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斜睨了眼旁側剛纔進來通報的小丫頭,心知她一定是將時下最新出來的爆炸新聞稟告給秦夫人了,那麼,她也沒必要繼續藏着掖着,微笑道:“這話,我也很想跟您說呢!”
“故意製造車禍取我爸性命,只爲了逼我跟您兒子冥婚,這事您都幹得出來,就不怕下了陰曹地府,也無顏去見您兒子麼!”
管宛一聲暴喝,嚇得秦夫人猛地一抖,情不自禁站立不穩,瑟瑟往後退卻半步。
“你……你胡說……”中年女人死死攥住胸口的衣襟,臉上血色全無,只剩下無盡驚愕與恐懼,“你這是含血噴人!你在誣陷我!”
“呵,隨便你承不承認,反正證據已經拷貝無數份寄到各個轄區的警局,你等着去跟法官解釋吧!”
“你怎麼能誣告我?!我是你婆婆!當初你家變成那副鬼樣子,都是靠我才走出來的!你怎麼一點良心也不講!哼!好!你想告就告!誰怕誰!我沒做過那種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拷貝再多證據都沒用!既然你一點情面不講,還製造輿論隨意誹謗,等着收我的律師函吧!”秦夫人氣得眼眶紅,白的脣張張合合,吐出一聲又一聲冷笑,若不是看在孫子的份上,她定是要將眼前這個女人生吞扒皮!她當初也是瞎了眼,才找這麼個事兒精回來!
“……”管宛眉目低垂着,聽了她那番話,眼睫輕輕擡起,盼望向秦夫人,口氣平靜卻傲然不羈,“我等着呢。”
秦夫人被她不動聲色的一露兇光震得心頭狠狠一縮,不禁開始懷疑起來,當初那個姿態謙卑的女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了?她偷偷咬緊緊張的白的嘴脣,心裡鼓聲連連,着實想不通透。
秦夫人不知道,這幾個月以來,管宛的生活是怎樣一個天翻地覆,她原本幸福的小生活沒有了,還整日擔心隨時面臨惡棍索命,所以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勇往直前,正面抗衡!她已經退無可退,再退,連命都沒有了!
老太太在旁邊聽得七七八八,煩亂地長嘆一口氣,然後朝着管宛安慰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素玲不是那種人!哎……你先歇息吧,等回頭我們查清楚了,再過來跟你慢慢解釋。”
言罷,老太太便示意秦夫人跟着一道出去了。
一番和談不歡而散,她們不好意思再叫管宛出面解釋,只能再從別的地方想辦法。
管宛淡漠地望着她們火急火燎的趕來,又憤怒頹敗的離去,不由跟着她們漸行漸遠的背影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下,她們應該不會再過來跟她打什麼太極了!當然,這對管宛來說是件好事,因爲她並不擅長玩手段,對於陰謀策略之事,根本比不上那兩隻老狐狸點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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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計劃,還是早先和趙昭要來那位黑客大神——黑子的郵箱,兩人又共謀許久,才規劃完全。起先,她還以爲要等很久才能實施,哪曉得上次誤打誤撞翻牆出去,惹毛秦夫人錄下了那番對話,黑子也找到撞傷管爸的司機,從他那裡套出一些證據,這纔有了這幾天的反轉!
接下來的幾天,只希望一切順遂,趕緊了結這件屁事。
此外,這次的翻身仗,黑子是至關重要的人物!眼下管宛處處受制,身家性命全都交在黑子手上,好在黑子不似趙昭那麼不靠譜,手上是有兩把真刷子的,前面幾仗已經打得秦夫人鼻青臉腫,接下來,就等最後一把火了!
其後好些天,管宛每天都坐立不安,苦等着警察來抓人。
其實,她並沒有十足的信心,也不知秦家是否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若是警察不肯受理,或者輿論漸漸被壓制下去,那麼,等事情結束了,她的處境肯定會更加糟糕!
就這樣,她每天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外面的人不好過,整日愁眉苦臉,裡面的她也不好過,吃不下睡不着……
有時候,管宛會嘗試着勾搭給她送飯的小丫頭,委婉的打探現在外面的輿情,但那些小丫頭顯然都被關照過了,埋着頭傻幹活,一句話也不回她。
大約過了一週左右,在一個陰沉沉的下午,樓下傳來一陣敲門聲,幾個身着警服的男人慢悠悠上樓,推開她的房門,冷漠地望向她:“管宛嗎?”
管宛聞言先是一喜,卻又覺得他們的目光過於冷漠,難道不是來帶她出去的?
她猶豫站起來,朝那些人慢步走去:“我是。”
領頭的警員瞥她一眼,繼續板着一張臉道:“有時間嗎?跟我們去警局錄一下口供!”
管宛尷尬地點點頭,心想這人不是廢話嗎,天天關着,最多的就是時間!
一行人有序下樓,在途徑大廳的時候,看見老太太拄着柺杖站在那兒,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只是在目光與管宛相接的時候,隱約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不知是怒還是喜。老人微微勾了嘴角嘆息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小宛啊,你長大了。”
管宛瞅着老太太臉上詭異的神色,心中突然異樣騰起,覺得有些毛,那目光就像一根根刺骨的冰針,偷偷扎入她的體內,讓她莫名忌憚。
路上,她不由回味老太太那意味深長的話,卻如何也搞不明白對方的話裡的玄機,只能撓撓頭,與幾個警員打探現在秦夫人的處境。
警員告訴她,秦夫人已經被行政拘留,如果審查屬實,將會依法進行審判!並且,她從此是自由身了,若是秦家人繼續騷擾,或者囚禁她,她可以尋找警察幫助!
當然,這些都是套話,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黑子成功了!
這事必定是展壯大到非常棘手,引起高層領導的重視,再加上輿論一茬高過一茬,事情自然無法繼續遮掩包庇!以後,秦夫人就算再想做些什麼,也不會再明目張膽,而且現在對方還官司纏身,自顧不暇,對管宛更是無可奈何!此刻的管宛,基本算得上全身而退了。
……
到警局以後,管宛便將自己知道且能說的悉數道盡,面前的年輕女警員聽着聽着,時不時露出一臉驚詫,瞪着管宛不敢置信。管宛每每看見她張大了的眼睛,目瞪口呆的樣子,都會好笑的想,美女,我還沒敢說撞鬼的那些事呢,你別太驚訝!
做完口供,她沒有回秦家,雖然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但那裡的東西沒什麼值得留戀的,而且也不屬於她,自然就不願再過去取。
管宛照着記憶中的路找到雲天師租住的小屋,敲敲門,無人迴應,師父好像不在家。於是,她就蹲在門口,等啊等,等啊等,恍惚間,時間匆匆而過,夜幕低垂,天已經黑了。
肚子咕嚕嚕叫起來,管宛摸摸餓扁了的肚子,再摸摸空扁的口袋,皺着眉頭心想,該去哪兒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