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禮的血早就滲入了地下通知你,你要不是強行破關的倉促,又怎麼會隔了這麼久纔來救她?”中山鬼王二話不說,拎着長劍就衝過來。
他身上鬼泣四溢,但我都能感覺到。
剛纔被天雷這麼一劈,這傢伙身上的實力被生生削弱了很多。
凌軒一面打開掌心露出掌心內緩慢旋轉的玉核桃,一面冷然面對中山鬼王的攻擊,“我有必要跟你解釋這些嗎?反正……你也沒有反抗的餘力,我也不需要證明什麼?”
舉手投足之間,好像有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
緩緩的他輕擡頎長的大長腿,身子一閃,眨眼那個被雷劈成了金毛獅王的中山鬼王的腦袋,就被他冰冷的踩在腳下了。
我在他的懷中,都沒看清楚他的每一個動作。
玉核桃依舊在緩慢的旋轉着,白色的光點從核桃中逸散出來,如同螢火蟲一樣圍繞着我身上的傷口緩慢的修復着。
血液凝固了,那種割裂般的疼痛,也逐漸的好轉了。
只是身子還微微有些虛弱,身體裡的氣力全無,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懸掛在他身上。他的手臂輕輕的托起我的臀,將我單手抱起,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軟劍。
單腳還踩在中山鬼王的太陽穴上,好像隨時都能把他的腦袋瓜子踩爆。
“你把體內的嬰靈全都吸收了?”中山鬼王狼狽的趴在地上,驚駭之下,大概是又驚又惱。
身體裡蠻橫的鬼氣全都外泄出來,好像想拼盡全力爆發出來,藉以掙脫凌軒踩在他太陽穴上的那隻腳。
那隻腳穿着刷的很亮的灰色皮鞋,死死的就把他的頭釘在地上。
看樣子,是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凌軒舔了一下下嘴脣,笑得極爲的邪魅,腳下踩踏他腦袋的力度又重了幾分,“我又不是什麼善類,幾個小傢伙給我補身體,我還是消受的起的。你憑什麼就覺得,我不敢吸收那些嬰靈?恩?”
“你……你……”中山鬼王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青綠色的眸子都被紅色的血絲布滿,他悶哼了一聲。
雙手無力的在地上抓爬着,太陽穴被擠壓的爆出血來了。
血液在地上潺潺而流,散發出冷冽的帶着濃郁陰氣的血腥味道,他氣惱道,“都說你醫者仁心仁術,實際上,都是陰間所傳的妄言。你……你快放開我,易凌軒!!聽見沒有……難道你真的打算和我爲敵嗎?你現在半點權勢也沒有,惹我不會要好果子的。”
“誰說我要惹你,誰又說要與你爲敵?中山兄,你是我見過比允禮還要天真的惡鬼呢。我怎麼可能給自己留下後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從來都不會做。”他冷然一笑,眼底帶了冷酷的揶揄。
轉向我時,目光又變的溫潤如玉,“顧大王,這位中山兄記性不好,你告訴他,我剛纔有說要和這位中山兄爲敵嗎?”
在他的眼底深處,掩藏了一絲狡黠的目光,每次他算計人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中山鬼王這次來了,估計想囫圇個出去,是沒可能了。
“沒有。”我配合的回答了一句。
凌軒又是用十分好奇的語氣和中山鬼王說話:“我可不會與你一敵,因爲從今往後,你都沒資格再做我的敵人了。中山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趁我忙的時候來找我妻兒麻煩。難道就不怕……我報復你嗎?”
