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太陽已經躲藏在地平線以下，初夏微涼的空氣在地窖裡凸顯得越發明顯，壁爐裡已經燃起火苗，提供了室內唯一的光源。
無論是教授還是那個白金貴族似乎都沒有將蠟燭點起的意思，火光閃爍在這兩個成年男子的臉上，像是一個模糊的剪影。
Lucius Malfoy已經在二樓的那個洗漱室裡用過回溯咒，並將下午Ginny Weasley這個紅髮家族一員的行動盡數展現在我們面前。毫無疑問，日記本對這個女孩子的影響，極其強大……當她向洗漱室的水管中滑下時，她已經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雖然我們都早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但看到那個天真的近似愚蠢的臉孔上出現陰險而狡猾的笑容，並且歇斯底里的掙扎時——我還是止不住嘴角的抽動，不是憐憫或是博愛的同情，只是諷刺，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沒有經過考驗的人心更不可信。
一個壞人，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會變得多壞的人。
抱緊手臂，我側靠在教授的身邊，體會着他溫暖的體溫從層層布料中透出。他的手在我手背上安慰的按壓，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諾。
“Lucius,從某方面來說，你的計劃達成了完美的效果。”教授假笑着，語氣中習慣性的帶着嘲弄。
“Merlin的襪子，那並不完美，如果我們任由這個骯髒的白癡死在密室裡，”Malfoy幾乎是由牙縫裡擠出幾個音節，“那麼這一年來，我在Hogwarts這個老蜜蜂地盤上的努力就是全部白費力氣……，該死的Gryffindor，她的腦子就不能起一點點作用嗎？黑魔法物品！我真不相信她是生長於一個純血家庭！”
“血統叛徒，Lucius Malfoy,”我的視線由伴侶那優雅地挑起的眉，移向白金貴族幾乎稱得上憤怒的臉，“這是你的論調。——你不應該爲此有半分失望。”
“Slytherin一百分，Lyra Thomas-Snape.”教授回給Malfoy族長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假笑，“永遠不要，以Slytherin的方式猜測一個Gryffindor的行爲。”
白金貴族那冰藍色的眼睛凝固了一會，同樣挑起一邊眉毛，緩慢地，“我們應該以Slytherin爲榮，勿庸置疑。”
“我同意你的觀點，Lucius,”我不意地聳肩，“但是，現在的重點是，*事情解決*的辦法，而不是追究責任。”
“Damn，除了這個所謂的Slytherin的繼承人，誰還能使用蛇佬腔（parseltongue）？”這個白金貴族今天第N次開始折磨可憐的地毯。
“Dumbledore的黃金男孩——巫師世界的救世主Harry Jeams Potter……”教授和Lucius Malfoy的動作突然全部靜止，同時我也感受到那個洗漱室Stealth Sensoring Spell（測盜咒）的報警……密室再一次被打開。
沒有人試圖再討論什麼，我們三個幾乎是同時站起身，衝向二樓廢棄的洗漱間，破舊的洗漱間裡照舊滿是幹掉的泥污和偶爾從隔間裡滲漏出來的水漬，Moarning Myrtle（哭泣的桃金娘，這個洗漱室的‘主人’）半個身子從其中一個隔間的門板裡穿過來，奇怪的審視着我們，連她那一直不停的啜泣聲都暫時止住了。
“這是女廁所，你們這些男人離遠些，爲什麼……總有奇怪的人來這裡？”
沒有人理會她，Lucius Malfoy盯着那個開始閉合的洗漱臺，敏捷的跳向那個深不見底的水管入口。
教授同樣沒有猶豫，他的長袍在身後劃出一個弧形，“該死的，小Snape如果你敢受傷，我一定先將你治好，再親自處罰你！”
教授那低沉的咆哮聲在水管裡迴響，當我跟隨着他跳進去時，幾乎爲這種無理性的說法噴鼻息。
