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上突然出現一抹紅光,那道紅光由遠及近向島上疾馳而來,大約相距兩三公里的時候,衆人終於看清了紅光的輪廓,原來那竟然是一個人影,只見那人動作輕靈、似飛似跑,從平靜的湖面上極速掠過,猶如蜻蜓點水,更像燕挑清波,身影劃過之處留下一串水痕圓暈。在那個人影的身後,飄着一條三米多長的巨大披風,猶如流星的尾翼,又像風吹的火苗,紅光魅影正是由這條披風的幽光透射而來。
眨眼之間,那個人影又近了幾百米,此時可以隱約地看清那人的輪廓,根據身形判斷,應該是個女性,但是距離仍然較遠,看不清五官相貌。
島上的二百多名軍兵,加上十幾名公安民警,還有幾十名村民,一共將近三百人左右,這些人全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除了武俠電影上的特技鏡頭之外,誰也沒有在現實中見過一個大活人在湖面上飛行。可是這種怪事此刻就發生在人們的眼皮子底下,讓所有人看的如癡如夢,恍如幻境。
除了雲蝶、華羽和穆潼之外,沒有人知道湖面上飛來的人究竟是誰。
姚將軍與其他人一樣,仍然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他傻呆呆地瞭望着湖面飛人的奇幻表演,雲蝶連叫了他幾聲,可是他卻完全沒有聽見。
雲蝶焦急萬分,猛地一把奪過姚將軍的腰間配槍,拉槍栓、解保險、高舉過頭、扣動扳機,還沒等姚將軍反應過來,“啪……”的一聲槍響驚醒了岸上的所有人。
姚將軍發現自己的配槍被搶,頓時勃然大怒,剛要開口大罵,卻見雲蝶搶先喊叫道:“將軍,那就是飛機上的女魔頭,她叫宮野舞,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有危險了,快組織大家撤離!”
姚將軍雖然聽明白了雲蝶的話,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女魔頭究竟有多麼危險,於是上前搶回自己的配槍,高聲喝令道:“全體聽令,嚴陣以待!”
“是!”二百多名軍兵齊聲應道,與此同時全體舉起***,所有槍口指向湖面上飛馳而來的那個紅色身影,也就是宮野舞。
此時雲蝶和華羽已經將“鐵水”上的孩子抱了起來,穆潼也趕緊圍過來查看情況,神奇的事情果然如預期的一樣,孩子居然真的活過來了,不僅面色紅潤、氣息勻稱,而且還開口微笑,那稚嫩的笑容瞬間將華羽的內心融化,三個人全都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
可是姚將軍卻來不及讚歎這些“鐵水”的神奇療效,他只知道這些物質來歷特殊,必須儘快保護起來,以便等待高層將領前來接管,於是朝着身邊的兩名連長吩咐道:“三連負責捉拿水上飛賊,並保護現場羣衆,警衛連負責把那些物體收集起來,立即行動!”
