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養的耗子,只有老子能欺負。
不管是鹽津還是水煮,老子都捨不得!
“你……你堂堂王爺,居然連耗子都吃!!”我看小豆豆在清朝鬼手裡,已經嚇得肝膽欲裂了,連忙去奪。
他也不抓着耗子不放,隨手就把小豆豆丟給我了。
雙手抱胸,一副高冷而又邪惡的樣子,“本王餓了,你快給本王弄吃的。不然本王不僅要吃你的耗子,餓極了本王連你一塊吃了。”
小豆豆摔到我懷裡,一時間是七葷八素。
掙扎了一下,才靈活的竄到我棉衣後面的套頭帽裡,那裡面是羊羔絨的。暖和的不得了,它進去了以後,便蜷縮着一動不動。
我看小豆豆完好無損,這才問清朝鬼:“那你想吃什麼?”
“昨晚那大耗子吃餃子味道挺好的,本王就要吃那個。”清朝鬼將手指頭放在下巴上,認真的說道。
大耗子?
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灰四仙婆婆。
我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和灰四仙婆婆認識?”
“豈止是認識,從前它還是本王府上的家仙呢。逢年過節的沒少吃鈕祜祿氏準備的供品,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清朝鬼似乎回憶起什麼往事了,整個人都陰沉下去,嘴裡甚至於咬牙切齒。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他提過,他活着時候認識的人名。
這個人對他一定意義重大,鈕祜祿氏……
難不成就是王府花園裡灰飛煙滅的鈕祜祿靈姣嗎?
本來老子心裡素質還挺好的,這時候,卻嚇得身上出了冷汗。心虛的沒敢吭氣,腳步匆匆的就想離開廁所。
他在這一方面極爲敏感,立刻抓住我的帽子,“顧星,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不會是捨不得請本王吃餃子吧?”
小豆豆在帽子裡本來都睡着了,聽到清朝鬼邪冷的威脅。張目就看到清朝鬼那張結了霜一般的邪惡面容,嚇得肝膽欲裂,“吱吱”叫着瘋逃到了馬桶後面。
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黑豆般亮晶晶的眼兒,從馬桶後面露出來偷看。
“我會捨不得?既然請你來了,那就沒想要吝嗇過。大過年的,您就敞開肚皮吃吧。”我陪着笑臉,雖然臉皮厚,滿嘴跑火車的就忽悠過去了。
可是心底還是有一絲的害怕,怕他發現靈姣已經灰飛煙滅的事實。
出去弄了兩碗餃子,其中一碗壓了五毛錢硬幣。
往飯裡壓錢,那就是給鬼進貢的鬼飯。
也有祭祀先祖或者土地竈神,是筷子插進米飯裡。
我小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把筷子插進飯裡,宋春華女士連個提醒的機會都沒有,手裡頭的筷子擡手就打在手背上。
那一下可真疼,這忌諱我能記一輩子。
吃完了飯,我就跟家裡人一起忙碌起來,清朝鬼就是無聊的飄來飄去。一會兒好奇的摸摸這,又摸摸哪兒的,似乎對於當代的農村生活充滿了好奇。
直到年夜飯的時候,才坐定了和我們一起吃飯。
吃年夜飯的時候,只有自己本家人。
桌上有魚也有肉,那叫一個豐盛,吃貨清朝鬼根本就是餓死鬼投胎轉世。
饞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窩裡掉下來了,對着桌上的魚就是一通狂啃。我看了一眼易凌軒,我是擔心清朝鬼的口水有陰氣。
大家吃的時候不小心吃到,會拉肚子了。
易凌軒衝我點了點頭,似乎是讓我放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嗝~小易,我必須要和你喝一杯。我……似乎還沒正式跟你介紹過我吧,我是星星的小叔叔顧有慶,從今往後我侄女就交給你了。你……你可不許讓她受委屈。”我小叔叔一邊看春晚,一邊還喝高了,非要拉着易凌軒喝酒。
易凌軒舉杯,“叔叔,您放心的把她交給我吧。”
“屁,老子纔不會放心,聽說你……你家裡挺有錢的。門不當戶不對的,你怎麼就喜歡上顧星了,你今兒要是不告訴我爲什麼?就休想從這飯桌上走下去!”小叔叔喝的七葷八素的,嘴裡都沒有一句整話。
易凌軒依舊淡笑,“因爲愛情。”
“愛情……”小叔叔重複了一下,打了個酒嗝兒,“騙……騙誰啊?這年頭誰還相信愛情啊!!你小子不老實!”