“是我着了嬌龍的道,她說你會閉關十日。如果關期不滿出關,就會死,我以爲你閉關不能受打擾,纔派了手下去偷襲你。”中山鬼王的腦袋已經被踩的像塊芒果一樣,精緻唯美的面容早就毀瞎了,他那個恨啊,”嬌龍這個死丫頭,連我都耍……當真是爲了權勢瘋了呢……“
靠近鼻翼的兩處眼角,溢出了鮮紅的液體。
腦殼上全都是骨骼碎裂的裂縫,看起來甚是血腥殘忍,可是凌軒卻沒有收腳的意思。也沒有要一腳踩爆頭的動向,而是好像在慢慢一點一點的加重力道。
似乎是要,慢慢的折磨死他。
“唔。耍你的可不是嬌龍哦,你這樣錯怪她可不好!我隨意說說十天,你們兩個還真天真,真以爲就是十天麼?”凌軒做思考狀,忽然將軟件扔出去,清朝鬼起身幫他接劍。
伸手到了西裝褲的口袋裡,隨手一揚,天女散花一般的散出了無數的碎片。
他眯着眼睛,目光冷峻而又戲虐,讓人隨時隨地,都覺得冷到了心裡,“這些……就是你說的手下吧……還給你了。”
靈魂的碎片,飄滿了這個寂靜的夜空。
風很弱,它們無辜的漂浮着,脆弱的燃盡最後的些許靈魂碎片。
那般的悲涼,我擡頭看着,心頭忍不住一緊。
只覺得凌軒抱住我的手也緊了緊,可他的面色依舊恍如邪神般,高大的踩在中山鬼王的腦殼上。
渾身都是不可一世的氣息。
中山鬼王大眼中是冷然和悲憤,緩緩的用渾厚的男中音說道:“你……你纔是真正的魔鬼,可是你敢殺我嗎?你殺了我……你就會死,我……我可是活人之軀……”
我心頭一驚,看着變成爆炸頭的中山鬼王,驚訝成了雕像一般。
他……
他是鬼王啊?
怎麼會是活人之軀……
忽然明白過來,他爲什麼會被閃電劈成離子燙。
他……
他這個軀體可不是靈體那麼簡單,好像確實是一個肉身,纔會導致頭髮猶如實質的被燙卷少交一半。
唯一讓人想不通的就是,活人怎麼就能當鬼王了呢?!
看來他的來歷,真是甚是稀奇。
“我有說要殺你嗎?你怎麼老替我做決定?!”凌軒狐疑的看着他,滿眼的笑意,眼底的寒意更勝剛纔,“你雖然不會死,可是我可以保證,從今天開始,你日後的每一天都會過的精彩紛呈。是不是呀,管家?”
“是的,凌軒少爺。”管家從一棵大樹的樹幹後面緩緩的走出來,平靜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中山鬼王。
他擊掌三聲,其他女傭就紛紛手舉着托盤過來。
從托盤裡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鐵環,鐵環上拴着鐵鏈,鐵鏈上有無數的黑色的鋼針。每一根鋼針都有大拇指粗細,上面掛滿了倒刺。
這要是扎進皮膚裡,那可不得疼死人。
管家雙手將帶着鐵鏈的鐵環送到凌軒面前,低身說道:“特地跑了一趟陰間,和嬌龍借的。”
“這不是用來鎖本王的破銅爛鐵麼,連本王都困不住,對這個傢伙有用嗎?”清朝鬼咳嗽了兩聲,不屑的看着管家手裡的鐵環,眼底深處閃過幾許隱憂。
他似乎還是有些在乎中山鬼王的,卻硬是忍住沒有幫中山鬼王說話。
凌軒將我凌亂的髮絲理了理,低聲問我:“大王,休息夠了嗎?”
“休息夠了,傷口都被……都被玉核桃治癒了,我想我應該沒事了。”我的雙眼不經意撞上了他的點漆烏眸,好像一下就沉淪下去了。
他清冽的笑着,眸光似落入清泉中的月光粼粼,“那就……親手找他報仇,把他給活剮了,許就沒氣力掙脫這些嬌龍發明的枷鎖了。”
嬌龍發明的枷鎖,大概有數十種,密密麻麻纏繞的擺放在六個女傭的托盤裡。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
可一想到這丫的混蛋剛纔還要用火燒死我們麼子,手裡我的斷魂刀緊了緊,點了一下頭,“那我……可就動手了。”
“別急,讓爲夫先把他的靈體從烏龜殼裡請出來。”凌軒冷酷的一說,隨手在中山鬼王的眉心處虛抓,應是要把什麼東西從裡邊活活的給拽出來。
中山鬼王是徹底急眼了,“你怎麼敢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回不去了。我的人……我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和顧星不會有一天好日子過。”
“中山兄,你真的覺得……我在陰間的勢力隨着這幾年我放權,都被瓦解了嗎?你的那點破勢力,我還從未放在眼中過。”凌軒嘲弄一般的看着中山鬼王,鞋尖緩緩的離開他的頭顱。
將他的靈體隨手就甩脫在地上,將我放下,讓我雙腳接觸地面。
