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旅的參謀長華萊夫和斯特恩一樣都來自德國陸軍,巧合的是,兩個人還屬於同一個師。幸運的是,在戰前推演中,酒井這種破釜沉舟的反擊在預演方案之中,華萊夫爲首的獨立旅參謀們總共拿出了兩套方案,其中一條是不管不顧直接鑿出去,這算是中規中矩的打法。還有一條便有點大膽和冒險了,對於酒井來說,甚至有點殘忍和不厚道,那就是聯合學三師和教導總隊,在將混成旅團的兵力完全吸引出來之後,來個殲滅戰。
華萊夫看着前面雙方士兵已經交織在一起,他問斯特恩:“長官?現在怎麼辦?”
斯特恩的眼睛瞪圓了,很快的有了決斷,大聲道:“聯繫佟麟閣和李甘姜將軍,請他們一起出來吃肉!”
華萊夫眼睛一亮,再次確認:“確定了?”
“趕快聯繫,日本人來勢洶洶,我親自去指揮炮兵。”
“是!”
斯特恩帶着警衛連,一路直往自行火炮團開去。在剛纔將近二十分鐘的對射中,日軍的炮火完全被壓制住了,自行火炮團此時正在收起支撐腿,準備跟隨大部隊運動。下令將自己的車駕一直開到自行火炮團的團長休約翰面前,斯特恩大聲下令:“停下來做什麼?給我繼續炮擊,給我用炮彈在日本人的大部隊裡犁出一道通道出來。”
休約翰立刻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在他指揮下,五分鐘之後,所有的自行火炮再次投入戰鬥,隆隆的炮聲響起,幾十門大炮從日軍最後面的營地開始,一路往雙方交戰最激烈的前線打了過去,很快,就用炮彈製造出了一道無人區。
在這之前,斯特恩通過報話機和最前面的工兵營還有戰車團取得了聯繫,讓他們擊中力量攻擊中間之敵,務必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佔領炮兵開發出來的通道,然後,戰車團往兩邊運動,爭取把通道擴大,以保證地面部隊安全通過。
一刻鐘之後,華萊夫帶來了李甘姜和佟麟閣的準信。這一仗,按照軍部佈置,三師的任務只是接受和防住獨立旅打下來的陣地,並對混成旅團形成壓力,使之不敢分兵去追獨立旅,可以說,作戰任務相對輕鬆,反過來,立功的機率也就微乎其微。而佟麟閣的教導總隊暫時並沒有作戰任務。這對一直渴望和小鬼子正面一戰,狠狠一戰的李、佟二人來說,實在是個煎熬。從華萊夫口中得知了斯特恩的請求,兩位將軍先是一愣,感覺這個洋毛子膽子也實在太大了點,再一想,這未免不是一個全殲混成旅團的機會。現在的戰場態勢是,日軍完全壓了出來,而獨立旅則像一枚楔子一樣楔進了日軍的陣地裡。在這種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情況下,數量上的優勢很快就能夠體現出來。
李甘姜當場在電話裡拍板:“幹了!”
佟麟閣則靜靜的思考了一會,然後說:“這種送上門的機會,不抓住的話就太對不起那些戰死在長城沿線的故去弟兄們了!華萊夫參謀長,告訴你們旅長,殺鬼子,教導總隊不會落在任何人後面。”
當獨立旅的炮火目的性很強的在已方陣地中間犁出一道通道的時候,酒井並沒有意識斯特恩真實的用意。他自以爲是的認爲,對面的支那軍隊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迫使自己後退,爲防守贏取時間,其真正的戰略目的應該是出鐵門關迂迴到喜峰口一側,然後對那裡的帝國軍隊實施騷擾。
當獨立旅的戰車團開始進入那條通道並將自己的部隊朝兩邊擠壓,酒井更加認定了這一點,於是,他果斷的下令,讓部隊在兩側集合,咬住已經楔入已方陣地的中國軍隊,爲離主戰場最遠的久太直花牆少佐率領的聯隊有秩序的後退爭取時間,然後在離鐵門關十公里處的鐵嶺建立新的防禦陣地,爲完全阻擊獨立旅做好準備。
斯特恩從炮團出來之後,徑直來到了日軍戰地道戰壕的邊上,站在越野車的駕駛室上,他用望遠鏡將日軍的舉動盡收眼底,立刻看破了酒井的意圖,馬上又作出了新的調整。讓戰車團放棄擴大通道和肅清兩邊之敵,而緊咬那支想要退出戰場的敵軍;然後,由新加入戰場的兩個機步團接替戰車團的工作,繼續給兩邊的敵人以壓力,儘量的拖延他們整合的時間;另一方面,炮團實施延伸射擊,切斷日軍的後退之路。
獨立旅的調整變陣相當的快速,當成排的身着迷彩服的猶太人從卡車上跳下,端着衛青式向兩邊的日軍發起了衝擊,酒井看見鋼盔下面白皙的臉龐、蔚藍色的眼眸,還有金黃色的頭髮,他反應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學兵軍中猶太獨立旅的存在並不是個秘密,只是,因爲情報系統缺失,這支部隊究竟怎樣,日本人並不清楚。之前擔當前鋒的工兵營,因爲其中大多數士兵都是中國人,酒井並沒有注意到這支部隊特別之處。而戰車團裡面的戰士又隱藏的深,所以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敵人竟然是猶太人。
猶太人本身並不可怕,但是,因爲任丘的猶太人大多來自德國,故,由這些猶太人組成的部隊對於日本人來說,便具備強烈的壓迫感了。日本人向來是個奇怪的民族,什麼事情都喜歡走極端,具體一點來說,他能夠極度看不起比自己弱的,同時,又會對比自己強大的敬畏得五體投地。日本陸軍之所以一直只敢自詡爲世界第二,就因爲他們清楚的知道本國陸軍和德國陸軍之間的差距。那麼,這支由前德國陸軍官兵組成的隊伍,對於日本人來說,用噩夢來形容也不爲過。
酒井在敵人的隊伍裡找到了猶太獨立旅的旗幟,在上面發現了那顆對於猶太人有着特殊意義的大衛王星,他的心中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呻吟,兩腿一軟差點跌倒,便從這個時候起,對於他這支部隊的命運,他有了極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