兩名連長得到命令,立刻拉着自己的隊伍分頭行動。三連的一百多名士兵衝到岸邊舉槍戒備,只等着宮野舞上岸之後實施擒拿。警衛連的九十多名軍兵則直奔地面上的那一攤“鐵水”而去,他們人多手快,片刻功夫就將“鐵水”歸攏一處,然後用一塊巨大的帆布包裹着“鐵水”向島心的村莊內撤退。
此時此刻,宮野舞已經飛至岸邊幾十米處,三連連長大吼一聲:“不許動!舉手投……”
可是“投降”的“降”字還沒說出口,宮野舞便已貼到他的眼前,魔掌揮舞之處,七八個人頭滾落,三連的連長也死在其中。
島上的所有人見此情景無不驚駭,村民們在驚叫中四散奔逃,有的當場嚇尿了褲子,有的癱倒在地,有的直接昏厥過去。只有士兵們無所畏懼,他們被宮野舞的血腥殺戮徹底激怒,戰士的血性瞬間迸發,於是大吼一聲蜂擁而上,全體朝着宮野舞撲去。
宮野舞此時殺得興起,呲牙咧嘴,揮動雙臂,在三連的陣營內左衝右撞,一圈下來又殺了幾十條性命,三連的將士轉瞬間陣亡大半。
姚將軍只聽雲蝶說這個女魔頭危險,卻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危險到如此程度,他的眼珠子差點都瞪出來了,對面那個宮野舞哪裡像個活人啊,簡直就是地獄裡蹦出來的魔鬼,他急忙大聲呼喝道:“開火……快開火……斃了她……”
軍兵們終於等到了開火的命令,小島上頓時槍聲大作,幾十支***同時怒吼,火舌狂噴,數千發子彈像雨點般呼嘯着射向宮野舞。
所有人都以爲此番亂槍之下那個女魔頭必然被打成肉醬,可是打着打着卻發現找不到了目標,不但地下沒有女魔頭的屍體,就連空氣中都看不見她的影蹤。
就在所有人都迷惑之際,只聽着身後傳來慘叫之聲,大家扭頭查看,原來宮野舞已經殺入警衛連的陣營之內,頓時之間人仰馬翻、碎屍橫飛,警衛連連長還沒來得及看清宮野舞的長相,就已經被對方的魔掌刺穿了胸膛,當即死於非命。負責搬運那個帆布包裹的十幾名士兵更是慘不忍睹,他們手中的包裹尚未落地,十幾顆腦袋就不知所蹤,徒留一具具身軀杵在原地,順着斷頸處向外噴血,好似十幾個火山口同時噴發。
當這些士兵的屍身倒地之時,那個巨大的帆布包裹已經落到了宮野舞的手中。
從宮野舞登上小島算起,到此刻爲止,百餘名士兵殞命當場,也僅僅是發生在十幾秒鐘之內。
姚將軍眼看着部下士兵死的如此慘烈,他是驚怒交加、急火攻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左手捂着胸口,右手舉起手槍,親自朝宮野舞射擊。
就在這時,只聽雲蝶大叫一聲:“全都住手!都不要再開槍了,全都停下來!”
現場果然槍聲立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一下子全把目光落在了雲蝶的身上。姚將軍也轉過頭來,瞪着血紅的眼睛怒視道:“雲蝶!難道你想袒護這個妖怪?”
雲蝶大聲回答道:“你們根本打不死她,如果繼續激惹她,只會死更多的人!”
“你說該怎麼辦?”姚將軍橫眉厲聲問道。
雲蝶沒有回答,而是擡腳向前走出人羣,然後朝着宮野舞高聲喊道:“這裡的東西已經落到你手上了,如果你敢繼續殺人,咱倆的交易立刻終止,另外一處東西的地點你休想知道!”
宮野舞聞聽此言,果然平靜下來,將巨大的帆布包裹向身後一甩,整個扛在了肩上,隨後對着雲蝶冷笑道:“要想讓我徹底不殺人,就早點把另一個地點告訴我,稍後我會再找你,別跟我耍什麼詭計,否則我就血洗天下,哈哈……”
隨着這句陰森恐怖的長笑之聲過後,宮野舞的身影已經離開小島,一團紅光順着湖面飄然遠去,只留下一串清波盪漾。
雲蝶見眼前的這場殺戮總算暫時平息,她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可是當她剛剛轉回身的瞬間,突然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急忙捂臉定睛查看,原來是姚將軍給她掄了一記耳光。
只見姚將軍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怒吼道:“臭丫頭!你跟那個女魔頭搞了什麼骯髒的交易?不但連累了我這幫兄弟慘死,還弄丟了那些物質,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姚將軍一邊大吼,一邊哆嗦着右手,把槍口直直地頂在雲蝶的額頭上。
就在這時,穆潼急忙跑過來按住姚將軍的胳膊,並連聲解釋道:“將軍息怒!阿妹雲蝶這麼做只是權宜之計,我們正在想辦法牽制那個女魔頭入套,只有那樣纔有可能將其消滅,只有那樣纔有可能挽救天下蒼生!”
姚將軍聽穆潼這麼說,鼻子差點氣歪了,他將胳膊向外一推,奮力地甩開了穆潼,緊接着隨手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穆潼的臉上,然後破口大罵道:“你個臭癟犢子給我閉嘴,居然還有臉說挽救天下蒼生,二十多年以來所有的災難都是從你而起,幾億人口因你喪命,從你嘴裡說出‘挽救天下蒼生’這幾個字,簡直就是對全世界的侮辱,是對全人類的羞辱啊!”
