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至深至淺的痕(十三)

逄敦煌說:“西北軍正在用人之際,求賢若渴,招賢納士,自不待言。?陶參謀長的手段,這兩年逄某人領教過多次,用兵如神,不是浪得虛名。只是陶參謀長的爲人,逄某人還不能信服。何況逄某人身上繫着伏龍山一衆兄弟的身家性命,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先妥善安置的。逄某既不能深信陶參謀長,便不能同陶參謀長合作。逄某既然來了,也是應當面同陶參謀長說上幾句肺腑之言。或有不中聽之處,陶參謀長的心胸,自不會連這幾句話都聽不入耳。”

陶驤微微一笑,點頭,請他走在前頭。

逄敦煌側身前行,說:“陶參謀長,石敬昌將軍於逄某是師長之尊,陶司令對逄某亦有知遇之恩。至於伏龍山的兄弟們,與逄某情同手足,不能半途將他們拋棄,辜負他們的信任。除非有一日,逄某能確信陶參謀長確實可以護得這一方平安富足,則他們下山,不偷不搶,也能獲溫飽、能得安穩。否則,逄某寧可長居山中,與伏龍山衆人同進退。”

陶驤問道:“逄先生,我又怎麼能相信你?逄先生從前的所作所爲,乃至聲名,都質疑者衆。若不是石敬昌將軍一再擔保,我父親執意如此,你現在恐怕還在大牢裡。”

逄敦煌笑,道:“但是陶參謀長,所謂聲名,不過是傳聞。伏龍山如今害有什麼把柄在人手中?走私軍火?那是老大在的時候的事,現在他死了。種植罌粟、走私煙土?那是老二私下所爲。他也被你們抓了,煙土已經被收繳銷燬。還有什麼?爆炸?暗殺?那是馬家的人做的。燒殺搶掠?那還是馬家的人做的。伏龍山現在是什麼?靠山下那幾畝薄田,還有深山裡那點藥材。了不起,還剩幾條槍……那還是陶參謀長當初送我們的禮物。因爲……那次綁架,若不是我帶人橫插一槓子,後果如何,陶參謀長不會不知道吧?這個,就算陶參謀長不記得,陶太太總是記得的。所以依我看,無論如何伏龍山都不能算陶參謀長的首要心腹大患,就不如先擱一擱。辶”

陶驤笑了笑,說:“逄先生,你若不是短短時間內,把伏龍山洗的這麼幹淨,現在怎麼能同我站在一處說話?”

他伸手示意逄敦煌進屋,轉眼看到靜漪同敦炆還落在後面,也就知道她是特意讓他們兩個單獨談話的意思,便吩咐人上茶,請逄敦煌坐了。

逄敦煌靜默片刻,才說:“陶參謀長,要掃平伏龍山很容易,掃平仇恨卻難。澌”

陶驤先坐下來,說:“這個道理,我當然懂。”

逄敦煌也坐了。

書房內高高掛起的水晶燈,亮的很。

盛裝的逄敦煌,和衣着隨意的陶驤靜坐相對。有好半晌,誰都沒有開口。

僕傭上了茶,陶驤請逄敦煌喝茶,說:“這是內子從南京帶回來的茶,請逄先生嘗一嘗。山中清苦,素聞逄先生也是好茶的,走的時候,帶上一些。”

逄敦煌端了茶,一嗅,卻說:“這茶要泡的久一些纔會出色。我恐怕不能在這裡久坐。”

“這倒無妨。七號對逄先生,大門是敞開的。隨時歡迎逄先生來喝茶。”陶驤穩穩地道。

逄敦煌將茶碗放在一邊,重新打量着陶驤,問道:“我們在奈良見過一面的,你還記得嗎?咱們在孫先生府上打過一個照面,但是沒有講過話。”

陶驤緩緩地點了點頭,說:“記得。”

“那時候廖將軍還在。”逄敦煌回憶起來,臉上表情不止是嚴肅,眼瞼微微顫動。

“正在被政府派去的暗探追殺。”陶驤說。他的手擱在膝上,坐姿是非常標準的軍姿。

逄敦煌看到,怔了下,說:“那麼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證實一下。”

“請講。”陶驤說。

“有天晚上,我們爲躲避追殺,曾經進入當地一戶人家。那天將追殺我們的人擊斃的,是幾個身手非常好的人。廖將軍那天也受了傷,後來我們離開的倉促,沒有來得及道謝。但是替廖將軍包紮傷口的一條手帕上,有繡字。廖將軍說那是某位小姐的閨名。但是那晚並沒有女士在場,直到我這次去南京,聽到了一些消息。陶參謀長,你可認得這條手帕?”逄敦煌說着,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方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淡淡的青色,傍晚的天空一般的色澤。“陶參謀長,那天晚上,救了廖將軍的,是不是你?”

陶驤沒有看那一方手帕。

他看着逄敦煌。

逄敦煌的平靜只是表面,他是強抑着激動的內心的。

陶驤說:“這事情過去很久了,逄先生就不要刨根究底了吧。”

逄敦煌呼的一下站起來。

他鄭重地站到陶驤面前來,超過九十度的鞠躬。

陶驤坐着沒有動,逄敦煌直起身,看着他,說:“陶參謀長,請接受我的謝意。廖將軍對我來說,是父親一般的人。也曾經交代我,無論如何要找到當年相救的人。所以陶參謀長,這份恩德,我一定報答。但是我也要聲明,這同伏龍山的兄弟們無關。我個人隨時準備以命相抵,不代表我會將他們一併奉上。這一點,請陶參謀長務必清楚。”

陶驤也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來,看着他的眼睛,說:“逄先生,我當然清楚這個。至於當年的事,廖將軍既已不在,也就隨他去……”

“不。”逄敦煌斷然道,“知恩不報,豈是大丈夫所爲?”

陶驤頓了頓,說:“既然如此,就隨逄先生。”

逄敦煌看了陶驤,皺眉道:“說實話,我真不希望事實是這樣的。”

陶驤濃眉一展。

逄敦煌轉了下身,透過窗子,看到竹林前的石桌邊,程靜漪正同敦炆輕聲交談。她們不知在談什麼,都在微笑……他說:“陶參謀長要往河西進逼,也需時日。要打仗可不是一點兩點損耗就能支撐的住的。都說陶家在西北經營多年,富可敵國。從前這話倒也不假,只是我也聽說了點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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