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飽飲人血的巨蛇,興奮的仰頭嘶吼,“嘶嘶”的吼聲不住傳來。鍾如玉人在遠處,清晰的看到那巨蛇蛇身上,原本焦黑斑駁的蛇骨,在幾個呼吸間恢復正常。甚至那一身白骨,也慢慢變了顏色,整個蛇首也悄然變成紅色。
“這是什麼妖孽,吸吮人血,而且,我雖看不出它的修爲,但也明顯感覺到它的氣勢增強了。”鍾如玉的眉頭皺到一起,“眼下只能靜觀其變,若是留着此獠,終是禍患,還要等待援手啊。”說話間,取出自己的羅盤,清晰的看到三個光點朝自己處過來。
月玄門的剩餘九人再度圍到一起,夏合歡道:“衛師兄,蛇妖不除,這一個月內,我等但凡落單,怕是逃不過蛇口。”
衛敏儀重重點頭,說道:“合歡師妹所言甚是,況且顧師弟的血仇不能不報。”說罷,幾人再度商量起來。
只是他們商量,那蛇妖卻再度行動起來。蛇尾在地面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再次將蛇首對準了月玄門衆人。
衛敏儀一拍身邊弟子,道:“蛇妖來了,佈陣。”衆人紛紛四散騰空,衛敏儀領着七位師弟妹呈八卦站位,罩住了下方的蛇妖,獨剩夏合歡懸停在蛇妖的正上方。
九人各自唸咒,打出法決,在瞬間氣息相連,又在各人的腳下如同生出靈氣柱一般深插地面。
原本晴朗天氣下,還略顯昏暗的峽谷,在這一刻,光芒大盛,天地色變,無數濃郁的靈氣被攪動,匯聚之後,幻化成八根靈氣柱。橙黃色的靈氣柱猶如實體一般,濃郁的靈氣,彼此相連,好似一張巨網掛在各靈氣柱之間,隔絕了蛇妖與外部世界的聯繫,頓時就鎖定了那蛇妖。
眼看這般大陣,鍾如玉心道:“好在此獠出現及時,若是自己深陷此陣,怕也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蛇妖見機不好,妄圖逃離此陣,可哪想剛要爬出,就被那靈氣織就的巨網擋住。夏合歡更是開口道:“妖孽哪裡走。”
話音剛落,夏合歡宛若花中仙子,伸手一拂那變大十倍的黃花,帶着無數花雨降落。
原本光芒大盛的峽谷,在這一刻,突然昏暗下去,接着又絢麗起來。奼紫嫣紅的花雨裡,數不清的花瓣紛飛,夏合歡人在其中穿梭,她人本就極美,此刻人在花雨中若隱若現,更添美感,鍾如玉人在遠處,不由得看得一呆。
無數的花雨轟然降落,那蛇妖還未反應,便被花雨淋個正着,頓時“噼啪”的聲音傳來,蛇妖渾身上下一同炸起,只三五個片刻,就被炸翻在地。
“砰砰”炸裂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再看那蛇妖,原本紅光閃爍的蛇首,此刻也黯淡了下去,搖搖晃晃的翻起身子,衝着夏合歡吐出蛇信。接着整個蛇首紅光再度大盛,巨蛇張口吐出一人頭大小的血球,在蛇口中停頓了兩三個呼吸,便呼嘯着朝着夏合歡吐去。
那鮮紅的血球,帶着長長的尾巴,剎那就到了夏合歡面前。夏合歡一聞那沖天的血腥氣,頓時便想嘔吐,可那越來越強的威壓提醒自己,若是讓這血球擊中,自己恐怕也要如這蛇妖一般,肉身銷燬。
看着那血球離着夏合歡越來越近,鍾如玉內心有一絲掙扎,恨不得立馬出手,可一想到宗門大事,不由得嘆了口氣。