姚將軍說到這裡,又是大吼一聲:“來人吶!”
“到!”剩餘的這一百多名士兵齊聲迴應,聲勢震天。
姚將軍扭曲着臉命令道:“將雲蝶、華羽、穆潼三人捆綁起來,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然後給我押回營部!”
“是!”士兵們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將三個人捆了個結結實實,華羽懷中的孩子被轉交到其他士兵懷裡,隨後有幾名士兵掏出匕首,對準這三人的手腳處就要下刀。
“住手!”人羣中又有一人大聲喊道:“虐待囚犯違反軍紀,濫用酷刑更是罪加一等,你們……”
還沒等那人把話說完,姚將軍扭回頭對着那人瞪眼吼道:“王政委,請你明白一點,現在不是講紀律的時候,這三個人不是普通罪犯,他們個個身懷異能,稍有不慎就能逃脫,如果這一次再被他們跑了,我們這些人全體自刎也難抵失職之罪。剛纔爲了拯救那個孩子,我動了惻隱之心,沒有立即對他們三人下手,而是同意他們先找解藥,就是這一念之差,結果將士兵們引入險境,斷送了我們一百多名兄弟的命,若是再有差池,讓我如何面對那些死去弟兄的冤魂!所以你不用再勸我,必須斬斷他們的手筋腳筋,確保萬無一失!”
那名王政委剛要開口反駁,卻突然聽見某人喊了一句:“你們不用再爭了,我自願被斬斷手腳!”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循聲望去,說話的那人竟然是華羽。
只見華羽流着眼淚繼續說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就算被千刀萬剮也賠償不了這幫士兵的命,就算死一千回也賠償不了天下蒼生的命,現在我甘願伏法,只希望你們斬斷我的手筋腳筋之前,讓我再親手抱抱自己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姚將軍撇嘴說道:“華羽啊,你的狡詐世人皆知,可是我不會上你的當,我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了!”
雲蝶在一旁解釋道:“請姚將軍相信華羽吧,其實宮野舞穿上披風之後,我們三個人的能力就全都消失了,我們真的沒有能力逃脫了,求您下令解開華羽的雙手,讓她抱抱自己的孩子吧!”
姚將軍對雲蝶的話還是比較信任的,他仔細回想,自從在機場擒獲這三個人以來,確實沒有在他們身上表現出特殊的異能,看來他們失去能力的說法應該是事實。不過這些都是推測,萬一華羽沒有失去能力,抱到孩子以後也像宮野舞那樣跑掉,自己豈不是追悔莫及了。
就在姚將軍猶豫之時,穆潼插嘴說道:“若是姚將軍還有顧慮,您先斬斷我的手筋腳筋,華羽她只想抱抱自己的孩子,真的沒有其他想法,手筋斷了以後,恐怕她這輩子再也不能親手抱自己兒子了,求求你們成全她一次!”
姚將軍再次動了惻隱之心,他猶豫不決,於是乾脆繞到穆潼身後,把自己的配槍塞到穆潼手裡,隨後再次繞回到三個人的面前,接着說道:“穆潼,如果你敢自斷雙腳,我就相信你說的話,立即給華羽解開雙手!”
穆潼的胳膊和手腕雖然被牢牢地捆在背後,但是手指仍然能靈活運動,他攥着那把手槍,雙膝跪地,槍口直對着自己的兩條小腿,咬着牙扣動了扳機,“啪啪……”兩聲槍響過後,兩個腿肚子被子彈洞穿,鮮血汩汩而流。
穆潼疼的差點暈死過去,額頭的汗珠立刻就滾了下來,勉強挺着跪坐在地上,硬是沒有摔倒。
姚將軍看着穆潼的模樣,點了點頭,隨後朝士兵吩咐道:“給華羽鬆綁!”
