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柔南郊,秦德純約見了帶領大軍經此路過的歐陽雲。大戰當前,作爲冀察平津目前三大勢力的最高長官,雖然有電報互通有無,但是見面詳談也是有必要的。就在昨天夜裡,日軍一零八師團突破了南長城,先頭部隊已經和昌平當地的保安部隊發生了交火。結果不言而喻,保安部隊在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抵抗之後,撤往昌平城內。保安部隊的潰敗在昌平城裡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騷亂,好在何正降的機步旅第一時間趕到,有了那些大炮戰車壯膽,昌平城的人心這才稍許穩定下來。
何正降到達昌平之後,首先在北郊組織人力大肆挖掘工事,另外,派出了一個營的戰車部隊,出昌平東五十公里埋伏,作爲後繼部隊的接應部隊。上午九時許,日軍108師團先遣隊及戰車聯隊向機步旅新築成的陣地發起了試探性進攻,在損失了四輛豆戰和一輛奇洛之後,果斷的放棄了進攻,開始等待大部隊的到來。
機步旅一邊繼續加強工事,一邊也在等待已方大部隊的到來。明眼人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昌平將成爲二次長城抗戰的轉折點。
秦德純和歐陽雲之間的見面,距離上一次還不到一個月。那一次,宋哲元遇刺,北平保安部隊發生叛亂,結果,在學兵軍和57軍的幫助下,秦德純得以控制局面,兩軍脣齒相依的關係由此開始。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讓秦德純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歐陽雲剛看見這個瘦長的老人的時候,看見他軍帽下面不小心露出來的斑駁鬢髮,心中不勝唏噓。這個親自和日本人簽訂《秦土協定》的老軍人,一度被視作親日分子,但是,只有真正和他接觸過並瞭解了這段歷史,纔會知道當時她作出重要的選擇是何等的無奈。便如前幾天從電報中得知了韓復渠積極組織部隊抗日的事情,歐陽雲這才知道,這所謂的歷史和真實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學兵軍並沒有在懷柔停留的意思。雖然經過了一上午的行軍,戰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沒有人叫苦喊累。測試文字水印1。班長、排長,甚至連長、營長都是步行,有的人身上還扛着機槍或者子彈箱。在歐陽雲有意識的薰陶下,這支部隊和秦德純曾經有幸見過的另外一支部隊越來越像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學兵軍從無到有的成長曆程,他幾要懷疑,這其實就是GCD在的隸屬部隊。
老遠的看見秦德純,歐陽雲讓司機將車子開到路邊,然後下車迎了上去。老遠的,他大聲喊:“秦軍長,老哥哥!”
有點古怪的稱呼,不過秦德純看上去比較受用。測試文字水印8。他大步迎上來,老遠的伸出雙手,喊:“歐陽軍長,小老弟,可把你等來了。”
兩人身邊的警衛和參謀緊緊跟上,佟麟閣作爲這支混合部隊中另一支主力的最高長官,部隊開動之後便與歐陽雲坐了同一輛車。他和秦德純的關係,原來是老戰友,老兄弟,現在又多了上下級,兩人見面,相視一笑以示默契。衆人寒暄過後,秦德純直奔主題,問:“歐陽軍長,這麼看來你是真的準備響應輿論,一戰而定勝負了?不過這樣一來,可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懷啊。測試文字水印5。就我所知,本來,日本人還沒完全準備好對我國開戰,他們這次如此急迫,主要原因就是感覺到了貴部的威脅。你們學兵軍現在成了日本人的眼中刺肉中釘了!”
似秦德純這樣行伍多年,又一直分管政治外交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其中的玄妙?表面上看,日軍這一次大規模的挑起事端,只是爲了蓄謀已久的吞併華北,爲全面侵略中國之戰略的一部分。但是,誠如秦德純所言,日本上下並沒有完全做好戰備。測試文字水印5。他們這一次突然提前發動,固然有歐陽雲突兀出現所引起的蝴蝶效應的原因,另一方面,便是學兵軍這支仇日隊伍的壯大,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日軍的華北戰略還有僞滿洲的安危。以學兵軍目前的擴張速度,以及其建軍思想,不難想象其一旦強大之後,僞滿洲將會處於何種境地,到時候,便是日本人不來招惹學兵軍,歐陽雲也一定會進行反攻的。日本人這一次的戰略目的,與其說是侵佔華北,莫如說是消滅以學兵軍爲首的仇日武裝。測試文字水印4。
這一點,不僅秦德純看得出來,相信只要稍微有點戰略眼光的便也一清二楚。當然,各人各勢力採取的針對性手腕便不一樣了。如張自忠的57軍,29軍因爲自身安危及大局觀,責無旁貸的選擇了和學兵軍並肩作戰。而國內其它的一些勢力,其態度便耐人尋味得多了。其中做得最明顯的便是南京政府了,一方面在報紙上大肆鼓吹全民抗日,一方面卻不顧國內外同胞的呼聲,依舊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甚至還落井下石,將山東韓復渠唯一可以依仗爲利器的重炮旅給抽走了。測試文字水印8。
歐陽雲苦笑:“秦軍長,日本人的心思我很明白。不過,我這麼做卻也不完全是意氣行事。說起來,還是老哥哥你在延慶佈下的後手給了我相當的啓發。當前民心可用,我們雖然正規軍有限,但是,卻有着近千萬的民衆。民衆的力量利用得當,未必就不能反敗爲勝。老哥哥,您那一手真沒說的,別的不說,至少現在小鬼子可學得文明多了。我聽說,現在山東的一些人已經用儒將稱呼小鬼子的那個西尾壽造了。西尾壽造能變得這麼乖,肯定是吸取了川岸文三郎的教訓。”
秦德純淡淡一笑,轉瞬,面色卻變得相當的凝重,道:“我這也是無奈之舉,保家衛國,戍邊殺敵本是我們軍人的職責,我們軍人無能,卻要讓平民老百姓爲之犧牲,實在是我等的恥辱啊,這等話再也休提。”
歐陽雲看着他,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是這麼個理,我一直向手下兄弟灌輸子弟兵這個概念,便是出於這種理念。老哥哥,我們算是心有靈犀了。說老實話,我本來極不贊成這種戰法,但是,考慮到目前我國的實力,這也未嘗不是一種途徑。保家衛國,匹夫有責,我們的人民能有這種覺悟,可算是爲你我當兵的敲了警鐘,豎立了榜樣啊。老哥哥,廢話不說了,這一次長城抗戰,關係到你我還有57軍的存亡。我想,無論如何,這一次我們都得同舟共濟了。華北方面軍那裡,我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總統,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不管是香月清司還是寺內壽一,都希望與我們的主力進行決戰。誠如您所說,日本人出兵華北是假,想消滅我們三家是真,那麼,敵我雙方的決戰是遲早的事。即然這樣,我們與其一直被動防守還不如主動出擊。這樣一來,不僅主戰場的選擇權在我,更重要的一點是,我軍民的士氣不會因爲太多的撤退失敗而跌落至不可用的程度。您認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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