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發絕美少男的話語,讓雲圖剛剛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來。可奇異的是,他此時的眼神當中,再沒有絲毫的怒火和沖天的殺氣,反而充滿了戲謔神色。
只聽雲圖冷冷:“你究竟玩夠了沒有?天道大人!”
突然聽到雲圖這句話,對面的紫發美少男猛然一怔,臉上囂張而狂傲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跟着就大喝一聲道:“你說什麼?什麼天道大人?你在說誰呢?”
“嘿嘿,說的就是你!天道大人!你這一番表演也實在太拙劣了,既然已經被我給識破,難道還有繼續表演下去的必要?”
紫發少男臉上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衝了上來:“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什麼?難道你真的想眼睜睜的看着,剩下的這些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在本座手上?”
“夠了!”雲圖一聲低喝:“你幻化成魔君的摸樣,難道就能嚇破我的膽,讓我心智大亂麼?就算那魔君如何神通廣大,又怎麼可能知道我這麼多事情?居然連那些女人我雲圖碰過,那些我沒碰過,這等私密的事情都瞭解得一清二楚,如果天魔族真有這等天大的本事,恐怕我雲圖早已經被天魔族碾壓成了齏粉,豈容我活到今天?”
“不錯,在剛開始那一陣,我真的以爲我已經復活過來,也真的以爲那什麼魔君親自殺上門來,也真的以爲胡玉兒、胡媚兒,還有艾薇兒他們死在了我面前。我也差點因此失去了全部的理智。雙眼幾乎被仇恨所矇蔽。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過猶不及。把那什麼魔君可能知道和不可能知道的,統統倒了出來,反而露出了破綻。”
“所以,這什麼魔君,不過是你天道幻化出來,考驗我雲圖的把戲罷了!”
“不過,你這一招確實有夠狠,居然將這一切幻化得如此逼真、如此惟妙惟肖。根本沒有絲毫破綻。用衆女的生命來要挾於我,也的的確確找準了我雲圖的軟肋。可惜啊,可惜,終究還是功虧一簣,被我給識破了。”
“怎麼樣?現在沒話說了吧,還不趕緊撤去這一切,難道還要勉強繼續下去?”
雲圖連珠炮似的話語。讓對面的紫發美少男,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時候憤怒、時而驚訝、時而恍然大悟、時而追悔莫及,這表情要多豐富就有多豐富。
知道雲圖的長篇大論說完,對面的美少男繼續沉吟了許久,這才突然仰頭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費盡心機設計的這一切,卻被你小子輕而易舉的發現了破綻,實在是可惜,太可惜了!”
“算你小子夠機靈、夠狡猾!就算是這樣當面擊殺你一干紅顏知己。居然也沒有徹底攻破你的心防,也沒能讓你完全喪失掉理智。被你小子拆穿,我也無話可說!”
這美少男的話音一落,雲圖卻見周圍的一切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包括衆女在內、還有那妖族聖地等等等等,如同肥皂泡一般瞬間破滅,再也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雲圖和對面的紫發美少男面面相對。
雲圖大感這天道之神奇的同時,眼神卻緊緊盯着對面的紫發美少男,沉聲道:“你幻化出來的這一副面孔,果真就是那什麼魔君大人的摸樣?”
對面的美少男傲然點點頭:“當然正是那魔君的摸樣,絕對不會有分毫差別!”
“原來,主導整個玄武世界中萬千天魔族人的魔君,居然就是這副摸樣!額,話說回來,你對我的什麼考驗,我這算是通過了麼?”
天道幻化而出的美少男微微一猶豫,這才答道:“本來是要藉此機會,考驗一下是不是值得放你回去對付天魔族,可惜,卻被你小子給如此輕易的識破了,完全沒有達到目的。”
“可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通過考驗了,不是嗎?”
對面的天道,眼神死死盯着雲圖的眼睛,沉聲答道:“小子,我再問你一句,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碰上了如同此時此刻的情景,你那許多紅顏知己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你面前,甚至是你的師妹、你的未婚妻,還有那玉玲瓏都被當做籌碼要挾於你,你會不會選擇和天魔族妥協?”