華羽被解開雙手之後,接過自己的孩子,摟在懷中好一頓端詳,不停地親吻他那稚嫩的臉頰。
這個孩子自從出生以來,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大場面,對周遭世界毫無畏懼,即使眼下殺氣騰騰、屍體滿地、血腥瀰漫的氣氛裡,他仍舊笑得如此甜蜜,即便是華羽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臉上,也能將他逗得哈哈大笑。
wωw✿ тt kǎn✿ C〇
這時,華羽突然抱着孩子跪在了雲蝶和穆潼面前,然後說道:“這次孩子死而復生,讓我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也許你倆的觀點是對的,天下霸業在生命面前真的是無足輕重,但是放棄了這個理想之後,我自己的生命也就喪失了意義,所以我已經做了最後決定,希望你倆以後照看好我的孩子!”
華羽說完,立即站起身來,在孩子的臉上又親了一下,然後將孩子轉交給身邊的一名士兵。
“華羽!你要幹什麼?”雲蝶已經明白了華羽的意圖,急得她大聲喊道:“姚將軍,快阻止她……”
姚將軍也看出了異樣,他以爲華羽打算放棄孩子獨自逃跑,剛要下命令將其重新捆綁。
可是卻見華羽站在原地不動,伸手朝自己的頭上摸去。
穆潼也猜到了華羽的想法,可是自己雙腳殘廢,雙手被捆,無法上前阻止,只能大聲哭道:“華羽!阿妹!不要啊……”
此時華羽的手已經抓住了自己頭頂的“星宇金冠” ,她對着穆潼笑了一下,哽咽地說道:“在你心中,只愛過華顏和雲蝶兩個人,我只是一個影子,不過你不用內疚,因爲在我心裡,你只是一個工具,影子和工具之間沒有真愛,所以我從來就不曾是你的‘阿妹’ ,你留着這個稱呼好好地對待雲蝶吧!我親手爲天下人打造了一個‘天堂’ ,可是我自己知道這個‘天堂’是假的,如果我死後發現有真的‘天堂’和‘地獄’存在,估計我肯定是下了‘地獄’的,只求你把我們的兒子引入正途,讓他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天,能夠走進真正的‘天堂’……”
華羽說完之後,緊緊地抓住“星宇金冠” ,奮力地向下一扯,一條傳奇的生命就此結束,屍體仰面向後倒去,手指撒開,“星宇金冠”撇了出去,隨着那頂金冠落地,華羽的一生正式落幕。
姚將軍命令士兵擡上華羽的遺體,押着雲蝶、穆潼和那個孩子一起緊急撤離小島,爲了防止宮野舞再次來此禍害,民警組織島上的村民也都全部撤出。
返回營部之後,姚將軍纔得到消息,原來派去看守機場的那兩個連的士兵都已經死在宮野舞的魔爪之下。附近的幾處兵營都已經收到飛鴿傳書,並派出了所有軍兵趕來增援,此時聚集在這座軍營裡的士兵足有五六千人。姚將軍雖然是一名被降級的軍官,但是仍然擔任此次任務的總指揮官,其他軍官將各自手下的士兵都交到他手裡聽從調遣。
姚將軍首先下令將穆潼推進醫務室內,由軍醫對他的傷腿進行手術治療。然後命令全員戒備,尤其是在軍營外圍做好警戒工作,最後讓人把雲蝶單獨押進辦公室,並吩咐所有人都出去,關上房門之後,急迫地問道:“穆潼說你正在想辦法挽救天下蒼生,有什麼方案,趕快說出來!”
雲蝶答道:“宮野舞那個女魔頭想要得到全部‘機密物質’ ,現在她已經得到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她是一定會去取,到時候,那將是我們剿滅她的唯一機會!”
姚將軍搖頭說道:“那些‘機密物質’不是我這個級別的軍官能夠接觸得到的,就算高層授權給我,同意我用它們來引誘宮野舞入套,可是那些物質遠在北京,按照現在的交通條件來計算,我們趕到北京最快也要五天時間。就算宮野舞能夠容許我們全員返京,可是她跟到北京之後,對首都的危害更大,到那時你有什麼辦法將她擒獲?或者有什麼辦法將她擊斃?”