不過，我也沒有更多時間娛樂自己，在緊張局勢即將到來前，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通往密室的水管很長，粘糊糊的滑道曲折回旋，似乎過了十多分鐘，我才從水管裡那潮溼腥膩的味道里擺脫，教授在出口處接住我，使我不至於因過滑的管道跌落地面。
前方傳來一陣陣石頭滾落地面的聲音，還有類似喘息的呼氣聲，四周一片陰暗，就像從只可容人的水管裡落入一個更大的水管，石制的水管。
Lucius手杖的一頭髮出範圍不大的光亮，使我們只能看到近處的景色，“向前走，”這個白金貴族簡單的甩掉一些天鵝絨袍子上的泥水，領先而去。
蛇怪那綠色的二十多英尺長的蛻皮，和地上佈滿的小動物屍骨加深了這裡的恐怖感。
教授拉住我的胳膊，使我可以盡最大可能地避開地上的散碎骨頭。
跟隨着那個顯得有些焦急的白金貴族，我靠向教授，輕聲耳語，“Sev,保護好你自己。”
教授的手緊了緊，在他出聲之前，Ron那讓人不快的帶着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誰在那裡？
“Ronald Weasley.”教授冷笑着念出他的名字，“如果我沒有記錯，所有的學生都應該呆在他們的寢室裡，難道我們英勇的Gryffindor已經可以自己對付密室的怪物了？”
“Snape……教授，”Ron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吞下一個龍蛋，在熒光的照耀下，他的牙齒現出一個不完整的弧形。
“感謝Merlin,你還*活生生地*站在這裡。”教授輕蔑地噴出鼻息，他一邊有意無意將我護在身後，一邊打量着Ron前面那由碎石組成的障礙還有通道頂部出現的大裂口。
“Harry進去了，”Ron突然像清醒了一樣，他拼命地指向被石頭擋住的通道，“那個笨蛋……Lockhart教授（洛哈特），”他不情願地說，“搶了我的魔杖，想對我們施放‘一忘皆空’，結果魔杖爆炸……”
“夠了！”Lucius Malfoy不耐煩地打斷這個小子的喋喋不休，“我並不關心那個該死的白癡到底做了什麼讓人笑掉牙齒的蠢事，Weasley,請你清楚的表明，Harry Potter是不是*一個人*進去了？”
“是的。”Ron像是才注意到白金貴族的存在，他的聲音聽來像是吃了他那兩個雙胞胎哥哥製作的奇異食物。
“多久了？”教授看也不看Ron提及的，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我們的白癡教授，簡短的提問。
“大概四五分鐘。”Ron這回沒有一句廢話。
“讓開。”教授直接拿出魔杖給通道頂端施放一個加固咒和一個靜音咒，然後一道耀眼的魔法光芒從他的魔杖發出，“Diffindo(四分五裂)”。
像是炸彈突然在石堆裡爆炸，詭異的是，這些石頭無聲無息地全飛向與我們相反的方向，而不像普通爆炸那樣，四處亂飛。
Lucius Malfoy稍稍向教授點了一下頭，依舊第一個向前走去。
Ron不等教授說話，也向前跑去，不過等待他的是由我魔杖中射出的Jelly-Legs Jinx(軟腿咒)，他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再不能行動。
跟着教授的步伐，我並沒有遺留一絲目光給那個身後不停的激動，憤怒的叫罵的紅髮小子，“這是讓你呆在那裡的唯一辦法，Weasley。”
身後的叫罵聲嘎然而止，但很快又再一次響起。
這一次，我已經沒有了半點關注的慾望。因爲在我們快速接近的前方，已經隱約可以聽到一個陌生的，優雅而誇張的Slytherin式的聲音——而聲音的主人則是，Tom Marvolo Riddle.
“……親愛的Tom,我覺得自己好像失去記憶。我的袍子上到處都是雞毛，我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弄上去的，親愛的Tom,我不記得萬聖節前夜我都做了什麼，但是一隻貓遇害了，而我的胸前沾滿了顏料。……Tom，我應該怎麼辦呢？我覺得我快瘋了……我覺得我就是那個攻擊所有人的兇手，Tom!”
