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攝影棚內的燈光閃耀, 林枝南倚在旁邊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策劃。她擡眼看了一眼腕錶,皺了皺眉頭。
回半夏擺完最後一個姿勢,披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大衣, 坐到角落的林枝南身邊。
“枝南姐?”她的聲音軟糯, 林枝南點點頭, 向現場的一個執行總監招了招手。
“這都第三天了, 一個星期的視頻和照片拍攝時間。光拍照都用了三天, 這樣的節奏也太慢了吧。”林枝南拍拍手中的策劃,眉間有些不耐。
她已經陪回半夏在攝影棚耗了三天,攝影棚的手機信號還不好, 好多電話斷斷續續,公司的很多信息她都沒有第一時間掌握到。要不是怕回半夏這個孩子說話沒有一個準頭, 得罪了投資方, 她真的想往這裡扔一個助理, 直接撤了。
“枝南姐,你看這, 我們也在努力的協調,這不是上面總感覺照片差點感覺嗎,今天最後一天,拍完我們明天就開始準備廣告的錄製了。”執行總監的面子有些掛不住,林枝南在娛樂圈裡是出了名的要求高, 難打發。而且他最近小心翼翼的, 就怕撞到這位祖宗的槍口上, 沒想到還是被罵個正着。
“差點感覺就去找設計, 抓着我手中的藝人算什麼, 拍了三天一點沒有歇。”林枝南瞥了一眼抓着她胳膊的回半夏,繼續說道:“合同上原定三十張, 多一張加五十萬,你們自己看着辦。”
“知道了,枝南姐,今天最後一天,保證完成任務。”執行總監賠着笑臉,寒暄了幾句回了攝像師那邊,召集起來囑咐了幾句。
林枝南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寬鬆白線工裝,裡面是一件明黃色衛衣,腳上踩着一雙粉色的運動鞋。她的長卷發高高紮起一個馬尾,看着青春活力,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女。
但是眉眼的凌厲和不耐卻一下子出賣了她一身年輕的裝扮。回半夏拉拉她的袖子,小聲的問了一句:
“枝南姐,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看你……”
林枝南迴頭看了她一眼,轉身拉緊她身上的大衣,語重心長的說道:“半夏,作爲馬上要得加納最佳女配角色的女藝人,拿出來大牌的氣勢來。會不會耍大牌,會不會大聲說話?”
“我……不會。”回半夏垂眸,語氣有些沮喪,林枝南收收她放在回半夏衣領的手指,繼續說道:
“那從現在開始,把眼放在頭頂上,給我拿起來底氣來。你不能老是靠我給你出氣知道嗎?”林枝南看着她長長的睫毛,語氣有些嚴厲。
昨天李正聲給她發過來一份文件,是關於加納電影節的邀請函和嘉賓名單。
其中定下來的是顧清止的加納影帝,回半夏的最佳女配角,還有周漣笙的最佳女演員的提名。她在攝影棚的角落窩了一天,權衡了很久。
她手中已經出了一個紅遍娛樂圈半邊天的之遇,現在手中又出了一個比喬懷瑾還要年輕的影帝,還有回半夏這次拿下的最佳女配角。
回看經紀人的圈子裡,在自己這個年紀的經紀人有這樣的成績,她是第一個。這次的加納國際電影節的含金量有多高,業界的人士都有着高度的認同感。
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拉票就能獲得的獎項,這個電影節是從二戰之後電影節的二十多個國家一起成立的電影節,它由二十幾個國家知名的導演和影評人來進行爲期一個月的觀影評定。
《十月》的電影週期剛剛好趕上,無異成爲一匹亞洲的黑馬。如果顧清止的這個影帝拿下之後,這將是中國電影史上,第一位未過三十歲的新人影帝,單憑這點,不光是林枝南還是顧清止,都是中國電影圈和經紀人圈的里程碑。
一個有含金量的獎項對演員有多重要,不光是從片酬和地位上來說。有多少演員靠着一個獎項能吃一輩子。
而林枝南在考慮的是,要不要再這個最輝煌的時候收手,淡出經紀人圈。
林思齊剛剛和她通過了電話,已經從上海趕了回來,他的剩下的幾本懸疑作品已經全部簽約交給光線傳媒拍攝成電視劇和電影。
林思齊長大了,自己也爲他鋪好路了。林枝南似乎有一種終於可以好好休息的感覺。她終於不用再這個霓虹閃爍的城市中東奔西走,爲了一個片子奔跑在導演和電視臺之間。
她也想好好停下來看一眼這個城市,走慢一點享受一下人生。
“枝南姐,我……他們都說你要離開經紀人的圈子是嗎?”回半夏垂着頭,小聲問了一句。
林枝南沒有回答,指指攝影棚:“該去拍攝了。”