雲圖神色一凝,低頭想了許久許久,眼神中反反覆覆流露出了掙扎的神色,最後才搖搖頭出聲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如何選擇!只要能夠保護她們,我寧願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代價!可要我選擇和魔鬼做交易,做一個人類的叛徒、天魔族的走狗,我寧願粉身碎骨也不會如此選擇!可你偏偏要我在二者當中選其一,你這擺明了是在爲難人。”
“今天讓我來爲難你,總比真正的天魔族來爲難你強上許多許多倍!你小子現在已經站在半神的門檻上,隨時可能會突破。可是,你要成爲一名真正的強者,就必須擁有一顆強者之心!爲了變得更強,你必須做出痛苦的抉擇,拋棄一切、斬斷一切,無牽無掛、只爲追求那至高的大道而活!”
“拋棄一切、斬斷一切......只爲追求至高的大道而活!”
雲圖低頭喃喃自語,咀嚼着這一句話中的含義,眼神第一次變得無比迷茫而不知所措。
“爲了追求至高的武道,難道真的拋下一切,成爲無牽無掛的孤家寡人麼?這是爲什麼?爲什麼?”雲圖從未感覺對未來如此迷茫,不由得追問出聲道。
“小子,人人都在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其實,真正的大道,何嘗不是殊途同歸?這必須要依靠你自己的領悟,我言盡於此!上一次,我放你離我而去,是因爲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定數當中的一絲變數,所以纔會輕易放你離開。而這一次,你再次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這一絲變數卻前所未有的變得壯大了。”
“光與暗、生與死、興盛與衰亡,從來都是一體兩面的東西。由盛轉衰,這是無法避免的必然。自從人族主宰星空一來,已經昌盛了數百萬年時間,已經不可避免的來到了轉折點上。天魔族代表的黑暗與死亡,早晚會席捲整個星空,這就是定數!”
聽天道如此說,雲圖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那什麼又是變數?”
“變數,就是連我也無法預知的因子!這變數因子雖然微不足道,未來卻有無窮無盡的可能,而在變數身上發生的每一種可能,都會引發連鎖反應,甚至是徹底改變星空的未來。你,雲圖,就是變數之一!從目前看來,你已經成長爲影響未來的最大變數了。”
“你是說,我真的能夠阻止滅世大劫的降臨?改變那本來應該發生的定數?”
天道極爲人性化的咧嘴一笑:“說了這是變數,我如何會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你不是天道麼?不是應該掌管這世上的一切麼?”
“誰說天道掌管着一切?在絕大多數時候,我只是一個無所作爲的旁觀者!只是在少之又少的時候,纔會稍微點撥那麼一兩下。而且,我也只掌握着定數,至於變數,完全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
“額,說了這麼多,其實等於什麼都沒說!定數在你掌握之中,變數在內掌控之外,那你希望的未來,究竟是在你掌控之中,還是在你掌握之外?”
天道的化身,居然微笑着從雲圖眨眼道:“我已存在得太久太久,看過必然發生的定數實在太多次、太多次,也實在太過無趣!有時候,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才能變得有趣一點,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不是麼?”
“嘖嘖,億萬萬生靈是生存還是毀滅,在你口中也只是有趣和無趣的差別!”
“當你存在了這太多太多的時光,目睹了數不清的生命誕生和死亡之後,就會明白,其實生存還是死亡,真的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那什麼纔是真正重要的?”
天道化身不答雲圖的話,反而微笑着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雲圖微微一怔,沉思許久才堅定無比的答道:“對我來說,不斷變得更強,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天道化身撫掌大笑道:“很好,能夠說出這句話,那你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雲圖又是一愣,卻突然感覺身體猛然一沉,那種如同落入無底深淵的感覺,居然又再次出現了。
周圍光怪陸離的光線和情節,飛快一閃而逝,那天道的化身轉眼消失無蹤,只剩下他的一句話語在耳邊不停繚繞:“小子,這次格外開恩放你回去,我可等着你給我的驚喜哦!”
這句話猶然在耳,雲圖卻感覺渾身如同過電一般酥麻,跟着那種熟悉的溫暖感覺,瞬間又回來了!
緩緩睜開眼睛,雲圖登時看到了一副熟悉的場景!
和在幻境中完全一模一樣,自己的身體躺在生命泉水當中,衆女環繞在生命泉周圍,正用萬分關切而焦急的目光盯着自己。
“啊,不是吧!居然又來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