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s 22

chapters 22

夜晚風涼的刺骨, 彷彿能從人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一路纏繞而上,鑽進骨子裡。腳下的草地綿軟潮溼,露水粘在林枝南裸露的腳背上, 讓她不由得裹緊了身上顧清止的大衣。

再過兩天才是父母的忌日, 林枝南喃喃的小聲喊着爸媽, 將手中還沾着水珠的白玫瑰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你在旁邊等我一下吧。”林枝南指指旁邊陵園的路, 裹緊大衣坐在墓碑前寬闊的大理石平臺上, 從懷裡掏出一小瓶威士忌。

顧清止身姿挺拔,看了一眼墓碑上上林父林母的照片,垂下頭轉身走到路邊, 沉默的注視着林枝南。

他還記得林父林母下葬的那一天,林思齊單薄的身體站的挺直, 強忍着淚花將林父林母安葬在這片後山之中。當時林枝南哭的眼睛腫的老高, 長長的髮絲上沾滿了那天飄零的小雨。

顧清止和他的父親顧延年就遠遠的站在旁邊, 看着一把土一把土的將黑色的棺材掩蓋,最後只有一個小小的土包。

顧延年拄着柺杖看着遠處的風景, 眼眶通紅。自己的發小,多年摯友,就這樣,比自己早走那麼多年,埋在地下, 只不過一小捧骨灰。

“清止啊, 你記得, 這兩個孩子, 你要替我和林伯父照顧好。”

林枝南的性子顧延年比誰都清楚, 她和她的母親葉淑慎一個脾氣。執拗而又偏執。他想到過林家的丫頭會拒絕自己的幫助,但是沒想到最後, 林枝南不僅拒絕了顧家的幫助,還連帶着和顧清止的婚事也退了。

顧延年當時看着林枝南給自己的信,還有轉過來林家的30%的股份,瞥了一眼在沙發上抽着悶煙的小兒子。

顧清止比林枝南大了兩歲,他的感情比林枝南的複雜多了。

但是年輕人啊,還是要靠自己。所以當初顧清止提出回國進娛樂圈的時候,他纔沒去阻撓。

“有好久沒來看你們了吧,爸媽。”林枝南裹緊身上的大衣,倚在墓碑旁,小口的抿了一口酒。

“前兩天我又做錯事了,媽,我手下的一個藝人被殺了,被死對頭把輿論引到了我和思齊身上。”林枝南的聲音很低,可能她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她還是不想住口,喃喃的聲音聽進顧清止的耳中,讓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說不明的情緒,他伸手點上一根菸,眼眸和黑暗融爲一體。

“思齊說不在乎媒體輿論,我也交代他不要去看微博和新聞,但是我昨天去他房間的時候,還是看到他的手機頁面全是相關新聞的閱讀,我不知道當初進娛樂圈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但是我知道,我確實對思齊虧欠了許多。”林枝南伸手揉揉有些發紅的眼眶,有些抽噎。

“我在林思齊的抽屜裡看到了帕羅西汀,他的主治醫生也說了,是在七年前得的抑鬱症。而我那個時候,在沒日夜的工作,根本就沒顧及過他。”

林枝南的淚水終於在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順着臉頰滴落在大理石石板上,冷風將她臉上還尚存溫熱的淚水迅速吹成一道道冰冷淚痕。林枝南今天沒有畫濃妝,淺淺的粉底下蓋不住她的憔悴,她從童桐案件開始,加在一起不過睡了有六個小時,還都是零散時間拼湊在一起的。

她的眼睛通紅,眼框也腫脹起來,她揉揉自己的長髮,捂住了臉。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自從入了娛樂圈之後,不管是輿論還是壓力,她都一路挺過來了。哪怕當初她的輿論滿天飛,被手下藝人的粉絲罵沒用,逼着她滾蛋。

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林思齊的抑鬱症她早就應該知道的,她也應該在父母去世後第一時間帶林思齊去做心理疏導。

但是呢,父母去世後。是林枝南自己先倒下的。不能接受的事實,接踵而來的病重,在她本應該主持父母的葬禮上,她先倒下了,留着林思齊自己一個人,在十幾歲的時候,挺着還有些單薄的脊背,在顧家的幫助下完成了葬禮。

後來她染上菸酒,常常半夜在客廳裡蜷縮着翻看之前的照片。林思齊就倚在家裡的飄窗的榻榻米上,小聲的說:“姐,睡覺吧,都半夜了。”

林思齊在那段時間用盡自己的好脾氣來安慰林枝南,林枝南卻從未發現林思齊的不對勁。

她那時候還問林思齊:“爸媽去世了,你不難過嗎?”

