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袍男子前腳出門,雲狂便迅速地背起一個小罈子,將準備好的書信放到桌前,飛速從後門掠出了太子府,這個楚京她現在已經呆的有點怕了,再呆一會兒不知道還有什麼麻煩會找上門來,反正該交待的都交待過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雲狂不知道,她剛剛離開一會兒,書房裡就多出了一個男人,一看書信,頓時咬牙切齒地“小王八蛋”四個字滿天飛,飛快地又追了出去。
午後日光正好,暖洋洋的太陽照射在身上,雲狂在楚京中轉了一圈,購買了一些瑣碎物品,這纔在大羣女子仰慕狂熱的注視下走出了楚京,也未同任何人道別,便踏上了前往九仙谷的道路。
雛鷹展翅,應翱翔於九天之上,追雲逐月,志在四方。
雲狂早就預料到,總有一天,自己會獨自在大陸上行走,而非龜縮在小小的楚國之內,天南地北,世界何其精彩,若不去闖蕩一番,怎對得起自己來這個世界走一遭?
踏着輕快地步子,雲狂一時興起,縱身躍入官道旁的山林之間,提氣一躍直衝天際,只憑着輕功趕路,踏在巨樹枝頭,飄然若仙,任長風拂面,舒爽無比,好不瀟灑。
玩得極爲開心,雲狂也誠心試試自己的輕功究竟到了何種地步,竟也不回官道了,直接提氣猛趕,飛速行路,偶爾落定枝頭稍作喘息,宛如林中飛鳥,一個下午竟然已經趕出去百里路程,到得傍晚,便接近了前些日子追殺秦念等人的地方。
正在愜意的路途之中,雲狂卻突然感覺到前方有一股明燈般的存在,心下一陣驚愕,那居然是個紫竹高手!這年頭,紫竹高手都氾濫了不成?全在外面溜達?
雲狂心中疑惑,黑眼珠一轉,悄然落入了林中,隱匿氣息緩緩接近了那人,心念掃過去,頓時更爲驚異地發現,那隊人馬居然是十幾個高手組成,全都埋伏在林子裡,若非自己一隻腳跨入天竹,氣息無法被人發現,老遠就會被他們察覺了。
這些人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皺了皺柳眉,雲狂側耳傾聽起來。
“冥非長老,我們都等在這裡好多天了,怎麼還是見不到那個柳雲狂的影子啊,家主也真是的,殺個人都這麼麻煩,我們就不能直接進入楚京去宰了她麼?那一個小孩子,有多點大的本事,值得家主爲她勞師動衆?整個紫竹殿都出動了……”一個滿臉髭鬚的漢子和旁邊那個骨瘦如柴包裹在一件黑袍子裡的老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神情之間很是不滿,還透着幾分淡淡的不屑。
“呸!你想死也別拖上老夫!小孩子?你見過能將三個紫竹長老擊殺的小孩子麼?那根本就是個妖孽!整個紫竹殿?我告訴你,大人連墨竹殿都出動了呢!”冥非長老老臉上一片鬱悶之色,皺紋都深了幾分。
“墨竹殿?天啊,這個柳雲狂的面子也太大了吧?大人莫非要對她進行萬里截殺?”大漢聽得一陣驚駭,忍不住問道。
“不是莫非,而是肯定!此行九仙谷萬里,家主集合多人,小主人也帶着四名紫竹高手各自組成兩個移動團體,專門對她進行移動追擊,而我們這些遊勇散兵便被埋伏在前行道路上,一路伏擊,如此巨網,那柳雲狂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一死!只不過先死的卻不會是她,而是我們這些炮灰!”冥非長老說着說着就來了脾氣,沉着臉哼哼不斷,破口大罵,彷彿要將心中的鬱結全都吐個乾淨。
“那幫不要臉的混蛋,遇到了事情一個個躲得遠遠的,非要叫老子打這個頭陣,他媽的,這不是叫老子來送死麼!冥域他們三個武功還在我之上,都死得那樣悽慘,我們若是撞到她老窩裡去,連根毛都別想飛出來!”
那漢子聽到此處,不由得一陣哆嗦,似乎清醒了幾分,冒着汗大嘆:“長老真是英明,不過剛剛已經有傳書傳到,說是柳雲狂已經出了城,我們在此伏擊豈不是性命堪憂?”
