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鬼王腳下踩東方青冥腦袋的力度可一點不含糊,腦漿子從它碩大的蛇頭被踩裂的縫隙中流出,紅白的液體讓人眼前除了驚恐和瘋狂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手裡的斷魂刀不顧一切的朝他的手腕砍去,那刀太短了,只是個匕首根本刺不到他胸口,只能先對付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腕。
中山鬼王可不是範無救那樣的草包,另一隻手直接就扼住我的手腕,動作剛猛迅捷的人反應不過來。
“咔。”
一聲脆響,一股劇痛襲來,我的手骨被捏斷了!!!
與此同時,他的腳狠狠的踩碎了蛇頭,那蛇頭支離破碎,變得什麼都不剩。
我雙眼被淚水模糊,心臟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樣,嘴裡卻喊不出話來只能虛弱的呢喃着,“中山鬼王……你可以殺他,也可以殺我。可我丈夫,還有……允禮要是在……你根本沒機會這樣。你也只是趁着他們不在,才能大開殺戒的懦夫。”
“哼,懦夫?”中山鬼王脾氣桀驁,掐着我脖子的手反而是鬆了,他冷笑的看着我,“只要你有本事叫他們來,我……可以留這頭破蛇最後一盞命燈。等他過來……”
中山鬼王被我的激將法一激,踩在東方青冥蛇頭上的銀靴緩緩的收回,蔑視一般的雙眸看着我。
它……
它還有盞命燈嗎?
我立刻衝過去,到它的身邊,想要測試一下。
可是它腦袋上都是血和腦漿,看的我模糊的雙眼中,火熱的液體越來越多。血淋淋的一幕,灼傷着我的眼球,我大口的呼吸着,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那隻沒有斷的手摸了摸紮在頭髮上的綠葉玉片,手指頭跟着顫抖了。
對不起了,金花。
我真的沒辦法了,我不想它死。
“你頭上扎的是什麼東西?你……你要召喚允禮?我去,他瘋了,居然把這樣珍貴的信物給你。”中山鬼王好似中途後悔了,手中的緊握的長劍,帶着襲來的黑風快速的刺過來。
頃刻間就斬到了我的馬尾,紅繩斷了。
上面綠色的玉片,落在了周圍附近的石板上。
一時間,我突然很清楚。
他害怕允禮來,允禮是唯一能殺他的存在。
我撲過去,想要觸摸那片葉子,想先把允禮召喚過來,“允禮……允禮……”
“你……休想把他叫過來!!!我和允禮是好兄弟,不能讓你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他狠狠的踩住了我的手指頭,“咔”,手骨的斷裂聲再次傳到耳際。
只差一釐米,就觸碰到了那片玉葉。
雙眼是那樣的沉重,我身體早就被巨大的疼痛拖垮了,很想大聲的痛叫出來。卻連慘叫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無力的趴在地上,倒在冰冷的血泊當中。
允禮……
不會來了。
凌軒……
在閉關當中,根本不知道這個腦殘,就爲了什麼龍火非要殺我。
死定了……
呵!
我肚子裡的小崽子,怎麼就那麼倒黴呢?
想到這裡,帶着血腥味的脣邊,自嘲的揚起。
今日……
怕是護不住他們了,那種不可企及的無力感,讓我自己都覺得看不起自己。
“我都說了,我不怕死,你特麼自責什麼啊?”肚子裡的小東西,忽然和我交換了一次意識,居然把我給責備了。
他到了現在還是很倔強,語氣堅硬了一會,卻突然溫柔下來,“女人,疼不疼?是我太小,還不能保護你,否則那傢伙早被我切了。”
“爸爸爲什麼還不來救我們……”
一個女孩子怯生生的聲音低聲的問道。
我無法回答她,卻聽中山鬼王來自地獄一樣的聲音從我的脊背處傳來,“他不會來了,因爲你們現在就要死了,鼎爐,我給你一個痛快好了。”
痛快……
痛快好!!
身上的傷好多,好難受,簡直生不如死。
只覺得脊背一股勁風吹來,我雖然背上沒長眼睛,卻能感覺到他要用劍刺穿我的後心了。可是等了許久,那一劍都沒有落下,只有一滴一滴的冰涼的液體一直往我的脊骨上滴落。
一個陰陽怪氣,卻十分懶洋洋的聲音傳入耳內,“中山兄,你就這麼覺得我們的友誼不牢靠嗎?我過來幫她一下,我們之間的友誼就破碎了嗎?”
是……
是他來了!!
