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軍用機場亂成一團的時候,其南方一百公里外三千五百米左右的高空中,一架九九式陸轟在前,兩架九九式海爆緊隨其後,三架日機呈品字形排列正沐浴着東南亞溫煦的陽光向機場方向飛來。
九九式陸轟載彈倉改成的客艙內,六個人三三相對而坐,其中,坐在緊鄰駕駛艙的兩個西裝革履打扮的中年人正在笑談着什麼。
“當時我就坐在陳公博左手,周部長,您當時是沒看到,院長才宣讀完出使名單,陳公博的臉立刻便變得漆黑一團——哈哈!”
“那是肯定的,他一直以爲出使正使是他嘛!殊不知我早就和汪先生達成了默契,他不當場變臉纔怪!”
“周部長,這一次會議中,只要您爲國家爭取到足夠的利益,那從今以後,陳公博便再也沒有資本和您叫板了,南京政府的第二把交椅,您坐定了!”
周部長擺擺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少卿,此言差矣,我周某人揹着漢奸罵名投身汪先生倡導的和平運動,難道是爲了個人名利嗎?我所圖的,不過是希望這場戰爭能夠早點結束,國家人民少受一點劫難而已!”
這個戴着副眼鏡,一副斯文書生相的周部長,自然就是汪僞南京政府三鉅奸之一的周佛海了。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其心腹關田雲。周佛海大言不慚,粉飾自己的賣國漢奸行徑好像是在行捨生取義之舉一般。倘若歐陽雲在這裡,絕對會一口濃痰劈頭蓋臉的吐過去。而關田雲作爲其心腹,自然不會與其唱反調,趕緊出言拍道:“周部長的苦心,在下自然是清楚的。而世人多有誤解,我想也只是暫時的。待南京政府統一國家的那一天,相信所有人都會對您的義舉頌歌戴德的。”
很享受這記馬屁,周佛海點頭微笑道:“少卿,你這話我愛聽,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歷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撰寫的。等我們真正統一了中國,到那個時候,國人自然會理解我們的苦心!”說完這話,他掃視四個軍官一眼,正色道:“大家都記好了,這一次會議,除了日本,就數我們實力最壯,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儀表,要拿出一個大國使者該有的氣度來!”
四個軍官,都是周佛海親自提拔上來的僞軍中的新貴。他們紛紛點頭表示一定會遵從部長大人的教誨,一定不會墜了國家的威風。
他們卻不想想,作爲日本人的附庸,有日本人在,他們又有什麼威風可言。
周佛海等人正在自我陶醉的時候,狼牙們也正在兩兩議論所謂的“支那代表”會是何許人。日軍改進型的九九式還有隼式,都是雙座戰機,這成全了顧友亮他們,讓他們得以全部飛上了天。花毛駕駛一架九九式海爆最後騰空的時候,遭到了小鬼子機槍的掃射,如果他駕駛的是老式九九式海爆的話,估計就沒機會騰空了。而要是再多劫持一架的話,估計也沒就會起飛。
棍子和鄒嘉輝共乘一架隼式,棍子擔綱主駕駛,他心比較大,希望“支那代表”會是汪兆銘,並說:“老子要是能打死汪兆銘的話,那就成了萬人瞻仰的大英雄了!嘿嘿,到時候只怕會超過總司令,成爲全國姑娘們的偶像!想想都讓人興奮啊!成千上萬的姑娘吵着嚷着要嫁給自己——嘖嘖!那種感覺!”
棍子白日做夢,鄒嘉輝哭笑不得,罵道:“好好開你的飛機吧!小鬼子顯然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身份,鬼子飛行員可是身經百戰,你能擊落敵機再說吧!”
百十公里的距離,兩邊對着開,十分鐘左右便看見了對方的戰機身影。
卻說小鬼子這邊,那架九九式陸轟的飛行員中村野生看見兩架九九式兩架隼式迎了過來,還有點納悶:四周又無敵情,他們派四架戰機做什麼?難道因爲艙裡坐的是支那人嗎?
雙方越飛越近,眼看着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一千米了,四架來迎接的戰機卻沒有掉頭返向的意思,速度也絲毫不減,中村野生心頭的疑問更大了,他轉身問自己的副駕駛:“他們想幹什麼?爲什麼不掉頭?”
副駕駛也是一腦門疑問,而便在此時,他的耳麥裡傳來一聲長長的“滴”聲,他趕緊低頭去接收電報,不過幾秒鐘,他忽然驚恐的叫道:“戰機被劫持!?快,立刻返航!”
“什麼?”中村野生一怔,下一刻,不等副駕駛再說什麼,他看見正對着自己飛過來的那架隼式機頭下面忽然爆出一團火光,馬上意識到遭遇了什麼。他的反應倒快,立刻拉昇降杆想要將戰機拉起來,然而,他手腳再快又如何快得過炮彈的速度?
向他開炮的乃是棍子。棍子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個航空菜鳥,所以他纔敢在雙方高速飛近彼此間不足五百米的距離上開火,而且,生怕擊不中敵機,一氣打出了足足十餘發炮彈。
棍子的水平真的很菜啊,十餘發炮彈,才三發擊中目標。不過,如此近的距離,卻也足夠了。駕駛艙方向忽然響起激烈的爆炸聲,然後機身便劇烈的顛簸起來,正在和關田雲談笑風生的周佛海登時嚇得面無人色,他雙手死死的抓住座椅扶手,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關田雲之前將身上的安全帶解開了,此時粹不及防之下一個趔趄趴在地上,駭得高聲尖叫起來。慌亂中他雙手亂舞抓住了周佛海的右腿,然後便死死的抱住了,驚恐的喊道:“部長,我們,我們遭遇襲擊了嗎?”
棍子開火的時候,另外一架隼式還有兩架九九式也同時瞄準目標開火了。與他們對開的兩個鬼子飛行員本正罵罵咧咧的數落對面的木更津航空聯隊的傢伙瞎胡鬧,正想將戰機拉開呢,眼睜睜的看着幾團火光爆開,然後一串火球撲面而來,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眼睛一花便失去了翻盤的機會——一架被打得凌空解體,還有一架則猛烈的朝左側翻滾過去,然後就側翻着跟頭一路栽了下去。
“打中了,打中了!”棍子吼道。
鄒嘉輝看出了不妙,同時吼道:“狗日的棍子,快拉起來,拉——”他話沒說完,戰機已經一頭撲進了那架起火燃燒、卻還在掙扎着的九九式陸轟爆燃營造出的火海里,“噗”的一聲,駕駛艙前面的玻璃被一塊碎片擊中發生碎裂,一股火苗舔進來,將棍子臉上的毛髮斂了個乾淨。
“媽呀——”棍子火海里發出一聲吼,下一刻趕緊的去拉昇降杆,手忙腳亂亂之下,他先將升降杆碰向了左邊,好嘛,戰機忽然朝左側翻,左側機翼撞在九九式陸轟的機身上,登時就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