回半夏抿抿嘴脣,站起來脫下大衣,回頭看了一眼林枝南,目光有些悵然。
“齊一,你在這裡陪半夏拍攝完,我先回去了。”林枝南從包裡摸出一支菸,背上包出了攝影棚。
“王致作品《十月》入圍加納電影節,主演顧清止或拿影帝。”
“《十月》男女主或戀人關係,電影宣傳會互動頻繁。”
林枝南冷哼一聲,互動頻繁?不是冰塊臉嗎。她裹緊大衣,下樓開了車回了別墅。
天氣明顯有點冷,不管中午多暖和,一到清晨和晚上,還是冷的要命,街道的路人紛紛穿着棉襖,呼吸間還能看到白色的霧氣。
年輕的情侶穿着厚厚的,女孩子將手放在男孩的脖子,男孩一個激靈,卻還是齜牙咧嘴的忍受着。
林枝南看看自己的手,緩緩的放在自己的脖頸,扯扯嘴角。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的整整馬尾,踩下油門駛進小區。
路過顧清止的房子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門口的欄杆打開着。
回來了?林枝南下意識的想到。
剛纔新聞還說在上海宣傳,應該不是,大概是交給朋友或者其他人照看了。林枝南將車穩穩的停到自己門口,臨開門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顧清止家的門口。只見門口有兩個人影絮絮叨叨的好像在說些什麼,林枝南心中咯噔一聲。
“不是有賊吧。”林枝南嘀咕了一句,還沒等她往那邊走,就聽到自己家的門哐噹一聲打開了。
“姐,你站在門口不進來打算幹什麼呢?”門口探出林思齊睡眼朦朧的臉,林枝南嚇的驚呼一聲,拍了一下他的臉。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說一聲。”林枝南轉身忙側身打算進家裡,只見對面的兩個人聞聲轉過身來,林枝南跟他們打了個正臉,林枝南看清對面的來人之後,一下子目光都呆滯了。
屋內的燈光柔和,林枝南和林思齊乖巧的坐在沙發旁。直到爐子上的熱水沸騰起來咕咕的冒着熱氣,林枝南一下子站起來,笑笑去走到廚房泡茶。林思齊揉揉自己有些困的雙眼,嘿嘿笑着。
“您看,伯父伯母來了也不通知我們一下,清止剛剛出去宣傳電影,還在上海沒回來呢。”林枝南將泡好的茶放在顧延年和王清婉面前,訕訕的說道。
“打不通電話,顧念那孩子電話也不通,誰知道他家就在你隔壁呢?我們只知道他住在這邊,給了我們一套鑰匙,誰知道來了開不開門。”王清婉拉過林枝南的手,溫聲說道。
顧延年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林枝南的房間,林思齊坐在旁邊不斷整理自己睡的有些亂的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伯父伯母怎麼突然回來了。”林思齊接過話,說道。
“一方面是你爸媽要到祭日了,另一方面看看清止在這邊習不習慣。”王清婉說道,看着林思齊目光和藹:“聽說現在思齊是個大作家了,長得也是又高又帥,和你的小女友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啊,還早呢,我姐還沒結婚,我不着急。”林枝南聽他說了這句話,暗中掐了林思齊的大腿一下。
小兔崽子,每次都把話茬往她這邊引。
“是嗎,枝南也該着急一點了,也別總那麼辛苦工作了,眼看思齊現在也這麼大了。清止手裡的你爸媽的股份也該還給你們了。”
“不了不了,當初說好父母的股份要交給伯父的,現在也不缺那點,權當這些年的照顧的回報了。”林枝南忙回道。
當初父母的股份她其實是抱着歉疚的心,轉到顧家的股份下的。這些年雖然顧家沒有明說,也沒經常見面。但是她也知道,這些年他們姐弟,其實沒少受顧家的照顧。
“那是什麼話,清止這些年可是兢兢業業經營着,就等着還給你呢。”顧延年在旁邊難得說了一句話。
就這一句話,林枝南立馬不說話了。她從小怕這個伯父,當年退婚慫乎乎的寄了封信,連顧家的面都沒見。就是因爲當時怕見到顧延年,她怕一見顧延年,立馬就慫了。
別說退婚了,話她估計不敢說。
“您說的是。”林枝南唯唯諾諾的回了一句,王清婉在旁邊捂着嘴偷笑,林思齊嫌棄的看了一眼他的姐姐,平日欺負他跟什麼似的,一見顧伯父立馬慫的跟什麼似的。
嘖嘖嘖。
“延年,那麼嚴肅幹嘛,回來不就是爲了說婚事嗎,別老什麼股份股份的,以後一家是誰的不一樣。”王清婉假作生氣,嗔了顧延年一句。
“啊?”林枝南驚呼一句,和林思齊面面相覷。
A word love letter:
半途而廢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