“小叔叔,我真的是因爲愛情,才和顧星在一起的。”易凌軒真誠的目光看着我小叔叔,那一份真誠似乎帶着一絲鬼魅的魅惑力。
讓人不知不覺被迷惑,打心坎裡相信他的話。
這鬼魅之物,就是會使幺蛾子。
我小叔叔哪兒有什麼防備,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居然傻兮兮的嘿嘿的笑起來。
然後就一下喝掛了,身子一歪倒在了酒桌上,弄得我爸只好把他往臥室裡送。小叔叔喝掛了,正式錯過了吃完年夜飯之後的精彩。
這個點兒各家年夜飯大概都吃完了,屯兒裡來了江城女婿,老少爺們都是抓了把瓜子就來我們家。
要不就是起鬨說打牌,打麻將,輸了就要喝酒。
其實就是想合起夥來,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活生生的將易凌軒灌醉,才覺得這個年有點味道。
不然,老少爺們一個都不會甘心的。
我壓根兒就不怕他喝醉,老子就不信了,活人能把鬼物給灌醉了。無聊之下坐在旁邊嗑瓜子兒,眼看着他明明有一手的好牌,故意打的奇爛無比。
讓鄉里鄉親的各種贏錢,他卻優雅的被罰酒。
喝黃酒都喝出了一股威士忌的味道,多少杯了下去,依舊是面不改色。
屯裡人跟他玩的時間長了,就是神經再大跳,也注意到易凌軒好像在大牌上故意放水了。而且這酒特孃的,他是怎麼喝都不會起反應。
甚至連臉都沒紅一下,雙眼瞧着依舊明亮,對一切洞若觀火。
大夥兒都是實誠人,一個個的也都不好意思了,“這牌不打了不打了,總不能老讓顧家女婿輸錢。這太不厚道了!”
“咱顧家屯裡的人,熱情好客,不能失了體面!”
“就是!我還聽說,顧星這個老公不錯,真是給咱屯兒里長臉,聽說來花錢給這邊修路了。”
……
大夥兒七嘴八舌,就討論起來了。
修路?
修路這麼大的事,老子爲什麼不知道啊喂。
我覺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樣驚訝,眼神詫異的看着他。
易凌軒喝了那麼多酒,依舊面不改色,“不是我的錢,我……主要負責給上面提案。至於審批同意,還是要感謝上面。”
這一刻,我覺得易凌軒特別像個五毛,居然溫文爾雅的打氣官腔。
不過卻是那種很討人喜歡的官腔,旁的人提案提死了,都沒人搭理。畢竟這種建設方案,在各個地方都有需要,那可是要排隊的。
屯裡落後,那一條單行道的路用了很久。
現在就缺有人能幫忙疏通交通,讓屯子富裕起來。
屯裡的人、包括幹部們,都很喜歡易凌軒,乾脆放下手中的牌九。直接熱火朝天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還紛紛給易凌軒遞煙。
我一開始,還怕他不適應大傢伙這麼熱情。
結果完全是我想多了,易凌軒善於交際,比老子還混得開。三言兩語之下,直接就和大家融爲了一體,根本就沒什麼話題是他不能聊的。
他們喝的酒氣沖天,我玩手機玩的幾乎忘我。
“對了,小易啊,星星已經嫁給你了,也懷孕了。等她生了孩子,以後是打算讓我們星星不上學了嗎?”我媽在這時候,突然問了一個特別敏感的問題。
畢竟是農村人,還是覺得女人既然嫁人生孩子了,讀書就沒什麼卵用了。
哪怕當初不惜一切的,寧可傾家蕩產,也要讓我去念那個大學。
我放下手機,有些發愣的看着易凌軒。
易凌軒緊跟着也放下了放下酒杯,就好像剛纔喝的二鍋頭都是白水一樣,溫笑着看着我媽,“媽,說到這裡。我有件事,還想和你商量,我並不覺得顧星適合做一個家庭主婦。”
“是……是啊,她從小啥也不會做,小易,要是照顧不好你,你就多擔待。”我媽老臉一紅,大概覺得易凌軒可能是不滿意我做飯或者做家務的能力。
和其他大多數長輩一樣,不自信的請求易凌軒寬恕我的“過失”,以保證以後的家庭和睦。
但我清楚,我的丈夫,他不是這種“鬼”。
他比任何人想象中要大度的多……
易凌軒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顧星有很強的醫學才能,我……想正式向你們建議,希望明年她能換專業學醫。”
這太突然了,他怎麼會突然要我學醫了?
以前傅教授讓我學醫,我不肯,他還幫我來着。
不過,相比從前我的心態早就變了,看着自己的掌心就能想到昨天晚上接生的畫面。我不知道爲什麼,開始享受治病救人的過程。
尤其是把那個孩子,從死亡線上帶回來的那種成就感。
幾乎填滿了我的全部,卻又因爲我能力不足,纔可能沒有救的了他的雙胞胎弟弟。也許我更加強大了,另一個孩子的生命也會保住。
在我最想學醫的時候,易凌軒竟然如此幫我精準的說出了心聲。
“這個……學醫啊,我們星兒高考那點分,能有資格換這麼好的專業嗎?”我媽宋春華女士,拿起擀麪杖能打人的女中豪傑。
在易凌軒面前,居然有幾分的不自信。
促狹之下,雙手搓揉着掛在脖子上的圍裙,有些尷尬小心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