“這個問題我不確定!”雲蝶答道:“不過剛纔在湖心島上的時候,當那些‘機密物質’的包裝拆除的一瞬間,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好像所有的‘機密物質’之間在相互召喚,似乎這些物質有重新融合的趨勢,”
“雲蝶,你在耍我玩呢嗎?”姚將軍惱怒地問道:“現在都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還有心跟我聊什麼‘感覺’ !就算你的感覺確有其事,可是對於捉拿宮野舞那個女魔頭有什麼屁用嗎?”
“將軍聽我把話說完”雲蝶趕緊解釋道:“當年小行星‘爆米花’隕落我國境內之後,它的碎片被分別儲藏在三處地點,西藏的羊卓雍湖是一處,美國的內華達是一處,北京是一處,後來人們分別從這幾處隕落物中提煉加工出了幾件物品,其中有穆潼身上的‘雲蝶戰甲’ 、有華羽身上的‘星宇金冠’ 、有宮野舞身上的‘鐵血披風’ ,還有另外兩件‘仿製雲甲’ ,剛纔在羊卓雍湖的湖心島上,這幾件物品連同水底的‘機密物質’同時聚集在一起,它們的總和已經達到了‘爆米花’所有隕落物的一半左右,就是在那一瞬間,我能明確地感覺到這些物質中含有另外一種智能信息,那個信息可能來自地球以外的另一個文明世界。”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姚將軍緊鎖雙眉,打斷了雲蝶的話,然後接着說道:“五十年前‘爆米花’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國科學家就已經猜到了它來自地外文明,這些年苦於條件所限,軍方一直沒有找到另外那些失落的隕落物碎片,所以始終無法破解那個‘世外文明’的全部信息。這麼多年以來關於這件事的猜測曾經多次出現在街頭小報或八卦新聞之中,你能感覺得到這些內容根本就不稀奇。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抓捕宮野舞,不要再跟我扯別的!”
雲蝶見姚將軍這麼不耐煩,於是長話短說道:“將所有隕落物融合一處的時候,就是宮野舞自動消亡的時候!”
“哦?”姚將軍聞聽此言,頓時精神大振,趕緊追問道:“你敢確定?”
“我不確定,只是一種感覺!”
“放肆!”姚將軍一拍桌子,憤然站起身來,大叫道:“軍中無戲言,在這裡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有紮實的證據,怎麼能憑你一個人的感覺就讓北京拿出全部的‘私貨’ ,你這不是拿全世界開玩笑嘛!萬一你的感覺是錯誤的,萬一這個辦法不靈,那麼宮野舞得到全部隕落物之後,天下豈不成了她一個人的世界!”
“如果將軍認爲這個辦法風險太大,還有另一個辦法。”
“你快說,別兜圈子!”
“那就是讓北京把其餘的所有‘機密物質’全都交給穆潼!”
“交給穆潼?”姚將軍瞪着眼睛問道:“爲什麼要交給他?”
“你們把‘雲蝶戰甲’給穆潼重新穿回去,然後把那些‘機密物質’披到‘雲蝶戰甲’的外面,這樣可以提升‘雲蝶戰甲’的能力,反過來壓制宮野舞身上的‘鐵血披風’ ,只有這樣,穆潼才能戰勝宮野舞……”
“胡鬧!”只見姚將軍大喝止道:“穆潼這個小子劣跡斑斑、罪行累累,我們費了二十年時間才僥倖抓住他,好不容易把他身上的‘雲蝶戰甲’扒下來,怎麼可能再給他穿回去!再者說,如果真把那些‘機密物質’交給穆潼,就等於是另造了一個人間魔王,這麼荒唐的事,別說我不會答應,北京也不可能答應,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答應!”
“將軍!”雲蝶激動地說道:“今天的穆潼已經不再是二十年前的穆潼了,他也不再是一年前的穆潼了!其它事情我不敢確定,但是對於穆潼現在的心性,我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變成大魔王,絕對不會的!”
“不用再說了!”姚將軍轉過身去,背對着雲蝶說道:“讓我們把全人類的安危寄託在一個罪犯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些話就此打住,不許你再提!至於宮野舞,不管她穿着什麼披風或者什麼馬甲,終歸還是個血肉之軀,我就不相信世上沒有擒獲她的辦法!”
