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而是乖乖地躺在了6離的腳邊,取代了剛纔巴基的位置,懶洋洋地曬起了太陽。
午後的陽光有些懶散,卻不刺眼,曬在身上暖洋洋地讓人有些犯困;湖面之上的輕風吹拂而來,夾雜着涼爽的水汽,渾身的毛孔全部都打開,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這樣的午後,着實太過愜意,讓人沉醉。
“十四,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柯爾距離6離約莫有七、八米遠,兩個人靠得最近,但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動靜,坐了約莫二十分鐘,眼前就連漣漪都沒有看到一個,“是不是這片區域太淺了,所以沒有魚?我們要不要划船出去啊?”
6離耷拉着眼睛,打了一個呵欠,“在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位老者坐在河邊釣魚,但他的魚鉤卻是直的,而且不掛魚餌,卻能夠釣到魚。”
“爲什麼?”柯爾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思維方式,滿臉問號,“他爲什麼要用直鉤?而且還不掛魚餌?那釣魚有什麼意思?”
“對啊,釣魚的意義是什麼呢?”6離笑呵呵地說道,這讓柯爾不由噎了噎。“有人將釣魚成爲一項運動,老實說,我也不明白爲什麼。但我知道,我現在正在運動,這是好事。”
如此解讀,柯爾直接就笑出了聲。
如果是以前,估計6離也靜不下心來,釣魚真的需要耐心,而且需要靜心。長時間的等待,不僅無聊,而且無趣,很容易就讓人崩潰,十五分鐘簡直比一百五十分鐘還要難熬;但現在6離的心態卻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可以在湖邊坐上一整天,即使一隻魚都釣不上來也沒事,僅僅只是單純享受着這大片大片的空白,還有隨之而來的愜意。
“啊!啊啊!”湖泊另一側傳來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6離不由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然後就啞然失笑起來,只見蘭迪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在湖邊跳着,“動了,我的魚竿動了,好像我釣到魚了,那,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蘭迪左右看了看,卻現其他四個人都穩如泰山地坐在原地,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打算,“嘿,你們!救命啊!”蘭迪雙手彆扭地抓住魚竿,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樣。和平時坐在馬背上的從容相比較,着實是落差太大了。
柯爾淡定地轉過頭看向了6離,“我們要過去幫忙嗎?”
“不用。”6離一臉寬心的模樣,擺了擺手,“他會找到辦法的。”
柯爾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嗯。”
然後兩個人就再次看向了斜側的蘭迪,手忙腳亂、手舞足蹈,看起來不像是釣魚,倒像是巫師在作法。不遠處的傑西卡揚聲對着6離看到,“這是桑巴,還是探戈?”
6離認真看了看,揚聲喊道,“我可以確定不是華爾茲。”
“嘿!你們!嘿!”蘭迪已經束手無策了,大聲呼喊着,卻依舊沒有人上來幫忙,“布蘭登!布蘭登!布蘭登!”蘭迪連聲呼喚到。
布蘭登坐在旁邊,鬱悶地閉上眼睛,仰天長嘆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接過蘭迪手裡的魚竿,淡定地研究了起來——顯然他對魚竿也不太熟悉——最後慢慢地把魚線收了起來,一頭手腕粗細的魚就劃出了水面。
“我釣到第一隻魚了!我釣到了!”蘭迪亢奮地大喊到,那雀躍的響聲在湖面上回蕩着,驚起了樹梢上的一羣鳥兒。
6離轉頭看向了柯爾,“看吧,我告訴過你,他會找到辦法的。”
柯爾聳聳肩,“既然他都釣到了,我們也沒有理由釣不到,也許,我們應該閉嘴,現在已經夠吵了。”
“我釣到了!我釣到了!”蘭迪的聲音在樹林裡久久迴盪着。
坐了四十分鐘之後,6離也成功地釣到了第一隻魚,居然是鯉魚,而且個頭還不小。以前看新聞就閱讀到,北美的鯉魚着實太大隻了,儼然已經成爲了一種危害,因爲北美當地人不太喜歡吃鯉魚,導致鯉魚開始堵塞河道,他們甚至不得不派出專業人員去捕捉鯉魚,清理河道。
當時國人看到新聞,就紛紛表示,這事放在國內就根本不是事兒。
現在6離終於親眼所見了——這鯉魚確實大得不太像話,甚至有些嚇人,一頭魚估計就夠四個人吃一餐了。
釣起第一隻魚的時候,泰迪叫得最歡,彷彿在爲6離鼓掌一般,“汪汪”地叫個不停,後來還在放置鯉魚的水桶旁邊繞了許久,不斷打量着那隻鯉魚,似乎在揣摩着:這個大傢伙到底是誰。
有了這樣的經驗之後,每次看到一點動靜,泰迪就開始不斷用腦袋頂6離的小腿,總是期待着水面底下能夠再次釣起一個大傢伙來,那熱情幾乎可以和蘭迪相媲美了。
消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巴基,施施然地躲着步伐走了回來,那嬌小的身軀就連走路都跌跌撞撞,可是卻有着霸氣十足的眼神,彷彿在鄙夷身邊的所有人一般。看着小傢伙的如此姿態,6離不由納悶:當初在路邊看到那個賣萌的傢伙怎麼就消失不見了?難道他的巴基換了一個靈魂?
