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吧,大王。”易凌軒拉着我的手,從人羣中穿過。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頭微微一堵,“昨天晚上,我和她見過面,她出事的時候。我就在電梯外面……”
易凌軒沒說話,他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看他對這件事情沒有看法,也不再多說和他一起進了車庫。坐進他那輛拉風的敞篷野馬裡,車子一發動便開出去了。
外頭風和日麗,我一個晚上沒睡,頭腦有些發矇。
用手使勁揉着太陽穴,想在腦子裡捋清楚整個事情,卻是越想越亂。易凌軒的手輕輕的摁住我的頭顱,將我的腦袋摁在他的肩膀,“靠着。”
“恩。”我靠着他閉上眼睛小憩,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他的車在紅綠燈前停下,“第二手術室裡並不是給活人做手術的地方,我們只給破碎的靈魂做手術。”
破碎的靈魂?
我的眼睛猛然一睜,“所以說,我在手術室裡,見到的是那個女醫生的靈魂。”
“是,顧星你很聰明一點就透。”易凌軒側眸看了我一眼,眼神當中凝重而又複雜。伸手就去口袋裡找煙,卻發現自己換了一身衣服。
他的煙和打火機,都被我順手從白大褂裡順出來了。
此刻,我擡手就往他嘴裡塞了一根,順手又往他手裡塞了火機。他一晚上沒睡,屬於疲勞駕駛,抽一根菸提神比較安全。
易凌軒沒有直接拿過打火機,而是握住了我的手,“所以……顧星,你應該清楚我的職責。”
“你是爲了靈魂的救贖,讓魂魄能完整的去投胎,對嗎?”我不知道自己爲何能說出這樣高大上的話,一直以來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糙人,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
可易凌軒做的事,的確很高大上,讓人不由得就覺得敬佩。
別人救活人,他救死人。
即便是在手術檯上發生任何事情,他都嚴守職業操守,一直堅持到手術的最後一刻。一旦他中途選擇放棄,這個靈魂可能就面臨着死無全屍的悲劇。
外科樓九層的救死扶傷,重新定義了救死扶傷。
“救贖?算不上……”易凌軒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踩了油門讓車子開動,手裡的煙也摁在了菸灰缸裡熄滅,“這是天職,逃也逃不掉的責任。忙起來,也許連陪你的時間都沒有……”
我說易凌軒平時怎麼那麼忙,說不見就不見。
有一次來救我,還說放下了手中的大事。
這件大事不會就是放棄了某個大手術,跑來關我的這點破事吧?
我憋着嘴,後悔的都快要哭了,“我不需要你陪。”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卻讓它們全都憋回去,因爲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哭。
“新婚燕爾,你怎麼不需要陪?”他語氣冰軟溫和,手依舊握着我,卻是那樣的冷冰一片,讓人感覺到心疼。
我心裡頭懊悔,卻找不到說辭,直接吼出來了,“老子說不用陪就不用陪了,哪兒那麼多廢話,到……到家了。我扶你下去,你現在要多休息。”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