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沒想到自己留學歸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GIN。多年未見, 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人羣涌動的機場裡,唯一一個一身黑色長風衣, 披散着銀灰色長髮的男人, 即使站在人羣中, 他也依然醒目。
也許正如那句話所說, 時間卻是會沖淡一切, 再見面,曾經的害怕好像被遺忘了一樣,她沒想到自己還能和GIN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敘舊, 他的點到爲止,確實讓她無法將他和幾年前那個夜裡瘋魔了般的男孩兒聯繫在一起。不得不說, 這次的見面確實和她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她發現眼前的這個人既不是曾經認識的那個愛笑的大男孩兒, 也不是那個夜裡帶着瘋狂的笑容說會殺了她的人。他會特地來機場迎接她, 會在看到她時給她一個擁抱,雖然她總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違和感, 可他不僅彬彬有禮,而且可以和她談笑風生,這樣的GIN讓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將這一切都歸因於他們幾年未見,雖然在她留學的這幾年裡,GIN也曾和她聯繫過, 可都被她拒絕了, 甚至是他爲了執行任務, 來到了她所在的城市, 特地來找她, 也被她巧妙的躲過了。而這樣許多年未見面的結果,似乎效果很不錯。存在在她記憶中的那個可怕的GIN就這樣被她淡忘了。
至今, 她仍然不得不承認,GIN這個人確實有種獨特的魅力,若他不是執着於組織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她想自己一定會被他吸引的,事實證明,當初的她也確實差一點就陷進去了。
回到組織以後,她便正式接替了曾經屬於她父母研究方向的APTX4869,那些“照顧”過她的父母的同事,已經被新人頂替,成爲了她的同事,倒是比老一輩的那些人好相處的多,工作上手的很快,這次回來,好像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唯一讓她感到不適的是,她始終都沒有見到過她的姐姐,宮野明美。
那個時候,組織裡她唯一的熟人只有GIN,而他再次表現出來的友好,很輕易的便讓她放下了戒備,再次向他靠近。他好像真的變成了曾經那個對她體貼備至的大男孩兒,出任務回來會給她帶禮物;會在曾經的秘密基地,等她做完實驗後,來幫他包紮傷口;甚至偶爾還會偷偷帶着她離開組織出去夜遊,可她竟一點也沒發現,他對着她的笑在沒有以前的真心,只是一個嘴角上扯的動作,擺出了僵硬到不能在僵硬的假笑罷了。有時候她也會想,究竟是他僞裝的太好,還是她太笨,能被他一直玩弄於股掌之間,對於他的別有用心,竟是沒有一絲察覺。
她發現GIN很聰明,學東西非常的快,也會有很多新奇的點子。她會和他一起探討實驗,會一起實現一些突發奇想的小發明,這個密碼盒就是那個時候他們一起想出來的,他們當初在那個密碼盒裡放了什麼?一張紙條,好像是由GIN寫的,寫的是什麼?爲什麼她想不起來了?她明明還記得GIN把那個盒子送給了她,被她整天擺在了實驗桌上。
一直沒有和姐姐見面。她也向GIN尋求幫助,是Gin告訴她,她的姐姐被派往了日本,也答應瞭如果他要去日本執行任務,可以幫她捎口信,事實上他也確實這樣做了,現在的她仍然無法想象曾經的自己究竟有多麼的信任他,一直到認識了貝爾摩德,她才真正的瞭解到GIN的真實模樣。原來他在自己面前一切的表現,不過都是僞裝罷了。
她和貝爾摩德的見面實屬巧合,可就是這個女人讓她意識到了自己正處在一個被編織的美夢裡。她和GIN的關係大概就是所謂的牀伴吧。用GIN的話來說,不過是各取所需。很不巧的是,他們各取所需的時候,正好被她撞見了。
他臉上掛着的無所謂的笑容,很自然的伸手將貝爾摩德摟在懷裡,嘴裡吊着煙,想看傻子一樣的看着站在門手足無措的她。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當時她在機場裡感覺到的那股違和感究竟是爲什麼,原來,這纔是真正的GIN。
記憶裡的人開始一點一點的被粉碎,一直被她屏蔽在外面的一切關於GIN的消息,開始從四面八方的向她涌來。她聽說,GIN親手處決了組織的叛徒,一槍爆頭。她還聽說,GIN的一個手下想脫離組織,最後被他捉住,折磨了三天三夜,屍體被處理的時候,身上佈滿了數不盡的傷口。槍傷,刀傷,卻沒有一個是致命傷,那人最後是流血過多死亡的。她還聽說……有很多很多,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略了這麼多的聽說,以至於,最後,她聽說到的竟是她姐姐的死訊。作爲叛徒,被GIN一槍斃命。她去質問他,得到的,只有一句話“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一槍就結果了她。”所以她還應該感謝他嗎?呵!真是可笑至極!
她再一次見到了曾經那惡魔般的笑容,他也會怕她逃走,用手銬把她鎖在了實驗室,他警告她,不要想着背叛,不然,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就像那個盒子一樣。是了,那個盒子裡裝着東西她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過,直到那天,他將那盒子從她的桌子上摔到地上,看着裡面的那張紙迅速消失,然後隨着他的槍聲想起,那個盒子便被徹底粉碎了,可爲什麼她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里面寫了什麼?
是了,她想起來了。她是知道的,那個盒子裡,當年他們藏在裡面的紙條上究竟寫着什麼。灰原哀如夢初醒般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裡攥着電話,匆忙的走出了教室。她想,她知道了,那個密碼盒的密碼是什麼了。
“traitor。那個密碼盒的密碼是traitor。”灰原哀緊閉了下雙眼,深吸了口氣後對着電話那頭的赤井秀一說道,她怎麼會忘記呢?那天,GIN他一邊將那盒子擊的粉碎,一邊笑着告訴她那張紙條上他寫了什麼,背叛者死!那是他對她最後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