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是這次行動的代號,在這之前,陳布雷等人已經侯在了任丘軍營的大門口。爆炸聲一響,曾澈帶人衝向大門。值勤的哨兵持槍上來阻擋,只來得及發問:“你們是誰?!”就被他們給射殺了。槍聲引起了巡邏隊的注意,他們立刻趕了過來,於是雙方在營門口發生槍戰。結果巡邏隊寡不敵衆,十個人全部陣亡也沒能阻止他們進入軍營。
爲了保證這次行動能夠成功,陳布雷之前做了大量而細緻的工作,爲了避免刺激到宋哲元和29軍,他建議讓吉星文來擔當任丘行政主官,同時爲了全面控制學兵師,避免引起騷亂被有心人趁機鑽了空子,讓李鐵書這個學兵師來人來擔當軍事主官。他不是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吉星文和李鐵書可能會拒絕升官的誘惑而鐵心護衛歐陽雲,對此他也有對策:先利用歐陽雲將學兵師穩定下來,然後利用憲一團的力量將歐陽雲和李、吉全部控制起來。一旦控制住這三個人,由於忠於這三人的部隊大多駐防在外,那麼以憲一團的戰力彈壓留守軍營的少量部隊就不成問題了。一旦控制了軍營,就等於控制了任丘,而只要控制了任丘,那麼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到那個時候,就是殺不殺歐陽雲都是次要的了。
陳布雷之前詳細瞭解過歐陽雲的爲人,覺得是有把握說服他服從大局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機關算盡卻還是少算了一樣,也許該用一個人纔對。
沒有枉費他之前做了那麼多調查,歐陽雲果然如他所願的讓騷動的學兵師官兵安靜下來,作爲在普通官兵中神一樣的人物,歐陽雲的話對他們還是有威懾力的。知道這樣亂下去只會造成無謂的傷亡,歐陽雲再次讓學兵師的官兵們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後他對李鐵書和吉星文說:“兩位大哥,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幫助,沒有你們,學兵師和任丘發展不到今天的規模。我年紀太輕,爲人處事難免有不到的地方,兩位請多多包涵了!”說到這裡,他朝他們莊重的行了節軍禮,見吉星文和李鐵書張嘴欲言,他擺擺手制止住,然後繼續道:“陳主任說得對,小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我們再亂的話,豈不是自掘墳墓?”說完他擡頭看看天,感慨今天的天真的很藍哪,笑笑對陳布雷說:“把那份手令給我看看吧,我要看看自己究竟犯了什麼罪,十惡不赦到應該被當場格殺的程度。”
陳布雷臉色微郝,正要把那份手令遞給他,吉星文忽然大叫起來說:“師座,別說傻話,我們是不會把你交給中央政府的,哼哼,所謂的中央軍究竟是怎樣的角色,別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嗎?我叔叔可就是死在他們手上的!”然後他對柳大楷他們說:“我以參謀長的身份命令你們,保護好你們的師長,他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們也別活了!孃的,沒死在日本人手上,結果要死在自己人手上,這個世上還有天——理嗎?!”他才說到一個天字,忽然呯的一聲槍響,他的左肩綻開一朵血花,他身子一趔,疼得悶哼一聲,不過,他還是堅持將這話說完了。
楚成的槍口冒着白煙,這一槍正是他放的。感覺到各種各樣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包括陳布雷的,其中沒有一個是友善的,他有些心慌,忽然嘶喊起來:“兄弟們,上峰的命令是殺了歐陽雲,打他——”
他或許是想說“打他孃的”吧,不過隨着他的胸口被一枚飛刀扎中,他的臉色瞬間發青,愣是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衆人只看見一道白光一閃,楚成就掛了,他的手下大驚,張巴兒大喊一聲:“爲楚營長報仇啊!”然後舉起槍就朝歐陽雲開了一槍。其他人醒悟過來,正欲照樣開始射擊,卻聽見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喊道:“誰也不許動,不然我就殺了他!”
衆人都被這個聲音給吸引過去,一看,卻是顧戀雲手持飛刀架在了陳布雷的脖子上。大家這才知道,剛纔用飛刀射殺楚成的竟然是她。顧戀雲和陳布雷是什麼樣的關係歐陽雲並不清楚,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正是由於她的出手,這纔將場上局勢給完全扭轉過來。
顧戀雲大聲喊着:“把槍都放下!陳主任和委員長的關係大家都清楚吧,如果他出了事,哼哼,就是你們能夠殺了歐陽雲又如何?!”