勉力回頭望了一眼,就見到清朝鬼單手牽着金花的柔荑。
另一隻手牢牢的握住那把朝我刺來的劍鋒,手掌被鋒利的劍鋒割破,血液毫無阻止的從他的掌心一滴一滴的落下。
這些血液全都落在我的脊背上,冰冷的就好像雪花落在了肌膚上一般。
金花眼裡充滿了懼怕,但是卻有一種讓人備受鼓舞的堅定。
她不言不語,看樣子很畏懼的抱着允禮的手臂,可是整個人卻給人一種說不出勇敢和堅持。
“愛新覺羅胤禮,你果然是因爲喜歡上活人,連腦子都壞了。她身體裡有龍火,遲早……遲早就要成爲我們所有靈體的威脅的,不殺她你總有一天也會後悔的。”中山鬼王的劍眉緊緊蹙起,大聲的如同兄長一般的責罵清朝鬼。
清朝鬼身上帶着一種叛逆和乖戾,冷然的就將握着劍鋒的手握的更緊了,“本王愛喜歡誰就喜歡誰,你敢多管閒事?!什麼龍火,聽都沒聽過。”
“你……你,你這個臭韃子,你敢說你沒聽過的龍火?”中山鬼王白皙的臉上突然就染上了一絲紅暈,在我們面前氣的直跺腳。
就好像有一個和父母撒嬌置氣的少年,忽然之間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看來他和清朝鬼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啊。
狠狠的將劍從清朝鬼緊握的手中拔出,氣憤的拎在手裡。
清朝鬼對的血液還殘留在在劍鋒上,此時,全都順着劍上的軌跡滑落到了青石板的地面上。血液順着青石板流到了石板的縫隙中,霎時間又都消失了。
清朝鬼冷漠的說了一句:“本王沒聽過,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
“花花,你害怕嗎?”清朝鬼對待金花的態度,和對待中山鬼王那種冷漠的態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冷冽的眸子低下看金花的時候,好似一時冰凍三尺的凍土遇到了春日的暖風。
桃花依舊笑春風,美不勝收的模樣。
金花點頭,“怕,不過……不過……允禮,你受傷了。”
“那你幫我擦擦血,好嗎?別怕,中山鬼王那隻大猩猩,很快就會被我趕跑的。”清朝鬼似乎已經沒有痛覺了,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一根手指頭不經意的挑起了金花的下巴又放下了。
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張汗巾,遞到了金花手中。
這妹子看起來渾身緊張的在發抖,抓到汗巾的那一刻更是攥的牢牢的,可她依舊是堅持着用汗巾小心翼翼的給清朝鬼擦着血肉模糊的掌心。
這時候,他才騰出了一隻手,低身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起來。
領着我在房間裡的繡墩上,大搖大擺的坐下。
他的指尖重觸摸了一下我被掐的幾乎要斷裂的喉嚨,那個位置一片冰涼和麻木,至今我都沒法說一個字。
“咳咳……”
咳嗽了兩聲之後,居然從嘴裡咳出了兩口血痰。
雙眼還有點幻覺一樣的色塊在眼前飄,此刻在緩緩的舒緩這種錯覺,只聽清朝鬼低聲說道:“顧星,牽着本王的手。”
“啊?”我驚愕的想擡頭,卻感覺脖子根本動不了。
金花還在旁邊,他居然讓我牽他的手,看看金花平靜的表情。全心全意的給允禮擦拭傷口,我也拋開了心頭的疑慮,將自己的手伸過去給他。
只覺得一股冰涼的氣流,從他的掌心緩緩的渡到我的掌心中,在我模糊的視線裡他眸光如月般的滄冷,“中山兄,你很不懂的憐香惜玉麼?”
“要不是你阻止,她早就死了。”中山鬼王眉頭微微一蹙,眼底深處似乎隱忍了暴怒之火,卻翩然起步的也走到繡墩旁坐下。
他的脣邊在細微的顫抖,似乎咽不下一口氣,“猩猩,十七,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居然喊我猩猩……”
清朝鬼冷笑了一聲,陰柔的笑意爬上了側臉,“本王說你是猩猩怎麼了,你還是一隻黃毛猩猩。殺她?你敢嗎?中山兄你這種存在,殺了人的話,自己也會死的吧。”
“我自有辦法殺人不受天罰,都怪你多管閒事,否則方纔咒語一成她便永世沉淪。都怪你……胡亂插手!!”中山鬼王身上自帶高冷矜貴的氣息,綠色的眼瞳裡,充滿了對我冷冽的殺意。—孕鬼而嫁:猛鬼夫君欺上身
我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應該是在心頭默唸了什麼特殊的咒語。
讓他以自己鬼王的身份殺人,都不會遭受天罰,難怪以他之能掐了我那麼久都沒有把我的腦袋徹底擰下來。
中山鬼王的眸光淡掃了一眼清朝鬼,“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要告訴你。龍火是能在水中燃燒的火焰,以前鮫人族用來冶煉兵器。它能焚燬世間萬物,包括我們這樣不死不滅的金身靈體,她……她一旦駕馭我們可能被她殺死。”
“這麼厲害?你不會吹牛吧,”清朝鬼懷疑的看着中山鬼王,清冷的雙眼又在我的身上淡掃了一圈,“小顧星,你要是變得那麼厲害。連我都有限害怕了……”
金花依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給他擦着受傷帶血的掌心,似乎根本就不受其他事情分心。
此刻,好像聽進去什麼。
呆頭呆腦的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中山鬼王一眼,不確定的問道:“龍火……龍火是海底可燃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