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的迴光返照已經被剛纔那神來一槍給消耗掉了,白流蘇吃他這一撞,立刻再次暈了過去。這一次,她是徹底的暈死了過去。
這一槍自然是小野川二打的,這個已經是光桿司令的小鬼子此刻的表現就像一個困獸一樣,一邊大聲嘶吼着:“支那豬,你們統統死啦死啦的!”右手衝鋒槍,左手手槍就衝了上來。
“我他媽混蛋!”鄭德士狠狠的責怪着自己,爲自己一時的走神,竟然沒發現這一敵情。如果陳師昌因此出事的話,他就是死了也不會原諒自己。狠狠的一咬牙,他轉身,趴伏下去,左手一動槍身,右手手指扣動,正欲將滿臉猙獰的小野擊斃槍下,“咔咔”聲裡,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槍裡竟然沒子彈了。他的一張本就因爲失血而顯得煞白的臉登時變成了青灰色。他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死了死了,還要連累營座!心中刀絞般的痛,雙手機械的開始換彈匣。
一槍擊倒了陳師昌,小野川二將鄭德士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獰笑着的大步朝他邁了過去,手槍指着他的腦袋就欲扣動扳機。
然而,忽然“呯”的一聲槍響,最關鍵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一顆子彈正中小野川二的額頭,他立刻被這股大力掀起,整個人飛了出去,腦殼裡飛濺出來的紅的白的東西一路飛灑。
像個口袋一樣栽倒在地上,小野川二大睜着眼睛,眼睛裡滿滿的不甘。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於誰手。
前指掩體前的一塊巨石上,歐陽雲拎着一隻衛青式,酷酷的站在那裡。稍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的道:“他媽的,跟老子玩斬首,好,老子玩死你們這羣鱉犢子!”“王江坤!”
巨石下面,三個警衛警惕的注視着四周,聽見他喊,一個二十四五歲的中士大聲應了一聲“在”,上前一步。
“趕快和下面的部隊取得聯繫,讓他們將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派過來。”
“是!”大聲應了一聲,王江坤端着槍,警惕的朝下面跑去。
從巨石上下來,歐陽雲低聲自語:“白流蘇,你這丫頭越來越膽大了,竟然敢敲暈我!”心中想着,等見到她非得好好教訓一番不可,不然以後再出現這種狀況可怎麼辦?生死不能自己掌握,這種感覺實在太不爽了。
王江坤跑出去不一會再次折返回來,老遠的他就含淚喊道:“軍座,軍座,白營長她……”
“怎麼啦?她怎麼啦!”歐陽雲立刻就吼着迎了上去。
另外兩個警衛急忙跟了上去,一左一右護住了他,勸道:“軍座,下面危險……”他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嚇得兩人不敢對視,都低下了頭。歐陽雲一把抓住王江坤,喝道:“流速怎麼了?帶我去!奶奶的,她,她要是出事,我,我……”他說着,竟然難以爲繼了,因爲,他擔心自己這張嘴會起到烏鴉的效果。
當在防空洞裡醒過來的時候,炮聲已經停止了,槍聲也變得稀稀疏疏的,因此,歐陽雲並沒有察覺外面的戰況有多麼的激烈。他無疑是個聰明的人,一出掩體,立刻就攀上了一塊巨石查看戰況,然後很巧的變救了鄭德士一命。視野原因,他雖然看到了幾具兄弟的屍體,但是並沒有擔心白流蘇。別的人不清楚,他可是瞭解這丫頭的能耐的。認爲憑小鬼子那點道行,要想傷她還遠呢。他沒想到的是,這次小鬼子派出的竟然是類似於大刀和狼牙的特種部隊。
白流蘇此時已經完全昏迷,脈搏和呼吸都虛弱得幾不可聞。看見她的第一眼,歐陽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也涼了半截。她身上有多少傷口啊,整個人好像從血水池裡拉出來似地,而她那張臉,已經白得沒有了一點人樣。猛然的,他就亂了。他口中呼喝着:“快,快,快找醫生,”一把激昂她抱起來,飛一樣的朝山下奔去。渾然沒聽見王江坤等人其它的話:軍座,鄭德士還活着;陳參謀也活着……第一次,他方寸大失,眼裡只有一個女人,而忘記了兄弟……
就在歐陽雲抱着白流蘇朝山下疾奔的時候,喜峰口前線陣地上,日軍的第二次地面進攻在轟隆隆的炮聲裡開始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日軍的炮火比之第一波更加的密集和快速。短短的十分鐘時間,其發射的炮彈便達到了上一次的數量,然後,炮擊剛一停止,其地面部隊約一箇中隊便向學兵軍的第一道防線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
吉柱良輔的這一着目的很明確。因爲沒收到111挺身隊彙報戰況的電報,因此,他想通過這一輪進攻來試探歐陽雲是不是已經出事了。他想當然的以爲,如果歐陽雲出事的話,學兵軍指揮系統一定會陷入混亂,這樣一來,這一次試探性進攻說不定會收到意想不到的後果。而歐陽雲如果沒事的話,那就說明小野川二他們已經全軍覆滅了。如果是這樣,那第九師團接下來的行動就值得商榷了。
不提前線的如火戰情,單說歐陽鋒抱着白流蘇一路狂奔,一直闖進了臨時野戰醫院裡。還在門口的時候,他就狂喊起來:“付大宇!付大宇!快,快,準備手術,快快!多找幾個o型血的人過來——”
付大宇是這裡的負責人,也是學兵軍中醫術最高明的幾個主任醫師之一。他此刻剛剛給一個郭達做完手術,正要休息一會,聽見了外面的狂喊聲,先還不知道是歐陽雲,只當是又有某個深得人心的長官受傷了,不敢怠慢,趕緊迎了出來。
歐陽雲一看見他,喊得更大聲了:“付大宇,我命令你,不管用任何辦法,一定要治好她!”然後,輕輕的把白流蘇放在帳篷中間的手術檯上。
“軍座!”付大宇還是第一次看見歐陽雲如此失態,在他的印象裡,歐陽雲可是第一次用這種口吻和自己說話。他低頭看向白流蘇,立刻被她身上的傷口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