矯揉造作的腔調學着少女說話的口吻,讓人不寒而慄,但教授和Lucius Mafloy的腳步沒有半點停頓，他們知道，瞭解自己將要面對的是誰，我對此深信不疑。
我加快了腳步，使自己可以離教授近一點，他的長袍上沾染了泥漿，使那一貫如波浪翻滾的下襬如今幾乎貼在他的腿上，我將自己的手貼在教授溼掉的袖子上，保持與教授相同的速度。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教授的嘆息，那樣的虛無飄渺，幾不可聞。
Harry和Tom Marvolo Riddle的對話聲越來越清晰，這讓我們在前進時盡力減小自己發出的聲響，說不出是什麼原因。
Harry已經知道Hagrid是被Dark Lord(黑魔王)陷害，而Tom Marvolo Riddle也承認Albus Dumbledore早就開始不信任他，這似乎是Tom Marvolo Riddle人生最大的敗筆，引起另外一個瘋子的疑心。
當Harry與Tom Marvolo Riddle討論的問題由這些過渡到，Harry幼年時的遭遇，並且Tom Marvolo Riddle告訴他，‘他很想知道一個嬰兒是怎樣打敗歷史有最偉大的巫師’時，我們已經可以看到那個蛇臉怪人（哦，現在的他還很英俊）眼裡的紅光。
“Tom Marvolo Riddle”和“I Am Lord Voldemort.”(我是伏地魔)
這幾個字，在空中閃爍發亮時，Lucius已經接近了Harry,並將他拉到了身後，他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個剛纔還在宣稱自己是Salazar Slytherin後裔，並自得於此的瘋子。
教授和我並排站在這個白金貴族的身邊，教授和Malfoy的姿態極爲的有禮，像是要參加一個重大的典禮，或是集會，而不是站在這個陰暗的，黝黑地，滿是盤繞着蛇形物體柱子的地下室裡。
“Lord Voldemort,”教授的目光透視着眼前這個透明的幽靈一樣的少年版蛇臉怪，聲音如同耳語，他的左手在我的環繞中似乎微微抖動，但我不是很確定這一點。
他心裡的連接傳遞的不是害怕，不是痛恨，不是厭惡，不是尊敬，……那是一些種奇異的麻木，像是整個心靈都被麻藥浸透。
“Lord Voldemort,”白金貴族用同樣的語氣面對自己曾經的主人，而那個十六歲的蛇臉怪人，露出一個稱得上和善的笑容。
“哦，Slytherin……你們是未來的我的‘朋友’嗎？”
“不是。”Harry掙扎着從Lucius的一邊露出他的頭，但他的手緊緊抓住Malfoy同樣溼掉的長袍，“你不是最偉大的巫師，讓你失望了，不過，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是Albus Dumbledore，每個人都這麼說，即使在你力量強大的時候，你也不敢試圖攻擊Hogwarts，Albus Dumbledore在上學的時候就看透了你，他現在依然令你聞風喪膽，不管你這些日子躲藏在哪裡。……我相信Lucius也比你強，他也有面對你的勇氣。哪怕是Snape教授，也比一個躲在日記本里的傢伙強。”
蛇臉怪人的臉部的形狀扭曲，無比醜陋，不復幾秒鐘前的英俊優雅。
“我只不過是利用自己的記憶就趕走了那個老瘋子，”他通紅的目光轉向教授和Malfoy,“這麼說，我意外的發現，這幾個Slytherin並不是我的盟友嘍。”
“你並不需要盟友，”我輕輕微笑，用自己的胸膛靠向教授的臂膀，換來自己伴侶肌肉輕微的抖動，“你需要的只是奴隸，是你達到永生的踏腳石。”
他的臉進一步扭曲，已經快要看不出這是一張人臉，憤怒地，他發出一陣噝噝的聲音，可他的聲音很快被一陣悠揚的鳴叫聲替代。
Albus Dumbledore那深紅色的鳳凰——Fawkes，在天花板上慢慢落下，它金光閃閃的尾巴一下照亮這個聚集着Slytherin與Gryffindor的地點。
它把爪子上的包裹扔到Harry身上，並停在他的肩上。
Tom Marvolo Riddle的目光惡狠狠地轉向新到的鳳凰，指着鳳凰扔在地上的，髒兮兮的打着補丁的分院帽，放聲大笑，“那就是Albus Dumbledore送給他要保護的人的東西！一隻會唱歌的鳥和一頂破帽子！Gryffindor的Harry Potter,你覺得你現在安全了嗎？”
“他會很安全，”白金貴族昂起頭，嘴角扯出一絲假笑，“Lord Voldemort,你代表的不是全部的Slytherin,Harry Potter並不是只有Gryffindor的守護。”
