙手伸到藍蝶兒面前可憐兮兮道:“你瞧。”
藍蝶兒見此一驚,連忙握住雲夢的雙手:“啊夢姐姐,你,你的手怎弄成這樣,是那千年樹妖是不是!”
只見雲夢扁了扁嘴巴搖搖頭,藍蝶兒這下懵了:“難不成是啊夢姐姐你自己傷的?”
雲夢還是搖搖頭,藍蝶兒瞪大眼睛眨啊眨,最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雲夢才無奈一笑點點頭。
雲夢站起身嘖嘖嘆氣的將昨晚藍蝶兒失禮之事匆匆道來,雲夢說往下說,藍蝶兒就越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了去,最後實在無法,於是一個人委屈的蹲在一旁可憐兮兮盯着雲夢看。
雲夢見此不禁掩嘴偷笑:“好啦,快些起來罷,你昨日過來,辛公子呢?”
藍蝶兒聽雲夢講起辛珏,這才一驚,連忙又飛身去那顆大槐樹下。
只見辛珏還是被掛在樹枝上,只是人兒已經昏死了過去。藍蝶兒嘟着嘴巴:“愚蠢的人類!”話罷她用法術將繩子割斷,眼看辛珏馬上要與大地來個擁抱,藍蝶兒立即用荷花杖將其的身軀拖住。
不是怕他摔了疼,而是怕摔醒了他便知道自己不是人!
待將辛珏送到他自己的房裡安頓好後,藍蝶兒本還想做點什麼壞事的,可是看見他手上被繩子勒的紅腫的手臂,便翹起嘴巴冷哼道:“這次便饒了你。”話罷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細雨濛濛一點一點落下,將山林裡的花草樹木輕輕柔柔的灌溉了一番。這片土地到處充滿着泥土的芳香,細雨的清晰。
柏樂生一早便已經撐着油傘,揹着草藥站在雲夢的院子外等待雲夢了。
雲夢在柏樂生身後輕輕一笑,含笑道:“書呆子。”
柏樂生一愣,連忙轉頭見柏樂生含笑站在雨中,樣子看上去有些疲憊,不禁緊張道:“啊夢你大清早的上哪兒去了?”
雲夢見柏樂生如此關懷壞笑道:“我呀,只是早上起得早隨意的去走走,看見風景好,便流連了。”
柏樂生一聽鬆了一口氣,幫她擦拭了臉頰的雨水,牽起雲的右手:“走罷。”雲夢感覺到手心傳來絲絲微疼,卻也是不做聲,含笑道:“恩。”
於是二人便到了集市上,雨還未停,這樣的細雨反而使這樣炎熱的夏天更加有一絲清涼之意。
雲夢看見柏樂生將草藥擺好,在鎮子上擺好攤子,這才安心的去繡坊。
剛走進繡坊時,她便瞧見唐菀正坐在一張鳳椅上雙手輕輕的繡着什麼,而周圍的女子們紛紛在刺繡着一張極大的繡畫。她們看上去個個都很高興,時不時的會哼起一些雲夢從未聽過的小調,這樣的氣氛也感染了雲夢,使自己的心情無比好。
唐菀見雲夢站在門口,含笑的看着繡坊裡的情景,她似乎感覺透過雲夢似乎又看見很久很久以前的東西,看見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這麼一個女孩子站在江南一家繡坊門口期待的張望着。
於是唐菀不禁也走了神,直到雲夢已站在她身前輕輕的叫了聲:“菀娘,啊夢今日來向您請教了。”
唐菀被雲夢的聲音一喚,這纔回過了神來,唐菀放下手中的刺繡站起身。她那髮鬢上的首飾隨着她站起而發出‘叮噹叮噹’清脆的響聲,輕輕道:“隨我來。”
不知爲何,雲夢覺得這樣的響聲配上菀娘這個人,卻是再適合不過,總覺得清脆無比,聽着不會讓人感覺心煩。
唐菀將雲夢帶到了針線房,她輕輕拿起一堆線:“今日我要看看你拿針線活如何,不會不要緊,悟性好便足以。”
雲夢一聽這話,不禁有些急了,雙手不禁握了握拳頭,額頭滲出了汗水來。可是臉上的面容倒是不變,或許她真的是太急切的想要學習刺繡了,便也笑着道好,非常自然的接過唐菀手中的針線,並且還有模有樣的學起唐菀的動作,將唐菀所說的每一句都牢牢記住在心裡。
唐菀見此,面上雖沒什麼動容,可是心裡對雲夢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可當雲夢拿起針的時候還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適,唐菀要她親手操作的時候,雲夢拿着針線的手上忽然沒了力氣,針掉到了地上。
雲夢一驚,唐菀眉頭一皺,立馬拿起雲夢雙手一看,這一看她心裡不禁暗暗倒吸一口氣,雙眸卻是凌厲的看向雲夢。
雲夢亦是驚恐的看着唐菀,就這樣她們兩一直對視着,誰都不知曉誰心中所想的是何事。
一秒一秒,聲音靜得就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夠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