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旁邊的月靈金瞳貓喵了一聲,黃橙橙的眼睛柔和的掃了我一眼,似乎對我沒什麼敵意。
“月靈金瞳貓,不,小黑,你……你願意聽我把話說完,對嗎?願意相信我和瑾瑜,沒有撒謊對嗎?”我見事情有轉機,便蹲下了大腹便便的身子,略有些笨拙的摸了摸小黑毛茸茸的額頭。
它似乎還算喜歡我,身子在我腳邊鑽來鑽去的蹭我。
大老鼠見月靈金瞳貓願意相信我,才說道:“我這位貓兄弟說願意相信你說的話,那我也就姑且相信,請你直接言明聖主大人是如何被閻君害死的死因吧。”
“實不相瞞,我方纔和瑾瑜少爺一路都睡在血玉棺材中,曾聽到聖主大人說話。”我見兩方關係僵硬,乾脆就把在棺中聽見鷙月聲音的事情說出去,希望能夠化解這隻大耗子身上的戾氣。
大老鼠驚詫,“什麼,聖主曾在血煞棺中醒來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醒來,他就是在我耳邊和我說話,說他給人暗害了,要……要我給他報仇。”我說的時候看這老鼠目光鋒利,生生是吃了口螺絲,卡殼了一下。
大老鼠眸光都變得猙獰了,鼠爪子變得又長又鋒利,在這樣陰森的陰宅中。就好像幾根鋒利的匕首一樣,隨時都能把我和瑾瑜解決了。
我還以爲我說錯話了,誰曉得這老鼠竟在地上磨起了爪子,“難道聖主告訴你的,殺害他的兇手是閻君?”
爪子的鋒利程度,不亞於不鏽鋼刀具。
在地上摩擦的時候,還崩出了火星子亂跳,看來這耗子功力也不弱。上它在身上這麼抓一下,估計得褪下來好大一塊皮肉。
這動作頗有威脅人的意思,好似我只要一個說的不符合它的心意,就要把我和瑾瑜弄成下酒菜了。
“我是真的實話實說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狂躁動粗,拿你那耗子爪撓我。鼠爺爺,您瞧瞧您這戾氣多重啊,萬一我是被冤枉的,您這爪子這一撓,我鐵定得破相了。”我看它把地面都摩擦的凹凸不平,心裡產生了危機感,下定決心跟它周旋到底。
瑾瑜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身體裡散發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氣息,一張平淡若水的面容也似乎是冰封在了冰塊裡。
他的眸光掃了一下那隻耗子,“顧星,有我在,你怕什麼它動粗?”
大耗子的眸光一縮,說道:“只要你不是胡說八道,我和小黑都不會爲難你。而且會盡量幫你們躲避城中陰兵,幫們你們做成你們想做的那件事情。”
它難道知道,我是要去冥淵救凌軒嗎?
那眼下可就更不能得罪這兩隻動物了,閻君一心想要凌軒的性命,此行恐怕只要稍有閃失。
再想救他,恐怕就……
心頭微微一凜,我的掌心握成了拳頭,也算是豁出去了,“我……我其實也不知道你們聖主是不是真的讓閻君給害了,他……他只跟我說兇手謀殺親夫。就不知道你們聖主,是不是就只娶了閻君一個夫人。”
“你……你果真還是想誣陷閻君,閻君是我見過最賢良淑德女子。你可知她前世是何人嗎?就敢在這裡亂潑髒水,今天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那耗子脾氣真是暴躁,說發難就朝我發難而來。
尖銳的爪子,朝我面門直接就襲擊過來。
要不是老子打架打習慣了,這一下還真躲不過去,下意識的就用手裡的斷魂刀格擋了一下。
我發現我的力氣,居然還不如一隻耗子,“我怎麼知道閻君前世是什麼轉世,我只是告訴你,我在棺材裡聽到的。”
斷魂刀並未出鞘,刀鞘被大老鼠的爪子生生的捏碎了。
上頭鑲嵌的幾顆寶石全都脫離了刀鞘,四散飛去,它的爪子剛捏到刀刃。就被刀鋒上銳利的陰氣,齊齊的切斷。
登時,是鮮血橫流,地上還有幾隻斷指。
