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海浪上,一個龐大無比的黑影,慢慢出現在海平面上。 緊隨其後,還有三個小了許多的黑影,不緊不慢的朝荒島的方向壓了過來。
看見這一幕,孫老三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口中更是略顯驚慌的吼道:“船,有船來了!都給老子快點起來。”
“船?什麼船?”
兩個手下睡眼惺忪的醒過來,揉着眼睛順着孫老三的目光望過去,果然看到四艘船出現在極遠的天邊。
孫老三隻是轉瞬間就醒悟過來,趕緊衝着兩個手下吼道:“快,快給老子敲響警鐘,讓所有兄弟各就各位,隨時準備開炮!”
兩個手下聞言不敢怠慢,趕緊敲響了瞭望塔上的巨大銅鑼。
“叮叮叮......!”
巨大而刺耳的警鐘聲,瞬間傳遍了小小的荒島。數十名衣衫不整、正在午睡的海盜,從原木搭建的木屋中衝了出來,手忙腳亂的跑進了三座巨大的炮臺。
“嘎吱嘎吱!”伴隨着絞車的攪動聲,九臺長達十丈、寬也有三四丈的星辰弩炮,緩緩繃緊了比大腿還粗的弩弦。一支支兩尺粗細、長達的七八丈的巨大弩箭,被兩人擡上了弩炮。
箭已上弦,巨大無比的星辰弩炮緩緩掉轉方向,對準了不斷靠近的四艘戰船。
這九臺射程長達千餘丈、威力無窮的巨大弩炮,尋常海船隻要中上一炮,差不多就會被攔腰折斷。就算是船體堅固的戰船,也同樣禁不起這巨大弩炮的狂轟濫炸。
不僅如此,數天沉於海底的巨大鐵鏈,也被留守荒島的海盜們,用龐大的絞車飛快的絞出了水面。長達數百丈、粗大無比的鐵鏈,頓時徹底封鎖住了進出血蛟島的唯一航道!
見到九臺弩炮已經箭在弦上,航道已經被封死,孫老三這才稍稍安心,衝着瞭望臺上的兩個手下道:“準備好沖天炮。一旦情形不對,立刻向其他島上的兄弟們示警。”
這兩個手下加入血骷髏不久,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早就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說不出話來。聽孫老三這麼一說,趕緊各自取出一支手臂粗細、數尺長短的圓筒握在手上,只要孫老三一聲令下,他們就要點燃這兩支沖天炮。
沖天炮一出。那就意味着真的有外敵入侵。只要彈指間,血蛟島裡裡外外數萬留守的海盜。便能收到這個消息。任何人想要硬闖,那絕對與送死無異!
四艘大小不一的戰船,在衆人眼中不斷放大。小半刻鐘之後,終於顯露出了它們的真容。
只見爲首一艘黑鬱郁的怪船,從頭至尾差不多有兩百丈之長。另外三艘五十丈長的海船,倒是破碎大陸最常見的戰船摸樣。
遠遠看清楚這四艘船的摸樣,孫老三同樣極爲緊張。他那高高舉起的手,只等這幾艘船進入射程,偏要落下。正在等他發號施令的數十海盜。便要射出威力巨大的弩箭!
越來越近的四艘船,緩緩駛入了星辰弩炮的範圍之中。孫老三眼神陡然一縮,作勢就要揮舞手臂,指揮手下開炮。
哪知這個時候,爲首那一艘摸樣怪異巨船的主桅杆上,卻陡然升起了一面巨大的旗幟!
這一面如同風帆一般巨大的旗幟,在海風中獵獵飄揚。在黑色的旗幟之上。赫然繡着一隻猙獰滴血的紅色骷髏頭!在骷髏頭下方,還繡有兩柄寒光閃閃的彎刀,更顯出殺氣騰騰的氣勢來。
看清楚這一面巨大的旗幟,荒島上的所有海盜,無不同時鬆了一口氣。只因這一面旗幟,正是血骷髏自家的標誌。亮出這面旗幟。那應該就是自家人無疑了。
其實,算算時間,此去伏擊令狐家船隊的血骷髏艦隊,也應該是到了返航的時候了。這四艘戰船,雖然並不屬於出航的那百艘戰船之一,但說不定就是此次的戰利品。
瞭望臺上的兩個海盜,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同時面露喜色道:“頭兒,這是咱們自家的船!剛纔真是嚇了老子一跳!”
唯有孫老三的眉頭依舊皺在一起:“千萬別大意!謹防有詐!讓兄弟保持警戒,放一條小船出去,確認這是不是自家的船。”
“頭兒你這也太小心了吧?”
“小心無大錯!牛眼,你帶人去!”