隨即,單手插在口袋裡,看大戲一樣看我怎麼把中山鬼王大卸八塊。
中山鬼王的靈體腦袋已經被踩扁了,顯得特別的醜陋血腥,我是一眼也不想看。看多了是真的會想吐,隨手從他的腦袋上,將他用斷魂刀切成了兩半兒。
又從腹部中間,給了一刀。
然後就有些手軟了,斷魂刀都拿不穩有些顫抖了。
他靈體跟活人的軀體沒什麼差別,被切斷以後一樣會流血,臟器也會跟着血液從腹腔裡流出來。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畫面,眼前是一陣黑一陣白。
忽然感覺有些輕飄飄的身子後面,被人給環住了,他輕輕的摟住我。
單手握住了我纏手不已,握着斷魂刀的那隻手,“怎麼?顧大王你不是睚眥必報嗎?他可是要殺了我們的骨肉,怎麼才這兩刀就怕了。”
“慫了唄。”我小聲的咕噥。
他清朗的笑了,笑得似是深夜裡裡從樹葉中投射下來的碎月,“那就讓管家把他給帶走,送去什麼地方好呢,我聽說陰間有個地方專門關押嗜血成性的惡犬。最愛啃噬魂魄靈體,以此爲樂,不如……就那個地方吧,這樣,每天一定會過的很有趣。”
惡魔般的話語,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帶着冰冷的冰錐一般。
管家卻十分敬業的說道:“是,凌軒少爺,我一定會替你辦好的。”
管家很快的將散落在地上的,中山鬼王的靈體上了一道又一道的刑具和枷鎖,才一起裝進了麻袋裡弄走。
果然,招惹了凌軒真的沒什麼好下場。
凌軒說的對,中山鬼王大概是永生永世都不會成爲他的敵人了,沒有那個碎的亂七八糟的靈體還有能力和他抗衡了吧。
他表面上看上去是那般的冷血無情,卻忽然一下,緊緊的把我摟住了。
那般的用情至深,加我猛然間砰然心動。
我能感覺到他因爲珍視和害怕,體內的鬼氣似乎都微微有些紊亂,將我摟的越發緊,好似要把我揉進身體裡。
那彷彿是一種極度害怕失去的脆弱,卻無法通過言語吐露出來。
“你怎麼了?”我輕輕的摟住他的後腰。
他的聲線顫抖了,“顧大王,我差點把你弄丟了”
那般的脆弱,像個找不到媽媽的大男孩,哪有方纔狂抓酷炫邪魅狷狂的半分樣子。他深深的摟着我,好像耗盡了整個靈魂的力量將我抱進。
他……
他可是陰間曾經的攝政鬼王啊,爲何會有孩子般脆弱的一面。
剛纔……
剛纔在中山鬼王面前,他不是囂張冷酷的厲害嗎?
此刻怎的又像一個脆弱的孩子……
大概是他太善於獨自承擔一些痛楚,纔會不經意間,含着笑就將所有的苦痛獨自隱忍了。
我嗓子眼兒堵得慌,鼻子也有些發酸,“我……我不是在這兒的麼,所幸沒有被弄死,沒有……沒用影響你修行吧?你……你的身體不要緊吧……”
“我早該出現的,早該護在你身邊。”他將我的腦袋狠狠的揉進他的胸膛,此刻我居然在他的胸口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溫度。
那種感覺難以置信,就好像遇到了某種錯覺,或者說是奇蹟一般。
伸手在他胸口摸了摸,那一塊位置果然有着溫度,而且這種溫熱的感覺在不斷的擴散。彷彿要佔領他的全身,他居然有了活人一樣的溫度。
懷抱溫暖一片,就好似陽春三月裡的陽光一般的美好。
我小心翼翼的擡頭,睜大了眼睛看他,“你……你什麼時候有的體溫。”
“我早就答應過你,要給你溫暖的懷抱,只是做到的有些晚罷了。”他伸手挑了一下我的下巴,輕輕的鬆開了緊抱住我的手。
可眼底依舊藏着灼痛,還有懼怕失去的光芒。
我明明就已經在這兒,他卻有這樣強的危機感,就怕我從他眼前消失。不過,剛纔也的確危險,中山鬼王那個變態居然拿火來燒我。
如果不是……
不是走了狗屎運,恐怕就會被真的燒死吧?
不對!
走了狗屎運,難道能被火燒死的人,死而復生嗎?!
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詭異的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陷入了沉思。整個人一愣神,都忘了凌軒那雙深邃無邊的烏眸還在凝視着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雙手,讓我的雙臂,環住他的身體,吐氣若蘭的問我:“你難道就不恨我把那些孩子的靈體,全都吸收了嗎?中山鬼王也許說的對呢,我的醫者仁心仁術,都是僞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