這回不妙了,整個陰宅裡原本週遭還亮着零星激戰燈籠照明,此刻是所有的燈籠全都熄滅了。
鬼哭狼嚎聲一片,陰氣更是突然聚集在內堂附近。
似乎有無數兇殘的鬼怪接近,讓周圍的空氣下降的比冷凍室還冷,呼吸一口氣都好像能呼出滿口的冰渣子。
緊接着有無數黑影子在慢慢的靠近,彷彿要將整個內堂都吞併。
想必是這一刀,驚動了宅中其他惡鬼,現在估計要合起夥來對付我和瑾瑜了。
我提刀退後了一步,心在胸口亂跳,心裡鬱悶我都對那耗子說了真話了,卻還是要發生衝突。
本來最不想發生的事情居然在此刻發生了。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在這個情況,我和瑾瑜怕是討不了半分好處了。
“顧星只是普通人,你一隻千年耗子精針對她,意思嗎?她閒着無聊,一個活人何必冤枉閻君。況且鷙月的死的時候她還沒出生。”瑾瑜目光淡淡,擋在我的面前,並過多的表情,“閻君前世的身份,她不知道,可我卻知道。是大秦第一聰明人觀用,不僅冰雪聰明,而且美豔不可方物。”
“你知道就好,那她說閻君謀害聖主,難道不是胡說八道嗎?要……知道我們聖主……聖主只有她一個妻子!”耗子憤怒至極,身上的耗子毛全都豎起來了。
瑾瑜低身把地上的老鼠爪子撿起來,放在掌心看了一下,嘴邊溢出一絲笑意,“她前世即是觀用又如何?人是會變的,鬼也會變。你們到底是忠於聖主,還是忠於閻君?”
那隻大老鼠一聽瑾瑜的話,霎時間就愣住了。
它和月靈金瞳貓對視了一眼,耷了腦袋,“自然是效忠聖主,可我們也不相信……不相信閻君會做出如此的事情。”
血液從它的斷肢處滾滾而下,落在了地面的青磚上。
大耗子的身子顫抖不已,另一隻手爪緊緊的捂着自己受傷的地方,一絲絲的黑氣從爪子出冒出來。
看樣子是殘廢了,我和這大耗子之間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瑾瑜的態度很隨便,用溼巾擦了擦我的嘴角眸光淡淡,“愛信不信,大不了撕破臉而已。你這滿宅的陰魂,恐怕還不夠我一個小手指頭對付的吧?”
在瑾瑜另外一隻手裡,還有從大耗子身上切下來的手爪。
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也是這樣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面上。
“你!”大老鼠有些憤慨,怒視了瑾瑜一眼,“你若要撕破臉,老夫奉陪。不過是個黃口小兒,竟然敢大放厥詞,若閻君知道你私藏欽犯在此,還有你們的好果子吃嗎?”
一聲怒斥之後,外頭的陰魂一擁而入。
讓這周圍的空氣瞬間就好似凍結了一般寒冷,就連人的臟器以及骨骼關節都好像凍住了一樣,胳膊腿想要再動一下都難如登天。
圍上來的陰魂數以百計,身上全都冒着黑漆漆的鬼氣。
這些鬼好似生前都是死於戰亂的,身上穿的都是殘甲,手裡提的也是斷矛破劍。很多都是缺胳膊短腿,也有斷頭的。
反正是各種傷兵都有,而且身上的戾氣極重。
想想古代一般的兵士大多都馬革裹屍,死後連個墳墓都沒有,最可怕的很有可能拋屍荒野被野狗啃食。
所以,古代戰場上的陰氣一般都是壓不住的。
厲鬼之中也屬軍魂最最恐怖,以前屯子的老林子裡,就總聽說有陰魂不散的日本鬼子兵在作亂。
這些厲鬼可比我以前遇到的厲鬼要厲害多了,身上的陰寒之氣,彷彿冰刀一樣都凝結成了實質。
哭聲一起,更是讓人情緒被牽動,有種天塌了一樣的悲哀感。
瑾瑜本是坐着的,一拍桌子就將八仙桌拍成了八瓣,“死耗子!這麼塊就等不及了……顧星,斷魂刀給我。看我不砍了這些這些妖魔鬼怪,如果閻君發現來捉你,我替你擋在前頭。”
“瑾瑜,你……你萬事小心,不可大意。這些鬼怪厲害……”我也是走投無路了,雖然不想起爭鬥,可是無奈已經無法解釋了。
只能下意識的把斷魂刀遞給瑾瑜,只希望能殺出一條血路,即刻就去冥淵救人。
瑾瑜冷笑:“你不用爲我擔心,這些斷手斷腳的枉死鬼,豈是我的對手?”
