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白清清分花拂柳般動作,清霜劍如遊鴻,忽左忽右,不知不覺間,微微往雲初淨坐席而去。
木落和木曉都留在外面,進不得宴會場,這席位裡只有雲初淨獨坐。
雖然她也發現,白清清的劍離自己越來越近,可覺得衆目睽睽之下,白清清總不能公然對自己下手吧?
白清清卻在心中冷笑,就是要趁這個機會,裝作無意傷人,看誰好意思追究?
不是還有平王在嗎?
白清清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事不宜遲!
旋轉時突然一個踉蹌,清霜劍脫手而出,直飛雲初淨面門。如被刺中,不死也是重傷。
宗政晟和端木桓同時色變,手中的酒杯擲出,可畢竟距離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雲初淨千鈞一髮之際,往後一仰,清霜劍擦着她的筆尖飛向後面,因劍力竭後剛好刺到後排韓湘雲的肩膀。
那兩個酒杯,一前一後飛到雲初淨桌子上,碰碎開來砸到跌落在地的白清清身上。碎瓷扎進了她的手臂,鮮血汩汩而流。
宗政晟和端木桓已經奔了過來,韓湘雲的痛呼,周圍小姐們的尖叫,現場一片混亂。
“阿初,你沒事吧?”
“阿淨,你沒事吧?”
宗政晟和端木桓異口同聲,左右扶住還驚魂未定的雲初淨。
開元帝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白清清拙劣的表演瞞不過他的眼睛。看雲初淨差點受傷或者毀容,開元帝也暗怒而生。
“來人,拿下刺客!”
開元帝這樣一開口,就已經定性了白清清是刺客。
汪婧芳心中一顫,白清清可是知道自己底細的人,不能讓她落入開元帝之手。
她稍加權衡,趕緊撲了出來,大聲道:“皇上,白小姐是平王的貴客,而且身世未明,求皇上明查!”
“身世未明?哦?那朕給你個機會,說說你的身世。”
開元帝看宮女已經把韓湘雲帶走,雲初淨也在宗政晟和端木桓的護衛下,安全無虞。有了興趣準備施捨白清清一點時間,看她如何編。
白清清忍痛跪好,然後把身世大概一說,從領口掏出一塊刻着“歲歲平安”的白玉佩,高舉過頭。
她現在只能拼一拼,要是開元帝不肯認她,她也要做出視死如歸的氣節。況且平王對她深信不疑,她不相信開元帝一點都不顧忌。
“是平王說我有可能是長公主之後,所以接我入京,皇后娘娘設宴,也是有帖子我才入宮。如果皇上要斬草除根,大可光明正大,不用誣陷於我,我剛纔只是失手,不是故意傷人。”
白清清說得義正言辭,卻口口聲聲暗指皇上要殺她滅口,不敢公開她身世。
“哈哈哈!”
開元帝譏誚一笑,看着常公公呈上來的白玉佩,笑着道:“這樣的玉佩,皇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塊。她大婚之後就沒有再戴過這玉佩,你拿着一塊不知從哪裡撿的玉佩,就好意思說你是皇姐的女兒?”
白清清臉色泛青,強撐着道:“皇上,你敢滴血驗親嗎?”
“滴血驗親?皇姐曾經說過,這世上的血,只有四種。滴血驗親不足爲信。”
開元帝想起,皇太女曾說過的一些話來,臉色忍不住柔和下來。只是看着白清清的樣子,眼睛裡對她的鄙夷不屑毫不掩飾。
白清清冷汗淋漓而下,她微擡起來,大聲道:“皇上,那你又憑什麼說我不是?我以前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平王爺對我視如己出,一直讓我相信,我早回揚州去了。”
宗政晟惱她差點傷了雲初淨,拱手道:“皇上,依微臣看,此人居心叵測,意圖混淆皇室血統。請皇上嚴懲!”
白清清這才近距離看清楚宗政晟,本來對他還有一絲憧憬,可看他對雲初淨呵護備至,也沒有心思。
現在情況緊急,白清清爲了要急着脫身,索性大聲道:“武威侯,平王曾經說過,我就是皇太女的女兒端木鳳。你不用在這裡挑撥離間,我從來沒有招你爲夫的心思。”
“撲哧。”
要不是現場情況太肅穆,雲初淨差點笑出聲來,看了一眼黑了臉的宗政晟,她厚道的垂頭繼續笑。
端木桓皺起眉頭,看開元帝的態度,就知道開元帝一定是有了什麼證據。
能證明這白清清不是皇太女的女兒,所以絲毫不給她留顏面。
端木桓拱手回稟道:“回皇上,父王只是聽揚州知府林如鐵稟告白小姐身世,覺得有所懷疑。又因玉佩曾是皇姑姑之物,這纔在還未查明真相前,對白小姐以禮相待。絕對沒有確認的意思。”
後面跪着得汪婧芳差點吐血,祖母究竟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個二貨?
她這樣說話,把宗政晟和平王都得罪了,如果端木桓不肯保她,等平王來黃花菜都涼了。
汪婧芳卻不知道,教導白清清的人曾專門說過,開元帝喜歡直來直去的女人。當年皇太女就是敢愛敢恨,所以才那麼得開元帝敬重。
果不其然,開元帝眼中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這樣的白清清果然勾起她的一些懷念,他也就有了折騰的心思,鬆口笑道:“既然你和桓兒各執一詞,那來人,宣平王進宮。”
端木桓無力阻止,只好睨了眼跪坐在地的白清清,回到自己的席位。
既然端木桓走了,宗政晟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女席,也留下一個安撫的眼神給雲初淨,回到自己的席位。
宗政皇后看場面冷了下來,吩咐道:“來人,帶白小姐下去包紮一下傷口。下面還有誰要表演?”
這一番鉅變,原本還躍躍一試的其他小姐,都選擇了沉默。
宗政皇后看無人說話,乾脆讓樂師自行安排,又傳來司樂坊的人表演歌舞。
不到半個時辰,平王就已經匆匆趕到。
“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王平身,賜坐!”
眼疾手快的內侍早就在端木桓的席位前,又加了一席。
平王跪坐入席,掃了一眼對面女席,拱手道:“皇兄,聽說白小姐表演劍舞時,誤傷了那位小姐,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