被孫老三稱作牛眼的海盜,一雙眼睛果然奇大如牛。被孫老三點了名,只能點頭道:“那我這就去。”
牛眼滑下十數丈高的瞭望臺,跟着帶着另外幾名海盜,跳上了一條小船,滑向了千餘丈之外的巨大戰船。
而這幾艘戰船,彷彿也明白血骷髏的規矩,居然落帆下錨,停在了原來的位置上。這讓依舊提心吊膽的孫老三,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小船很快靠近了爲首的一艘巨船,只見牛眼從小船上站起身來,衝着巨船上大吼一聲道:“喂,船上的可是自家兄弟?趕緊報上名號來!”
他的話音剛落,從巨船的船舷上就伸出一個腦袋,望着下邊的小船,滿是不耐煩的低喝一聲道:“你這狗入的雜皮,連你家秋爺爺都認不得了?”
這露出頭來的,正是鞦韆刃其人!而他身下的戰船,自然就是黑珍珠號,以及從南安城繳獲的三艘老舊戰船。
鞦韆刃這個血骷髏昔日的大頭目,在整個血骷髏中交際廣闊,在歸降黑珍珠的所有人中,除了海東青之外,就屬他的人頭最熟,知名度最高。
奈何小船上的牛眼,剛剛加入血骷髏不久,而且常年守在荒島之上,還真就不認識鞦韆刃是誰!
這牛眼的眼睛奇大無比,眼力勁也不差,見到鞦韆刃氣勢洶洶的摸樣,哪裡敢有半點怠慢,趕緊抱拳賠笑道:“原來是秋統領!小的不知是秋統領回來了,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鞦韆刃不耐煩的一揮手:“趕緊回去稟報,就說是老子帶領繳獲的幾艘船先回來了。咱們自家的大船隊明後日就到,快給老子放行。”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稟報,秋統領稍等片刻,這就放行,嘿嘿,這就放行。”
鞦韆刃悶哼一聲,腦袋縮回了船舷中。牛眼趕緊帶着幾人划着小船回到了荒島上。
氣喘吁吁的跑到孫老三所在的瞭望臺下,牛眼扯着嗓子高吼道:“頭兒,還真是自家人!爲首的叫什麼鞦韆刃,頭兒聽說過沒有?”
“鞦韆刃?”孫老三思索片刻,這纔想起鞦韆刃正是二當家手下的大將,統領上萬人、好幾條戰船,乃是衆當家面前的紅人之一。
孫老三依舊不放心的追問道:“真是鞦韆刃?怎麼這幾艘船都不是自家的船?”
“秋統領說他帶着繳獲的幾艘船先行一步,自家的大船隊明後日便到。”
孫老三聽牛眼這麼一說,還是不太放心,乾脆自己跳下了瞭望臺,跟着道:“這鞦韆刃我見過兩次,還是老子自己去看看比較放心!”
“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牛眼心中不滿,卻半點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划着小船,再次來到巨船旁邊。
只聽孫老三扯起嗓子吼道:“秋大統領,小的是留守荒島的孫老三!小的職責所在,你老人家露個臉,讓小的確認一下唄!”
“狗入的小兔崽子,居然敢懷疑老子的身份!看老子不把你這龜兒子的腦殼摘下來當球踢!”
鞦韆刃怒氣衝衝、罵罵咧咧的同時,還是將頭伸了出來,喝罵道:“孫老三,你這龜兒子再不放行,看老子不爆你菊花!”
孫老三眯起眼睛望着高高船舷之上的鞦韆刃,再三確認無誤,這才嬉笑道:“嘿嘿,原來正是秋大統領!不是小的難爲你老人家,而是宮大統領發下話來,所有的當家和戰船都出去打草谷,正是血蛟島防禦最空虛的時候。咱們這些留下的,誰敢有絲毫懈怠,他就要誰的腦袋落地!秋大統領,你就包涵一二唄!”
“廢話少說,趕緊給老子放行!”
“是是是,小的這就給您老人家放行!”
孫老三見到真是鞦韆刃率船歸來,這才放心下來。划着小船回到荒島,讓手下放下了封鎖航道的數道鐵鏈。不過生性謹慎無比的孫老三,依舊沒有撤去那九臺全神戒備的星辰弩炮,生怕有變。
不過他倒是多慮了!鞦韆刃率領着四艘戰船,魚貫駛入了狹窄的航道,絲毫沒有停留的直奔血蛟主島。
見到這小小的船隊揚長而去,並沒有絲毫異常,孫老三總算是徹底放心。望着遠去的四艘戰船,孫老三不由得低聲一嘆:“這一次所有當家和戰船傾巢而出,不知道有多大的收穫。看這一艘繳獲的巨船,可真是一個巨無霸,想要應該收穫不錯吧。唉,可惜,搶到再多財貨,也沒有老子的份!守着這荒島,也他孃的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是一個頭!”
就算以生性謹慎、滴水不漏的孫老三,也絕對想不到,他放過去的四艘船上,載着的卻是一羣催命鬼!放這幫人進去,卻將數百年無人能夠攻破的血蛟島,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