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其實是一個船塢。”伊萬平靜地對我們說出了一個往如晴天霹靂一般的結論。“咱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這個建築的一層,那個倉庫是一個和地下室差不多的東西。”
果然,果然,我們之前的想法還是正確的。雖然我一直都希望這不過是我們的杞人憂天,但既然伊萬都說這裡是一個大型的船塢了,那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伊萬可不像陳在海,他不會和我們開玩笑。要是讓我在伊萬會開玩笑和日本人在地下造了一個船塢兩個假設二選一的話,我一定會選擇後者並且深信不疑。這時候我才發現隔了這麼久伊萬好像比之前更加粗獷了,這也許和他沒有時間打理鬍子很有關係。
總之我們非常簡單的相信了這個地方是一個船塢的命題,我們之前還在那個立體倉庫中發現了魚雷,這麼看這個地方是個船塢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塔莉亞此時就站在伊萬的身後,帳篷外面全是人影,比我們離開的時候人數還要多。八成那之後團長那邊又派過來支援了。其中不乏很多熟悉的面孔,包括王衛國在內氣象局的那幾個熟人,還有幾個之前打過照面的地質隊的人。我沒有看到林憶如,聶傳輝也沒出現過,看來他們真的不是和伊萬一起行動的。
不過眼前最重要事情不是這些,伊萬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讓我們三個好好彙報一下聯絡巨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塔莉亞之前已經告訴我們了,她也是才和伊萬他們會合的,自己也沒來得及說出我們的經歷。她能找到伊萬還是靠了我們在峽谷發現的那臺短波無線電臺了,塔莉亞和我們解釋過,伊萬和特遣隊分別擁有這麼一臺,用於極端情況時聯絡。
在我們從峽谷掉下去後,她更是心急如焚。由於害怕之後的連鎖反應,她沒法辦回道那個我們消失的大坑那邊。只能帶着剩下的工程兵在峽谷中尋找別的出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臺短波無線電臺竟然突然受到了一條連續的信息!
塔莉亞和伊萬呆的時間很久了,這種電臺的使用方法她也很清楚,沒一會她就意識到伊萬竟然也帶着隊伍下來了。他們本來是爲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聯絡道特遣隊。沒嚇到陰差陽錯竟然讓塔莉亞他們收到了。
之後塔莉亞馬上開始和伊萬他們聯絡了起來,伊萬告訴她自己正帶隊前往某個日本人遺留下來的建築。簡單了了解了塔莉亞的情況之後伊萬就告訴塔莉亞找到鐵軌,任何一條都行,一直順着走就一定能和他們匯合。
“父親當時告訴我,日本人在這裡鋪設的鐵路很有目的性,它們最終都彙集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咱如今的所在。”塔莉亞之前就是和我們這麼解釋的。
後面的事情就乏善可陳了,有了希望的塔莉亞帶着人找到了一個能爬到上面的纜繩,這怎麼看都像是特遣隊遺留下來的東西,他們相比當時非常慌張,就連攀巖繩和固定用得鐵釘都忘記回收了。總之他們很快地爬到了峽谷的上方,順着我們掉下來的鐵軌找到了另外一條,然後在和伊萬不停的交流之下在這個巨大的建築物中匯合了。
塔莉亞的事情就是這樣,一直以來她都非常擔心我們的安慰,但是伊萬的命令她也不得不服從,手頭上也沒有找到我們的辦法。一番權衡之下她還是選擇了和伊萬匯合這條道。我們當然不會抱怨塔莉亞的選擇,因爲這麼做纔是正確的。不管怎麼看,以她當時的力能也不可能找到我們。
在之後的一個小時中,我們三個非常詳細地向伊萬彙報了自己一路上來的所有經歷,林海中的燈塔,詭異的航海日誌,地下隧道,發電廠,還有墜落峽谷的火車,事無鉅細。伊萬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言語。
我看得出來他現在很糾結,但是而且我們說的這些東西應該沒有給他造成什麼觸動,他是在爲別的事情煩惱。對於我們的發現,我有一種他好像早就知道的感覺。沒有伊萬的允許,我們也不敢隨便行動,只好就這麼呆呆地站着等着他的下文。、
很久之後,伊萬就像是下定了什麼很大的決心一樣站了起來。這麼近距離接觸之後,我再一次親身的感受到了這個蘇聯男人的高大威猛,他這麼一起身差點給帳篷捅出一個窟窿來......