反觀夏合歡卻仍舊鎮定自若,在血球臨身的剎那,一聲“挪移”傳來,夏合歡的身體便失去了蹤跡。那血球一擊沒有擊中夏合歡,卻擊中了靈氣柱,“砰”的一聲炸響,“隆隆”的聲音三五個呼吸才止住。再看那靈氣柱,已然搖搖欲墜。
夏合歡的身子在另一側再度出現,開口道:“還請衛師兄及各位師弟助我修爲,此妖妖法深厚,僅我一人修爲怕是拿不下它。”
話音剛落,衛敏儀所在的靈氣柱,便涌起大團靈氣朝着夏合歡身子而來,其餘靈氣柱上也一般涌現靈氣,只是粗細大小各有不同。
鍾如玉看着那大團靈氣不住的涌入夏合歡的身子,夏合歡的修爲,也在呼吸間衝破煉氣七層、八成,直到煉氣九層才止住。
那蛇咬察覺到夏合歡身上的危險氣息,蛇信不停的吞吐。空洞的蛇目亮起詭異的光,蛇身拉長,只有尾巴落在地面上。蛇身在空中不停的旋轉晃動,如同在跳某種舞蹈。
夏合歡感受到體內磅礴的靈力,看着蛇妖古怪的舞蹈,心知不能再等。雙腿盤坐半空,口中飛速的念動某種晦澀難明的咒語,手上更是幻變手印,半晌之後,一推自己的法器黃花,口中道:“花榮變”。
那黃花法器吸收了衆人的精純修爲,在呼吸間不斷變大,不一會兒已然膨脹成一座小山般大小,籠罩在蛇妖的頭頂。
強烈的危險氣息壓在蛇妖的心頭,蛇妖頓時焦急的驚吼,當下蛇身晃動的更爲厲害,也只在幾個呼吸間,便帶動大股的靈氣一同旋轉,不消幾個呼吸,就帶起一陣靈力旋風。
這蛇捲風來的極猛,在成型的一瞬間,鍾如玉哪怕身在遠處,也能清晰的聽見“呼呼”的風聲。定睛看去,只見峽谷內木石紛飛,泥土、碎石四起,整個地面如同被犁過一般。
那小山一般的黃花,朝着蛇妖壓去,每降落一分,便威力強上一分。蛇妖製造的旋風也在瞬間迎上了黃花,只是無論旋風如何旋轉,也頂不開壓下的黃花。
甚至那小山一般的黃花,更是悄然變化,化作一美女的頭顱,張開巨口將那旋風吞下,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張着巨口,彷彿要將那蛇妖也一同吞下。
“嘶,月玄門花法一脈,竟有如此奇術,山一般的黃花,居然能幻變美人面孔,真是奇哉怪哉。”鍾如玉眼見黃花幻變,不由得感慨道。
那蛇妖不停掙扎,可無論它如何使力,也掙脫不出靈氣柱及那靈力網,反而那美女頭顱不停下墜。蛇妖驚懼,一連吐出三口血球,可都被那頭顱吞下,不起一點漣漪,無奈蛇妖凌空飛起,以自己的骨身,去撞擊那頭顱。
夏合歡人在半空,看着蛇妖與頭顱相撞,不由得喜上眉梢,“來的好,便叫你試試我花脈大法。”
鍾如玉張大了嘴巴,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在心裡反覆道:“幸虧剛纔沒有與月玄門起衝突,這等大派,真是小視不得,竟有如此大法,嘿,若是剛纔動粗,怕是死的就是我了。”
那蛇妖繃直了身子,如同一根銳利的矛,呼嘯着刺向美女頭顱。那頭顱獰笑着,張開巨口,竟將那蛇妖也一同吞下。霎時間,只見那小山大小的頭顱裡,血色光芒閃爍,蛇妖在其內左突右衝,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得。
