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說……”管宛顫抖着手伸向桌上的茶壺。
她六神無主的朝旁邊瞟了幾眼，恍然想起自己剛纔是準備倒茶，卻在伸手的瞬間遺忘，不由低頭尷尬的笑了笑。
微勾的脣依然留有溫軟的弧度，疏疏笑容，飄出茶湯的淺苦。
管宛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舉起茶壺，將面前喝空的杯中又添半盞香茗。
清脆的倒水聲打破屋中寂靜，管宛沉沉吸入一口氣，淺聲說：“你一開始好像是說——‘我看見了’？”
龍洵聽見了她的問話，但他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一雙湛清的眼眸透過窗樞看向外面街道，男人的右手隨意的搭在桌上，卻又像刻意似的，壓住桌面上他一直在看的筆記本的封面。
管宛察覺出他的冷淡，但沒有停止溝通。
現在，她大約明白對方找她的目的，至少知道一部分——向她傳達秦辰可能還活着的消息。
此外，他可能還有別的心機，但管宛尚且沒現。
管宛之前也有找龍洵聊一聊的打算，但當時的她只是一種直覺，認爲龍洵和厲鬼軍團有一定聯繫。
即便現在，龍洵告訴她這麼重要的信息，可這份直覺依舊紮根在她心裡，未曾改變。
此事看似與他無關，但是，他卻干涉得太多。
從一開始潛伏進他們小分隊，與他們一起去蠍子嶺；
到後來贈送琉妘珠，向雲天師打探她的下落；
以至到現在直接面對面道出驚人信息，重新給她帶來希望，亦可能隨時垮塌變成絕望……
龍洵做出這些行爲，總該有他的原因。
或許是經歷太多，便會看淡世間冷暖。
慢慢的，管宛變得不願相信世上有無私奉獻這種事。
她不會幻想龍洵只是巧合的看見她需要幫助，便默默給予她支持，而是清楚認識到，他這一切行爲背後，可能又是什麼驚人的企圖。
當然了，管宛無暇去管萍水相逢者的私事，但若是這事關乎到軍團，或者說，眼前這個人看似救世主，其實是軍團派來衝鋒的兵卒，那這件事又要重新評定了。
“視頻只能聽見聲音，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人是他？”管宛的聲音非常輕緩，她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試圖將自己的情緒壓得很低狀態，不露出任何落人把柄的契機。
可是，她的淡然裝得還不夠熟稔，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頻頻出現一種異樣的光芒，如寒刀扎入冰面，釋放出兵戈相見的利光。
或許已經察覺出管宛的疑心，如果還不肯解釋，這場碰面勢必不歡而散。
龍洵將自己的目光從窗外收回，面不改色地說：“剛纔給你的是錄製視頻，我當時看的是實時傳輸的畫面。”
“有什麼不同嗎？”
“當時能夠看見，轉化成文件以後，視頻被破壞，錄音修復了一部分，但依然有很大的噪音。”龍洵微微停頓，眼神變得更加執着。
他肯定的迎上管宛逼視過來的目光，毫無荏退之意的強調：“我的確親眼所見！”
“可……爲什麼會這樣？”管宛收斂周身外露的鋒芒，有些彷徨的擰眉，“因爲他們是靈體？但既然是靈體，探查器怎麼能拍到他們？”
龍洵沉默。
“嗯？”她再一次迎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真誠且帶有疑問的凝望着他。
“蜂2o，就是爲了找到軍團設計的。”他慢聲坦白。
“……？！”管宛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