“你們幾個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他快步的走出了這個帳篷。
我們當然沒有拒絕的餘地,三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就接連地走出了帳篷。外面的工程兵一直在忙裡忙外的弄着什麼東西,我還正好和站在外面的王衛國打了個照面。這麼長時間沒見了,這傢伙還是那副樣子,看到我他顯得非常驚訝,一雙小眼睛盯着我看個不停,表情更是陰晴不定。
我當然是沒有時間去搭理這個小肚雞腸又很世故的傢伙,幾步就想伊萬那邊追去。很明顯伊萬也沒有等我們的意思,一個人在前面不停地走着。
“接下來我要和你們說的就是這次任務真正的目的了,本來是不該這時候和你們說的。”看到我費力地追上來之後,伊萬開口道,聲音滄桑而低沉。“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這片地區的下面存在這一個這樣的巨大空間了。你們不要誤會,我說的我們並不光只我們蘇聯,你們中國的上層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晚了一點而已。”
然後伊萬就漸漸的爲我們講述了這個看似簡單的氣象調查任務背後影藏的真正目的。其實當初我向伊萬提出想要再次偵察一下那條巨蟒的時候,他根本沒想到我們會這麼陰差陽錯的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事到如今瞞着你們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從你們發現了那個航海日誌開始,我就什麼解釋的慾望都沒有了。你們找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的。”他慢慢的走到了前方一個類似於臺子一樣的一方停了下來。“你們看看這下面是什麼就知道了。”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伊萬這是搞什麼鬼?這有什麼可看的?這裡的地面都是金屬製成的,前面的臺子被一個長長的欄杆圍了起來,欄杆有延伸到了非常遠的地方。礦燈根本照不到頭。
我最先邁出了第一步,慢慢的走到了伊萬的身邊,低頭看向欄杆的另一側。然後我就被深深地震撼了,心說這地方根本和我之前的認知完全不一樣啊。我從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對這裡就存在着一個固有的概念。這個地方是一個平面,既然是建築的一層,這是絕對的理所當然。但是我還是錯了,這地方根本說不上是一個層面,最多算是一個邊。
在欄杆的另一側我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鐵質地面,而是團深深的黑暗,礦燈的光束一下子就被吞噬了。這種感覺在之前我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世道如今自然不會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我一直以爲是地面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圍繞着這個深坑的走廊而已。
之後陳在海和塔莉亞也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們兩個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伊萬看了我們一眼說道。
“按照你的說道這裡不是一個船塢嗎?那這個坑果然就是......”陳在海擡頭看了回去。
“沒錯......”伊萬回頭叫了幾個小兵搬過來一臺汽燈。
那幾個小兵手腳麻利地連上了線,然後熟練的啓動的這臺一人多高的汽燈。明亮的散射光向欄杆的後面照了下去。很多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這時候我總算明白伊萬說這裡是一個船塢的理由了。這深坑裡的東西實在是太說明問題了。
一路上能讓我吃驚的東西實在是多的數不勝數,到現在我都有一種類似於審美疲勞的習慣感了。眼前的東西確實很不符合常理,但是現在我已經學會了處事不驚的人生哲學了,比起驚訝得不知所措,還不如冷靜下來好好分析呢。陳在海淡淡地說了一聲果然,塔莉亞則是一直盯着自己的父親。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咱們這次任務真正的目的和這個東西脫不了干係。”伊萬對於我們冷靜的反應很是佩服。“我還以爲你們會更加難以接受呢。”
“從我們找到那個見了鬼的航海日誌之後,我們就隱隱約約的預料到這種結果了。”塔莉亞苦笑道。“只是真的看見這東西后還是有點不能接受而已。”
我用手捏了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再一次向下面看去。沒錯,下面的東西怎麼看都像是一艘不小的艦艇的龍骨。這個深坑原來就是一個巨大的船體吊裝車間!到現在伊萬所說的目的我們猜也能猜出來了。
看來日本人真的開了一艘船到這幾千米深的地下,而我們之後要做的事情八成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