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辛言要出門,堂內幹活的幾個夥計都一臉愁容,互相顧盼一瞬,毫不隱晦地問:“老闆娘,如果附近的幾個無賴曉得您不在,上門蹭吃蹭喝又鬧事怎麼辦啊?”
當初,秦辰會將客棧交給辛言打理,也是看中了她潑辣的性子,附近的無賴流氓都不敢招惹她,是陰陽路人人皆知的事,可若是辛言離開,這裡還不變成人人待宰的大肥羊?
辛言離心似箭,哪裡管得着這些,她將收拾好的大揹包掛到身上,睨了一眼旁邊逗孩子玩的管宛,努了努嘴:“喏!她纔是老闆娘,問她去!”
幾個夥計面面相覷一番,苦着臉湊到管宛身邊,把中間的一對母子圍得密不透風,一個接着一個講述起來。
“老闆娘,城東有個傻賴子,是個要飯的,辛言老闆娘在的時候,他就三天兩頭的過來,拿個金碗跟客人一桌一桌的討錢,我們上前去攆他,他就拿閻王爺欽賜的金碗閃我們的眼睛,說是奉旨乞討……”
“對啊對啊,我們拿他根本沒辦法,又不敢得罪,怕違背了閻王的旨意永世不得生,可他如果成天過來,店裡的客人們覺得糟心,都不來了,咱們店的生意根本沒法做啊!”
“還有城西那個獨眼狼,打着判官小舅子的名聲到處混吃混喝,還收保護費,不給錢就亂砸東西,可咱賺的都沒他收的多……”
“我還聽說給咱們店提供食材的許大娘要投胎了,她家的店鋪眼見着要關門,整條街就她家的蔬果好一點,咱們以後找誰進貨呀?”
“瞎子那夥人也半斤八兩,知道辛言老闆娘在店裡才按月結錢,要是曉得她不在,肯定一拖再拖……”
“最近鬧衛生整治,好多貪小便宜的故意往咱們飯菜裡面扔垃圾,逼我們免單,不免就去街道處投訴,這罰金真吃不消啊。”
……
幾個夥計越說越帶勁,恨不得把所有難辦的問題都推給管宛解決,可管宛初來乍到又趕着離開,哪有那麼多時間和他們一件件去解決,而且這些事也無法一勞永逸,如果想要妥帖的處理,勢必要個靠得住的掌櫃的坐鎮。
念此,管宛掃了眼辛言,見她興致勃勃的在收拾東西,而且自己已經答應帶她同行,現在再要反悔,委實不道德。
管宛的目光很快從金女人的背影上移開,她沉重地看一圈空蕩蕩的客棧,彷彿望見當初秦辰信誓旦旦買下這裡的景象,雖然這家店對管宛來說可有可無,但畢竟是秦辰留下來的東西,算是一個念想,她還是得想辦法讓它繼續運轉下去。
再看一圈圍在她身邊的幾個稚嫩面龐,都是辛言用了多年的員工,品行應該是過關的,若是從這裡面提拔一個上來做掌櫃,可看他們都這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沒有一點魄力,似乎也不妥當;
但若是想從外面尋個有經驗的老鳥回來,倉促之下難找不說,若是識人不當,自己又長期不在,或許反倒引狼入室,把自己賣了還幫人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