一見蛇妖入口,夏合歡懸着的心放下一半,趁着體內多出來的靈力還未散去,手指翻飛間,控制着頭顱,準備鎮壓了這條妖蛇。心下擔心,還取出不少封印符篆,打向這頭顱,只三五個呼吸,這頭顱就被層層禁制包裹,就連其內的蛇妖衝撞的動靜也小了許多。
鍾如玉瞧着蛇妖被困頭顱之中,心下焦急不已,“不好,若真被這月玄門擒下蛇妖,我怕是再無機會搶得望和草,怎麼辦?”說着又仔細瞧了瞧,發現月玄門並無人發現自己的身影,便把心一橫,準備強攻頭顱,放出蛇妖。
不料,被困的蛇妖,剛烈異常,橫衝直撞沒有成效之後,便將身體盤成一團,紅光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大盛。下一刻,在夏合歡滿以爲穩操勝券的時候,驚天的爆炸聲音傳來,這蛇妖竟然毅然選擇自爆。
“砰”的一聲傳來,整個峽谷如同地震一般,大地裂開了口子,四周的山石,也紛紛炸裂,鍾如玉藏身之處,也被殃及,無奈只得退後一些。
爆炸持續了約一刻鐘,待場面恢復平靜時,只見月玄門的衆人個個萎靡。衛敏儀等人同氣連枝,又將大部分靈力都通過陣法轉註到夏合歡的體內,此時不說油盡燈枯,也算得上是法力枯竭,靈力接續不上。
衆人簇擁着夏合歡,緊急的恢復靈力。夏合歡也被爆炸的餘波影響,渾身靈力十去七八,吞服了兩粒回靈丹藥。心中好歹放下一些,盯着那蛇妖的碎骨,開口道:“顧師弟,你的血仇,師門替你報了。”
再說鍾如玉,自蛇妖自爆,他就緊緊盯着天空,“這蛇妖倒是剛烈,只是不知在這般自爆之下,還是否能有朔望之草存活。”說話間緊緊盯着天空。
在蛇妖的碎骨落下的一瞬間,就散開神識,四處掃蕩,“找到了,背脊之骨在這。”話音未落,便見他御起金翎劍飛速前去。
只是還不等他採摘靈草,就從一旁掠起一道血光,鍾如玉還以爲是蛇妖復活,不料卻是血玄門的二人。
原來這二人早已摸到峽谷,也親眼目睹了月玄門衆人與蛇妖的大戰,只是抱着渾水摸魚的想法,故而一直沒有現身。此刻促起發難,一劍一錘兩件法器,都朝着鍾如玉而來。
“銀杉谷鍾道兄是吧,嘿嘿,這蛇妖的骨骼,我吳某人卻之不恭啊。”隨着法器投出,吳以謙在一旁顯現了身影,一旁站着那王樂陽,還一個勁的誇獎着吳以謙。
那小錘倒還好,只是下品法器,只是那血劍卻是來勢洶洶。鍾如玉突遭襲擊,可並不慌張。一點腰間懸掛的玉佩,再度撐起那防禦罩,幽青色的光罩護住全身,手中金翎劍一甩,便迎向了血劍。
只聽“咚”的一聲,那小錘法器撞在防禦罩上,如同敲鼓一般,只聞一聲響動,那小錘被倒飛而回,反觀幽青色的光罩,卻是紋絲不動。
又一聲“當”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吳以謙的血劍被那鍾如玉的金翎劍擋住。鍾如玉飛身上前,以極快的速度採摘了那一叢朔望之草。“可惜,這一番爆炸,這些靈草的藥力怕是毀掉不少,索性數量較大,希望還能湊出完整的一份藥力來吧。”
吳以謙眼見鍾如玉強摘藥草,心下憤怒之極,可自己偷襲之下,這鐘如玉以一敵二,不落半點下風,心知此人修爲比自己只高不低。又想起臨行之前,門內長老要自己多多提防這鐘如玉,也不敢再託大,向着鍾如玉抱了抱拳,便與師弟退到一旁。