雲蝶見姚將軍如此執拗,她無奈地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姚將軍面對牆壁也沉默了許久,過了半晌,他纔再次開口問道:“華羽雖然死了,但是還沒有驗明正身,穆潼雖然殘了,但他仍然是個重犯,而你……”姚將軍頓了一下,然後轉回身看着雲蝶繼續說道:“你也算是個逃犯,我現在的任務就是先把你們兩人連同華羽的屍體一起押解回京。至於如何誘捕宮野舞,我只能聽從上級的命令!”
姚將軍拿定主意,剛要吩咐傳令兵進來,可是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軍營之外槍聲大作,二人被嚇的一驚,急忙朝窗外張望。
眨眼之間,那亂槍射擊的聲音就從軍營外面傳到了營部大樓附近,伴隨着慘叫聲由遠及近不斷傳來。能用這麼快的速度衝擊軍營的人除了宮野舞還能是誰!
只見宮野舞在亂陣之中肆意橫行、自由來去,把營內的幾千名士兵視若無物,稍遇阻撓擡手就打,可憐她身邊的將士們被那雙魔爪撕成碎片,大多數士兵還沒來及拉槍栓就已經壯烈犧牲。
宮野舞邊打邊吼道:“雲蝶……你給我出來……”
就在這時,守護在營部大樓門口的警衛班突然扛出四門火箭筒,四枚“肩扛式反坦克***”一齊發射,四顆***幾乎是一個聲音,同時在宮野舞的身上炸響,將營部大樓的半面玻璃牆全部震碎,雲蝶和姚將軍二人被衝擊波推得向後摔倒,險些被玻璃和彈片劃傷。
二人顧不上自己身體是否受傷,而是急忙起身再次來到窗前查看,卻見宮野舞原地不動、毫髮未傷。
硝煙尚未散盡,警衛班打算重新佈置利器再來一次轟炸,可是他們永遠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一道紅影掠過,全班頃刻陣亡。
宮野舞衝進營部大樓之後,挨個房間尋找,挨個房間屠殺,零星的幾聲槍響好像是專門爲她伴奏的“惡魔進行曲” ,一層殺光之後直奔二樓,血洗二樓之後再奔三樓,下面三個樓層總共九十多個房間,可是宮野舞全部掃蕩一遍僅僅用了幾秒鐘時間,簡直就是一場“超音速屠殺”
當宮野舞從三樓躍向四樓的時候,在樓梯口處迎面遇到一人,只聽那人當頭斷喝道:“怪物來吧……”
宮野舞雖然不認識面前的人就是姚將軍,但是在羊卓雍湖的小島上打過照面,只知道他是個領頭的。不過對於宮野舞而言,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只要不是雲蝶,那就一律殺無赦。於是晃動魔爪直奔姚將軍的咽喉伸去。
姚將軍明知對抗無效,但是軍人本色視死如歸,無論如何也要戰鬥到最後一刻,所以他一隻手持槍射擊,另一隻手持軍刀揮砍。
眼看着宮野舞的魔爪之下又要見血,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將姚將軍一把推開,然後把她自己的喉嚨頂在了宮野舞的指尖上。
此時此刻,只有此人能夠阻止宮野舞的瘋狂屠殺,她就是雲蝶。宮野舞的指尖貼到雲蝶脖頸處急忙收手。
宮野舞的魔爪雖然縮了回去,但是雲蝶自己卻掏出一柄匕首抵在咽喉上,然後冷冷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若再殺一人,我立刻死給你看!”
“啪……噹啷”一聲,雲蝶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宮野舞呲牙獰笑道:“從現在開始,你的命由我做主,如果你想自殺,我有足夠多的東西讓你復活,如果你想死的清靜點兒,就老老實實地聽我命令!如果想讓我少殺幾個人,就儘快幫我找到另外那些東西!”
雲蝶突然提高了嗓門大聲說道:“要想找到那些東西,最快也得半個月!”
“少廢話!”宮野舞一把攥住雲蝶的腰帶,大叫一聲:“跟我走,現在就去找!”