“嘿嘿,蠢才,你忘了什麼叫做伏擊麼?”冥非長老得意地一捋山羊鬍須,陰森森笑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明的不行就玩陰的,前方的道路上我們不是已經安插了不易察覺見血封喉的毒針麼?到時候她一旦中毒,我們就來個一擁而上,不怕陰不死她!據說那個柳雲狂很是陰險,今天,老夫就要她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陰險!嘿嘿嘿……”
“唔……佩服佩服,冥非長老果然是相當的陰險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旁邊接口嘆道,那語氣透着濃濃的崇敬,只聽得冥非長老得意洋洋,越發來勁。
“那還用說,一個小孩子也想和老夫比陰險,老夫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還多!老夫就不相信陰不死她。”
那清越的聲音繼續笑吟吟道:“真的?我倒有些不信吶!”
冥非長老老臉一紅,怒瞪大漢:“當然是真的,你居然敢懷疑老……”話說到一半,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語聲戛然而止,這聲音清脆悅耳,竟然不是這名漢子的!
那大漢早就滿面蒼白毫無人色,嘴脣顫抖雙腿打顫,盯着冥非長老身後,彷彿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冥非長老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背後涼風嗖嗖,全身寒毛倒豎,髮鬚皆立,顫巍巍地回頭一瞧,卻見一個倒掛着的笑臉正對上自己的一雙眼睛,當場驚得一聲尖叫,一縱身就飛退了數丈!
倒掛在樹上的雲狂不由得一陣愕然,啼笑皆非,這就是堂堂紫竹殿的長老?膽子比兔子還小!她不過是出現得稍微有些像貞子而已,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麼?
“你你你……你幹了什麼?”冥非長老退得遠遠地,環顧四周,四下裡竟然是一片安靜,三魂七魄已經去了兩魂六魄,心底一片惶恐。
雲狂有些無奈地遙遠地看着這個方纔揚言要“陰死”自己的傢伙,友善親切地道:“方纔長老不是有意向要與我比比誰更陰險麼?冥非長老也知道,我一向喜歡玩陰的,所以就暗中‘陰死’了你的一批手下,想來冥非長老也不應該太意外才是啊。”
冥非長老苦膽都快駭破了,這小子竟然不聲不響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殺了那麼多人!她的武功只可能在自己之上了!他當下摸出一根竹哨,吹出一聲極爲尖銳的聲響,響聲震徹山林四處迴盪,傳的很遠很遠。
雲狂臉色略變,翻身而起,隨手一掌拍在那漢子的天靈上,人如閃電,一聲清嘯,轉瞬便向冥非長老迫了過來!
冥非長老見此也豁了出去,打算全力一搏,只把虎軀一震,全身真氣流轉,衣襟一鼓,就要對上雲狂的掌風,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覺得背後一麻,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轟!”地一聲,冥非長老的身體應聲而飛,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撞下了這片山林,攔腰撞斷了一棵大樹,全身骨頭都不知斷了幾根,口吐鮮血,眼睛凸出,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聲,指着柳雲狂,目中一片憤怒。
“小子……你……你玩陰的……”
雲狂拍拍手,俊臉上一片真誠的愧疚:“真不好意思,冥非長老,我忘記提醒你了,方纔我在你背後插了幾根前方地上你佈下的毒針,你一運起全身真氣,衣服膨脹,就會自然刺破你的皮膚,替你‘泄氣’,我一個不小心就下重了手,辜負了您要與我公平切磋的一番好意,真是罪過罪過啊!冥非長老,你不要緊吧?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痊癒……”
冥非長老看着她相當虔誠的表情,只覺得一股羞怒衝到了頭頂上,“噗!”地飈出去一大口血,面色猙獰,手指顫抖,還想說什麼,但喉嚨裡已經不知道該發出什麼聲音了。
雲狂嘿嘿一笑,唸叨兩句給他送葬:“我讓你死後能做個明白鬼吧,真正陰險的人是不會說自己陰險的,你看,我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冥非長老一口氣提不上來便腦袋一歪,提前一步踏入了閻王殿。
這老傢伙本來還可以多喘兩口氣,此時居然被雲狂給活活氣死了……
解決完了這一干人等,雲狂不禁陷入了沉思,這些人的話,已經讓她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
通往九仙谷的一路大多是秦家的勢力範圍,而秦家,竟然不惜代價在九仙谷的一路上設置了長達萬里的截殺網絡,就算她武功過人也不是鐵打的,一次兩次或許可以脫身,次數多了難保不會陰溝裡翻船,何況對方的高手數目似乎還不少。
要如何才能避開這一張絕殺大網,如期趕到九仙谷?
正思索間,雲狂卻突然聽見遠方的山巔傳來一陣清越長嘯,嘯聲肆意狂放攝人心魂,非常熟悉,不由得驚愕擡頭,當即眼珠子就是一轉。
玉手摸摸光潔的下巴,雲狂露出了一縷很是陰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