巴基在水桶旁邊繞了幾圈,他可以感覺到水桶裡有動靜,但由於水桶着實太高了,他根本夠不着,所以只能乾着急,卻看不到任何東西。繞了幾圈之後,巴基終於放棄了,回到了6離的腳邊,遠離泰迪,來到了另外一側,用腦袋蹭了蹭6離的小腿,難得地撒嬌了一會。
6離用手指摸了摸巴基的小腦袋,然後就注意到巴基的嘴巴里似乎有個什麼東西,這讓6離滿頭都是問號。
他知道泰迪喜歡拋接球,家裡就有一個網球,時不時就要和泰迪在戶外互動一下才行;但巴基顯然對這些沒有興趣,準確來說,高冷的巴基除了晚上睡覺時總是喜歡到6離房間之外,其他時候似乎都消失不見,在屋子周圍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那今天爲什麼巴基嘴巴里會有東西?難道是食物?
6離原本還想用手去試探看看的,但腦海裡卻條件反射地想到了老鼠——雖然現在大部分寵物貓都已經丟失了捕捉老鼠的天性,但巴基到底是什麼情況,6離卻不確定,畢竟巴基不是從小家養的,說不定還保留着天性呢?
就在這時,巴基直接就吐了出來,那個東西吧唧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定睛一看,那……好像真的是老鼠!6離雖然不害怕老鼠,但也絕對不喜歡老鼠,那模樣着實讓人喜歡不起來。可是,巴基從哪裡叼了一隻老鼠回來?
不對,仔細看一看,這不是一隻老鼠,好像是一隻……松鼠?那被口水沾溼的尾巴明顯比老鼠要大了許多,雖然一點都不蓬鬆,可是看形狀和長短似乎也幾乎和身體相當,應該是松鼠,而不是老鼠。
松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6離不由皺起了眉頭,“難道已經死了?”還是說,是被巴基咬死的?看着巴基那個小個子,6離難以想象巴基把松鼠咬死的場景。
“吱吱,吱吱。”低低的叫聲穿了出來,似乎有些虛弱,可以看到松鼠的身體微微顫抖着,然後擡起頭來,茫然地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渾身上下都散着“我在哪裡?我是誰?生了什麼”的問號,顯然暈頭轉向地分辨不清楚情況。
6離啞然失笑,“巴基,你從哪裡把他叼過來的?人家顯然沒有弄清楚情況嘛。”
巴基卻根本不理會6離,只是在松鼠的身邊重新趴了下來,不知道是在守候着松鼠,還是在伺機第二輪捕獵。
“怎麼了?”柯爾注意到了6離這裡的小動靜,走了過來。柯爾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6離和蘭迪都釣到了,他幾乎都要以爲湖泊裡沒有魚了,坐了那麼久,他終於找到藉口其他走動走動了,這已經十分難得了。
“哪,巴基叼了一個小傢伙回來,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傷了。”6離可以看得出來,松鼠躺在地上,似乎有些虛弱,擡起頭之後警戒着四周,但卻始終沒有離開。
柯爾蹲了下來,“讓我檢查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松鼠捧了起來,黏糊糊的口水讓柯爾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巴基,你是不是把他整個都吞進嘴巴里了?”
“噗嗤。”6離腦補了一下“貓和老鼠”裡貓把金絲雀吞金嘴巴里,只留下一個尾巴的畫面,着實忍俊不禁。
柯爾瞥了6離一眼,笑呵呵地說道,“巴基沒有把他吃下去,這是奇蹟。看來,他應該是想要幫助這個小傢伙。”柯爾檢查了一番,“他的前肢似乎受傷了,不知道是不是從哪裡摔下來導致的。看來,巴基應該是救助了他。”
似乎聽到了這句話,巴基擡起頭來瞥了6離一眼,彷彿在說:聽到了嗎?我是英雄!
6離給了巴基一個白眼,“你明明是在尋找食物!”
躺在柯爾手掌心裡的松鼠顫抖了一下身體,想要掙扎着起來,結果還是沒有成功。柯爾吐槽到,“嘿,你們兩個!食物食物的,沒有看到這小傢伙都被你們嚇壞了嗎?”
6離一臉無辜地攤開雙手,“都怪巴基。”
巴基瞥了6離一眼,滿眼都是鄙夷,然後施施然地站起來,慢吞吞地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只留給了6離一個高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