就這樣,宮野舞像拎小雞一樣提起雲蝶,然後轉身躍起,順着樓道的窗戶飛出樓外,從四樓的高度往下跳,對宮野舞而言如同下了一級臺階那麼簡單。
二人尚未落地,又一波槍林彈雨朝着她們襲來,宮野舞現在是刀槍不入,所以無所畏懼,可是擔心雲蝶被亂槍射殺,於是將身後的“鐵血披風”向前一甩,將雲蝶整個捲了起來,就像挎着一捆棉被一樣把雲蝶夾在她的腋下,腳一落地又是一陣屠戮,頃刻間又有幾百名好漢慘死在她的單掌之下,簡直比薅韭菜拔野草還要快。
等到姚將軍衝下樓來到軍營大院的時候,宮野舞已經帶着雲蝶不知所蹤了,只留下滿地的壯士屍骸。姚將軍急得直跺腳,大吼一聲:“全體集合”
所有生還的士兵立刻來到營地的訓練場上集合完畢,粗略盤點了一下,從宮野舞殺入軍營時算起,一直到她離開時爲止,前後也不過一分鐘時間,就有三千多名官兵被她殘忍殺害。
此刻姚將軍真是悔恨交加,因爲當初雲蝶曾經告誡過自己,說宮野舞已經不是一般的血肉之軀,她在“蓋世帝國”的鐵牢外頃刻間就屠殺了兩千多人,而且還在紐約機場屠殺了一萬多名軍兵。那個時候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雲蝶的話,認爲那個說法太過誇大其詞,後來在羊卓雍湖的小島上自己親眼見證了宮野舞的魔力,可惜仍舊沒有足夠重視,總以爲是自己的一時大意才被宮野舞得逞。可是直到剛纔爲止,在四枚“反坦克***”的攻擊下竟然毫髮無損,姚將軍終於徹徹底底地明白了宮野舞的危險程度。
姚將軍此時儘量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回想剛纔的一幕,雲蝶被抓走之前曾經喊了一句話:“要想找到那些東西,最快也得半個月!” 。他知道雲蝶這句話是暗示給自己聽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雲蝶會想盡辦法拖延宮野舞半個月的時間,所以事不宜遲,必須儘快決斷,於是他喊過一名副官問道:“穆潼死了嗎?”
那名副官趕忙答道:“穆潼沒事,那個女魔頭沒進後勤大樓,所以醫務室沒有收到衝擊,只是穆潼的麻藥勁還沒過去,尚未甦醒。”
“華羽的屍體也還在嗎?”
“還在!已經裝棺了”
“剛纔繳獲的‘雲蝶戰甲’ 、‘星宇金冠’和另外兩件‘仿製雲甲’也都在吧?”
“是的,四件物品全都完好,一件也沒丟!”
“傳我的命令,押上穆潼,帶上華羽的屍體和那四件物品,立刻出發!”
“是!”
就這樣,軍營內的所有幸存士兵全體出發,留下滿地的士兵殘骸來不及收殮,只能委託地方上的公安機關代爲收屍。
姚將軍要抓緊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北京,除了把穆潼、華羽的遺體和那四件物品押解回京之外,必須親自向上級彙報宮野舞的危險程度,以便在宮野舞趕到北京之前做好充分的防範準備。
由於所有電氣化設備全部失靈,軍隊只能改用摩托化交通工具,也就是純內燃機驅動的機械動力,爲了讓兩千多名軍兵全程護送,部隊徵用了周圍所有可以使用的摩托車,索性還有幾輛大型柴油卡車,車內的“電傳控制系統”雖然無法使用了,但是經過簡單改造可以採取手搖啓動。
全體準備就緒後,毫不遲疑立即出發,直奔成都方向開去。
穆潼兩條腿的手術十分順利,只不過麻藥力量夠足,讓他對外界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了個一塌糊塗,即使是此刻躺在卡車的後廂裡,劇烈的顛簸仍舊沒能把他晃醒。
兩千多人的摩托大軍護送着幾輛卡車一路向東南挺進,順着川藏公路走下高原寒地,穿山繞水輾轉迂迴,歷時一天兩夜的連續跋涉終於進入成都平原。
成都軍區早已爲他們備好了一趟專列,不是高鐵也不是電力機車,而是從庫房中拉出來的一輛老舊的內燃機火車頭,由這個火車頭牽引着整趟專列直奔北京,速度大大提高。
直到此時,穆潼才從昏睡中甦醒,發現自己躺在火車的車廂內,一切彷如隔世,握着漲漲的腦袋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身體被銬在臥鋪牀上,下肢的石膏像灌了鉛一樣,根本就挪動不了。
姚將軍就坐在穆潼的對面,發現他已經醒來,便冷冷地問道:“感覺怎麼樣?需要叫醫生嗎?”