“Malfoy，”教授緊緊盯着少年蛇臉怪的紅眼睛，他的手緊緊環在我的肩上，嘴角同樣出現一絲假笑，“美妙的演說，如果Albus Dumbledore聽到，他會願意給你一顆蟑螂堆味的糖果，表達他的感謝。”
“果然是美妙的說法，”蛇臉怪的少年版回覆了正常表情，他掃視了我們幾個人一眼，就像一條蛇盯着它的獵物，轉向房間內那個巨大的Salazar Slytherin石制雕像。
噝噝的聲音從他的嘴裡發出，而Harry更緊的抓住離他最近的Lucius的衣服，幾乎是驚叫“蛇怪！那裡是隻蛇怪！（Basilisk），小心它的眼睛！”
鳳凰從他的肩上飛起，飛向那個雕像越張越大的口邊。
事情似乎在一眨眼就發生了，蛇怪巨大的身體從那個黑洞裡一點點爬出，鳳凰飛到它的頭上……我不敢看下去，雖然我知道它很快會瞎掉，但我不想拿我的生命打賭它能否在瞎掉前用眼睛弄死我。
教授和Mafloy顯然也沒有挑戰蛇怪視線的想法，我突然開始後悔，在接觸到自己伴侶難得顯露出憂慮的目光時，——爲什麼不在外邊買只公雞放到戒指裡……比起我們的安全，暴露我知道這個怪物是什麼，實在微不足道！
而且我可以說，我已經看到Granger小姐手中的紙條，爲什麼……我沒有做絲毫準備？到底在蛇怪瞎掉之前，留有多少時間？我不希望，我不能……讓教授爲此受傷。
我已經沒有時間後悔，但慶幸的是，——事情沒有到達最壞的階段，蛇怪很快發出一聲慘嘶，我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氣急敗壞的少年蛇臉怪身上，他拼命指揮着蛇怪攻擊抱着Harry躲閃的白金貴族。
Harry的手緊緊抓着分院帽，而教授則注視着地上的日記本……
“Accio Note book!(日記本飛來！)”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我和教授的咒語幾乎是同時發出，兩道明亮的魔法光芒分別擊中它們的目標，日記本落入教授的手中，而Tom Marvolo Riddle偷到的Harry的魔杖則飛向空中。
蛇怪那粗大的身體開始在Tom Marvolo Riddle的指揮向在密室內亂竄，教授和我只能狼狽地，全力躲閃着這無規律的打擊。（如果不是教授，不時將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他應該會更輕鬆的應付這種情況，甚至應該可以幫助Malfoy……果然，只有力量，沒經過太多的戰鬥還是有欠缺嗎？）
相對於我和教授尚有餘力的躲閃，抱着Harry的白金貴族突然被蛇怪那粗大的尾巴掃到，後背撞擊在一個粗大的石柱上，發出巨大的砰聲。
而Tom Marvolo Riddle似乎也發現，他們纔是我們四人中，最薄弱的環節，蛇怪更多攻向他們，這使我終於得到機會，將戒指中一直藏着的精靈劍取了出來，扔到教授手上，精靈劍聖潔的光芒似乎讓Tom Marvolo Riddle呆住了，蛇怪在沒了他的指示下，攻勢變慢，而Harry不知何時也從分院帽中拉出了Gryffindor劍。
“不要！”當教授毫不留情的將精靈劍刺入日記本，隨着一聲持續的，持久而刺耳欲聾的尖叫，無數的墨水從日記本里涌出……Tom Marvolo Riddle消失了。
我忘記蛇怪還在不遠處肆虐,幾乎是踉蹌地,我接近自己石化一般的伴侶。
在我跪在我伴侶身邊，住他的肩，支撐着我自己時，Harry近乎瘋狂的哭叫突然響起。“Lucius……”
Gryffindor劍像原作一樣從下至上插入蛇怪的上齶，而原本應該刺入Harry手臂的毒牙卻穿刺在Lucius Malfoy的肩背中……
我和教授的目光短暫的交匯在一起，飛快的，我們用無比敏捷的動作奔到那個已經漸漸失去知覺的白金貴族身邊，在Harry崩潰的哭聲中，將我們結合東西方藥劑研製出的解毒劑倒入金髮男人的口中。
我與教授的手，十指相交……直到那個白金貴族的胸膛再次起伏。
鳳凰猶豫的空中飛舞，直到此時才停在Harry的肩上，它金色的尾羽照耀下，Lucius的胸前已經被Harry的淚水沾溼，和管子裡的泥水混和在一起。
我靠在教授的身上，突然像失去全部的力氣，……那種旋暈的，乏力地，極度疲憊不堪的感覺衝入我的意識。
可另外一種安全的舒適的，受到保護的感覺卻從心底泛起……
仰起頭，我吻上教授那充滿汗水與不知名液體的脖子，那裡有苦有酸，是一種複雜的，溫熱的味道……我愛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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