陳布雷完全沒想到顧戀雲這個時候會來這手,一點防備沒有就着了道兒,臉上氣的通紅,叫道:“戀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又說:“別管我——咳咳!”還想說什麼來着,卻被女人用刀柄卡住了喉嚨,只發出一陣咳嗽聲。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了,楚成一死使得他的手下羣龍無首,這個時候叫他們放下槍是不太可能的,可是開槍嗎?那造成的後果誰又能夠承擔呢?一時,這些人低垂着槍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場上形勢突變,許多人都被弄糊塗了,懵懵的愣在那裡。
華治是和顧戀雲一起來的,他或許才明白顧戀云爲什麼會這樣做——他本來還奇怪她爲什麼非要選擇在這個時候來任丘軍營呢,在大門口遇到陳布雷他們,經歷過硬闖軍營那一幕,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待真相揭露,他還以爲她和陳布雷是一夥的,現在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女人選擇這個時候來軍營,原來是爲了解救歐陽雲來着,只是,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她和他之間有什麼秘密嗎?!
歐陽雲看向張鎮,說:“讓他們把槍放下吧,今天已經無辜的死傷了許多人,沒必要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了。”然後他深深的看了顧戀雲一眼,臉上的神色一時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陳布雷一共帶了二十幾個人過來,在門口死傷了九個,剩下的人除了曾澈和徐偉鍵跟了過來,其他人都在門口守大門呢。曾澈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此時正好站在顧戀雲身邊,女人和陳布雷的關係他是清楚的,她一直是他的直屬下級,現在居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那麼只能說明,當她呆在歐陽雲身邊的時候和這小子日久生情了。認識到這一點,他一邊感慨女人就是不可信,一邊將右手伸進了衣服裡,摸到了那枚掌心雷,他悄悄的打開保險,正準備調整好槍口向她射擊,忽然呯的一聲槍響,他嚇了一跳,聽見慘呼聲掉頭望去,卻看見一個楚成的手下腦袋開了花倒在地上,而他的手上則緊握着一枚冒着煙的手雷。他顯然是躲在人後想用手雷偷襲歐陽雲的,不過纔有動作就被隱藏在附近的槍手發現了——
一個聲音遠遠的大喊道:“趴下!”然後,被擊斃者身邊的那些楚成手下們第一時間撲倒在地——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還是由不少人掛了彩,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發出喊聲的是郭彪——狼牙終於趕到了!曾澈忽然發現訓練場的四周不知何時多了一批人,他們有的躲藏在人羣裡,有的趴在地上,舉槍瞄準着這裡,人數竟然將近百人,不由暗自慶幸沒有開槍,不然的話,不僅是他,估計陳布雷也會跟着沒命。只是,他們是什麼時候潛伏進來的呢?這樣一想,他腦門上開始汗如雨下,這支部隊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進來,而且一槍就爆了腦袋,這樣的槍法還有身手,實在是太恐怖了。哎,看來這次行動註定要失敗了。
不僅是曾澈,陳布雷,包括張鎮都被狼牙的出場方式給震了一下。張鎮是知道狼牙的存在的,只是沒想到它竟然是如此彪悍的一支隊伍。
歐陽雲見郭彪帶隊到了,他對陳布雷說:“陳主任,讓他們放下槍吧,鬧劇該收場了。”
顧戀雲手一鬆,陳布雷嘆了口氣說:“都把槍放下吧。”然後他問歐陽雲:“你們學兵師每月的會操不是所有部隊都要參加的嗎?這支部隊怎麼是個例外?!”
歐陽雲和李鐵書、吉星文他們相視一笑,然後對跑過來的郭彪說:“大隊長,陳主任問你們爲什麼不參加會操?”
郭彪胸脯一挺說:“因爲我們是狼牙!”
陳布雷喃喃自語:“狼牙?!”
“是,像狼的牙齒一樣鋒利,像狼一樣團結,像狼一樣忠貞不渝!”
“可是,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陳布雷看向顧戀雲。
顧戀雲看向歐陽雲,歐陽雲也看向她,說:“什麼關係呢,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吧!”
陳布雷明白了,苦笑:“看來是天意如此。歐陽雲,有句話我必須告訴你,光憑你們學兵師是趕不走日本人的,最後打敗日本人的必定是我們中央軍。”
“我承認。”
“那你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自己也能夠做些事情,而且肯定比你們做得好!”
“未必!”
“等着看吧!”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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