好狂妄的口氣,雖然老子每次見到瑾瑜爭鬥,都是他比較狼狽的時候。
比如被無心道人給抓了,關在下水道里。
但此刻,一股紫氣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那紫氣噴薄而出特別像是火焰一樣的存在。
他的頭髮絲在一瞬間被紫色火焰一般的氣體給包圍了,逐漸的一頭黑髮就變成了一頭飄逸的紫發。眼鏡也被紫色的火焰燃燒成了灰燼,義眼從眼眶裡滾下來,變成黑洞洞的眼窩。
唯一一隻紫色的眼眸帶着不可直視的凌厲,髮絲跟着他周身的氣流飛舞,斷魂刀輕輕那麼一揮。
我了個娘啊!
衝到最前面的好幾只軍魂,被他一刀就切成了兩半。
那樣子輕鬆的就跟切黃瓜似的,斷魂刀上面也被紫色的氣焰所包裹,那哪兒是靈醫啊。根本就是紫焰戰神下凡,就連陰魂都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往前。
“喵喵喵喵!!”月靈金瞳貓似乎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喵叫了好幾聲打算阻止,到了最後喵叫的聲音都變得嘶啞異常了。
可是兩邊都沒收手,眼看瑾瑜的力量摧枯拉朽。
才瘋了一樣的撲倒瑾瑜的刀口旁,又繼續的喵叫了幾聲,看眼神是十分的渴望和着急。我本來也是要躲着瑾瑜的氣焰的,以免被那氣息撞到身子,身體被影響產生震盪。
可是那黑色的貓擋在哪兒,眼看就要被瑾瑜一刀切了。
不知爲何,就心疼起月靈金瞳貓了。
硬着頭皮靠近瑾瑜身邊的紫色火焰,那火焰溫度極低,靠近居然有一種要被寒冷凍化了的感覺。
反正冥焰是冷的,卻能燒燬很多東西。
我咳嗽了一聲,拉了拉他的衣袖,“小黑說什麼?”
“它說耗子不信你的話,要用血煞誓咒驗證,依我看沒必要驗證。那血煞誓咒邪門的緊,若是輕易發了,一旦撒謊就會立刻應咒渾身血液都會蒸發最後化爲灰飛。”瑾瑜的語氣相當乾脆,身上的殺意彷彿已經無法褪去,嗜血的紫瞳邪冷的看着那耗子和貓,“不服,就殺!發什麼誓咒!”
必須要用殺戮,才能平息他身上的怒意,似乎在他的骨子裡就隱藏這種桀驁不馴的暴力本質。
我見他不爲所動,仍舊要揮刀大殺四方,也是急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你……你特孃的就不能商量嗎?我沒撒謊,不怕血煞誓咒驗證。你非要殺個你死我活,才覺得這件事解決了嗎?最……最要緊的還是凌軒的性命,他……他還在冥淵等着我們……”
“你……你先鬆手,我不殺……不殺就是了。”瑾瑜方纔還是一副殺神轉世的兇殘模樣,忽然就跟小男孩一樣臉上一紅,微微有些羞澀。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鬆開了他,“怎麼就臉紅了,我吃你豆腐了嗎?”
“是我……我吃了,軟的!”瑾瑜越說臉上越是紅的徹底,一直到了脖子根,冰涼平淡的雙目直勾勾的看着我。又低了頭,看了一眼我摟住他手臂的位置。
他吃我豆腐,還說是軟的!
想到這裡,我腦子一瞬間炸了,老子剛纔是不是胸口碰到他手臂裡?做娘們就是麻煩,不能袒胸露乳,更要擔心被人吃豆腐。
特奶奶的!!
我一把就把他給推開了,“媽的,你說什麼呢,你纔是軟的。“
他臉上紅成了一片,眼神還有點懵逼,“顧……顧星,是你自己貼上來的……我可沒……沒逼你!!況且我是男人,怎麼可能是軟了的。”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說把這個耍嘴貧的瑾瑜狠狠揍一頓。
又想起那大耗子還在旁邊看着呢,我要是窩裡反,這不是鬧笑話了麼。
我只能故作鎮定,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低頭去問那耗子,“鼠兄,如果我願意發血煞誓咒,並且誓咒沒有應驗傷害我,是不是我們之間就能化干戈爲玉帛?瑾瑜這麼殺下去,到頭來也只是兩敗俱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