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蘇脫下病號服換上一身戎裝,等她走出病房,沒在門口等候的水紅袖只覺得一股冷冽的氣勢撲面而來,而轉頭望去,正對上白流蘇沒有絲毫表情的雙眸,不自禁的就移開了視線。(_)
白流蘇變了,這是水紅袖的第一感覺。這種改變,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意味,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對於陷入兵亂的廣州和學兵軍來說,這絕對是好事。
愣要以知名度將學兵軍中諸人排個座次的話,白流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在這外敵入寇,民不聊生的黑暗時代,她那略帶沙啞充滿浪漫愛國主義情懷的歌聲對於國人來說,那就好比黑暗中黎明的曙光哪。太多膾炙人口激奮人心的歌曲,讓她的名字還有她的形象牢牢的刻印在了國人的心中。學兵們每天在操練休息的時候還有就餐前都會高唱她的一些軍旅題材和愛國題材的歌曲,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話說,那全部都是她的粉絲哪。
白流蘇曾經在狼牙當過教官,所以狼牙的兵們雖然不像普通學兵那樣每天都會重複的唱她的一些歌曲,但僅僅一句“我們狼牙出去的人”,便足以狼牙們對她的感情了。白流蘇自進了總醫院以後,就再也沒邁出過這個房間,兩個狼牙每天看着醫生護士推着若干瓶瓶罐罐來來往往的,面上沒有表示,心中卻都由衷的感動着急。此刻,白流蘇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一旦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的氣勢,心中的擔心便不翼而飛,轉而代之的是強大的自信。
這些時間,有關廣州兵亂的新聞早就在總醫院醫生、護士還有病員之間傳播開了,今天是一種說法,明天又是另外一種格調,他們守在白流蘇的病房前,無從判斷傳言的真僞,但因爲兵亂規模越來越廣,他們的心中自然也漣漪迭起,生怕總司令創下的大好家業就此毀於一旦。“白副官,我們現在去哪裡?”一個叫顧天曉的狼牙問道。
“總司令部,總司令部是我們學兵軍的心臟哪,可是現在都成什麼了?”白流蘇說着,大步邁了出去。
幾個人一陣風一樣刮過護士值班室,裡面的幾個護士先是一愣,不明白醫院裡何時多了這一批氣勢彪悍的軍人,幾秒鐘以後,有人認出了其中的兩個狼牙,立刻追了出來。
不得不說,歐陽雲剽竊自那個時空的軍服創意,在這個時空來說實在是太精美了。那一套迷彩作戰服穿在白流蘇身上,真是不知道有多英姿颯爽。護士門很快認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大家的偶像白旅長,立刻驚呼起來:“白長官,您的傷勢還沒完全好呢!”“白旅長,您這是上哪裡去啊?”有護士開始打電話向值班一聲彙報,有人乾脆跑向了醫生值班室。
護士們“驚天動地”的喊聲驚動了其它病房的傷員,有資格住這一層樓的,要不就是團長以上的軍官,要不就是身上有功勳的。其中不乏一些缺胳膊少腿,受傷比較嚴重的士兵。這些士兵,大多都是在馬當戰役中受的傷,其中就有白流蘇手下學七旅的,他們聽見護士門的喊聲,拄着柺杖,或者單腿蹦跳着來到門口,打開房門,看見白流蘇一行昂首闊步的走向樓梯,也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一句:“白旅長肯定是去平亂的,兄弟們,絕對不能讓白旅長身陷險境哪!我們跟上去!”
“跟上去!”
“人多就是力量,我們雖然拿不起槍了,可是我們還有身體,還有一腔熱血!”
……
幾個拄着柺杖的學兵,其中還有一個團長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十幾個互相攙扶着的,他們義無反顧的跟在顧天曉和王新民兩個狼牙後面。而在他們後面,則是一羣大呼小叫着的護士:“你們幹什麼?你們不能下地的!都回來!”
在下樓提前,白流蘇停下了腳步,她轉身看着那些個重傷員,眼中有什麼溼潤的東西一閃而過。她做了個深呼吸,看着那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臉龐,開口道:“兄弟們,謝謝大家,但是這種事,不是人多就能解決的。所以,請你們都回到自己的病牀上去。相信我,我會擺平這件事的!”
衆人緘默。忽然,一個拄着柺杖的學兵說道:“旅座,我是您手下的兵啊。旅座,既然有仗打,您可不能丟下我啊!我們學七旅可沒有孬兵——難道,您希望我不如一個娘們嗎?”
這話有出處,白流蘇剛到學七旅的時候,從娘子軍帶過來不少女兵,而她在征服學七旅的那幫大老爺們的時候,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你們還是男人嗎?居然連我們一個女兵都不如?!”這個學兵明顯是激動了,所以有點口不擇言,直接將“女兵”改成了“娘們”。說完,他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嘴誤,腦袋馬上耷拉了下去。
爲了讓他們區分開“女兵”和“娘們”,白流蘇當初可沒少發雌威,而現在看來,這傢伙明顯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一激動居然忘記這茬了。
白流蘇卻沒有發飆,她看着那個學兵,用她特有的帶着磁性的嗓子說道:“付曉蘭!你左腿上的傷已經好了嗎?”
應該是沒想到旅座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吧,付曉蘭先是一愣,隨即激動得什麼似的,他直接將柺杖拋掉,說道:“好了,好了,旅座您看!”說着就是一個原地轉圈,然後,悲劇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左腿根本不能受力,又無法單憑右腿便保持住身體的平衡,結果一下子朝左側摔倒下去。好在,他的身周都是人,他身體纔開始傾斜,便被人扶住了,這纔沒有出醜。
“呵——”有一個護士掩嘴樂了,隨即被她的幾個姐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趕緊捂住了嘴巴。
發出笑聲的也就只有這一個小護士,其他人看着付曉蘭,一個個目光中只有欽佩之情。
白流蘇再次深深的吸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她深深的盯着付曉蘭,說道:“既然你腿上的傷已經好了,那就跟上吧!”
“是!”付曉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