“不需要!”穆潼扭頭看着姚將軍,反問道:“我阿妹雲蝶在哪裡?”
“雲蝶的情況你不必知道!”姚將軍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要把你送回北京候審,從現在起,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法庭上的證據,所以請你認真回答我的問題,當然了,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回答,這是你的權利!”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穆潼轉回臉,眼睛盯着車廂頂棚,嘆着氣說道:“我不需要什麼權利,活到我這個份兒上,‘權利’倆字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好!我就問了!”姚將軍向前一探身,盯着穆潼的表情問道:“你的‘雲蝶戰甲’爲什麼會失效?”
“我不太清楚!”穆潼實話實說道:“聽阿妹雲蝶說,這個很可能與含量有關!”
“什麼含量?”
“就是含有‘星際郵包’隕落物成分的數量!‘星宇金冠’中的含量大於‘雲蝶戰甲’ ,‘鐵血披風’中的含量又遠遠大於‘星宇金冠’ ,所以……”
“你知道它們的含量分別是多少嗎?”
“具體是多少我說不出來,我只知道‘雲蝶戰甲’和‘仿製雲甲’所使用的材料是經過稀釋的,而‘星宇金冠’和‘鐵血披風’所使用的材料都是未經稀釋的,屬於高純度的,只不過‘鐵血披風’中含有的物質絕對數量更大,所以它的力量最強!”
“那麼你知道‘星宇金冠’和‘鐵血披風’的生產工藝嗎?”
“不知道,我得到內華達州空軍基地的資料之後,只從裡面只看到了‘仿製雲甲’的生產工藝,可惜這個對你們幫助不大!”
“好吧!如果你再想起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趕緊告訴我,如果沒有的話,就好好休息!你兒子已經被我們留在了成都,有軍方負責保護,你不必擔心。到了北京以後還有很多審訊等着你,希望你到時候合作坦白,如果有身體上的不適,可以隨時叫醫生,明白了嗎?”
穆潼點頭,姚將軍隨後起身離開。就這樣,專列在鐵軌上飛馳,直奔北京而去。
另外一邊,雲蝶被宮野舞抓走之後,直接被帶往了一個偏僻荒涼的山谷之內,在那個山谷之中有一幢孤零零的牧民宅院,雲蝶被推進宅院之後才發現,原來主人一家四口人連同一隻獒犬都已經被殺害,只留下一羣綿羊被困在圍欄裡咩咩嚎叫,顯然是長時間沒有牧草可食,都已經餓得發慌。
繞過牲口的圍欄,走進羊皮帳篷,裡面暖暖和和,帳篷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毛氈毯子,毛氈上由幾個方踏拼成了一個臨時的牀,一個襁褓擺在牀鋪正中,裡面的孩子就是宮野舞的兒子,此刻那嬰兒睡的正酣。
在牀的一旁是一張巨大的帆布包裹,雲蝶知道那是宮野舞從羊卓雍湖搶來的那些物質。於是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打開包裹查看。
眼看着雲蝶敞開了帆布,伸手去撫摸那些神秘的”鐵水“樣物質,宮野舞對此卻毫不在乎,也沒有阻攔,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怎麼樣,摸着那些東西是不是覺得很親切啊?”
雲蝶一愣,扭頭看着宮野舞,試探地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宮野舞撇嘴笑道:“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哦?”雲蝶轉回身來到宮野舞近前,盯着對方的眼睛接着問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聽聽!”
宮野舞一字一句地說道:“大爻星……收割機……1047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