林思齊那時候還小小的,他在黑暗中的眸光亮亮的,用低沉的聲音認真的回道:“我難過,但是我答應父母要更好的照顧你。”

難怪那段時間肖暮雨總是來家裡,跟個小保姆一樣的照顧林思齊和自己。哪怕她臉上也一臉稚氣,但還是像個小大人一樣,圍着他們團團轉。

這都七年了,她從未發現林思齊有抑鬱症。儘管他的主治醫生對林枝南說,只是一些輕度的抑鬱症,還沒嚴重的需要藥物治療。而且也有五六年沒有發作了。

這次的事是個誘因,但是林思齊恢復的很好,這次的藥物只是他想要緩解纔拿了一點。

醫生說的很輕巧,但是林枝南還是感覺自己彷彿之前一直堅持的東西,全部崩坍了。

她一直努力的工作,不過是爲了讓林思齊有更好的生活,在父母不在的情況下,爲林思齊撐起一個家。但是事實完全相反,她確實是賺了不少錢,但是卻一直忽略了林思齊可能更需要的,是自己這個唯一親人的陪伴。

顧清止皺皺眉,將菸頭踩在腳下,解開自己襯衫的第一顆釦子,扯扯領帶走過去將林枝南抱在懷裡。

“大晚上,不知道的以爲陵園鬧鬼呢。”他的聲音低沉乾燥,溫熱的指尖擦拭着林枝南臉上的淚痕,林枝南擡頭看着他俊逸的側臉,揉了揉鼻子。

“你知道什麼?”林枝南喃喃一聲,靠在顧清止的肩膀看着父母墓碑的照片,目光有些呆滯。

“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妻爲了這件事,不惜寫了一封幼稚彆扭的書信,寄了一個月的信到德國,跟我說要退婚。”顧清止揉揉她的長髮,語氣有些無奈。

“什麼?”林枝南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整得有些懵,這句話的故事情節,爲什麼聽着這麼想她辦的事。

她的臉上還掛着深淺不一的淚痕,顧清止將她按在懷裡,目光看着墓碑上照片,抿抿嘴角:“是我對不起伯父伯母,早知道你過得這麼艱難,應該早點回到你身邊的。”

“你……”林枝南捏住他的下巴,有些驚愕,雖然林枝南有八年沒見邁爾斯,但是按照邁爾斯從小的小男神的發展方向來講,雖然顧清止也很帥,但是顧清止的帥,是那種很東方男人的帥,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儒雅而有風度。

而在林枝南的心中,邁爾斯應該會是那種很深邃的混血的模樣,多少還帶點外國人的開放和習慣。但是顧清止身上,沒有一點能對的上,如果說他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她反而能接受一些。

顧清止的眸子繾鐫而溫柔,林枝南難得見他不板着冰塊臉,將手拿下來卻被他攥在手裡。

“如果說真的有相像的地方,頂多是冰塊臉有點像。”林枝南抽出自己的手,躲閃着他的目光。

顧清止收了收自己的手臂,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你在怨我嗎,枝南。”

林枝南面色有些僵,咬咬嘴脣:“顧清止,難不成你還想借着這個上位不成?”

“我沒有,我過去的時候她還沒死,我親眼看她在那裡在割自己的肉,怎麼說就是他殺了呢?”陵墓深處突然傳出一聲女聲,聲音的主人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連帶尾音都有些顫抖。

“那現場爲什麼被清洗乾淨了,爲什麼你沒有打電話叫救護車。”對面的男人緊跟着不斷質問。

“我太害怕忘了,誰知道她會到死都沒有求救。我第一個發現就要第一個去救她嗎,反而是你,你更希望她去死吧。”

林枝南捂住了顧清止剛想要說話的嘴,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錯不了,這聲音,沒有誰比她更熟悉了。

A word love letter:

草率嗎?可是我想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去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